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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分离

卫良心乱如麻,颓然跌坐在一颗梧桐树下,望着火红的天空怔怔出神。

他想,自己是个鸟儿该多好,自由自在的在空中翱翔,没有烦恼,没有失意,那该多么快乐。

这时,大师兄怒气冲冲的找来了,就像一头蛮横的野兽。凭借直觉,卫良感觉他是冲自己来的。

“啪!”大师兄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抽了过来。

卫良被打的眼冒金星,在地上转了三个圈。他恐惧道:“为什么打我?”

大师兄质问道:“花师妹是不是喜欢你?”

卫良点点头。

大师兄劈头盖脸骂道:“好一个无耻之徒!怪不得你骗她,原来是别有用心。花师妹生的国色天香,资质又是万里挑一,你知晓自己配不上她,便谎称是绝世高手,靠谎言来虏获女孩的芳心,简直是禽兽!”

卫良冤枉,却不敢辩驳,在修士眼中,凡人与蝼蚁一样弱小,假如犟嘴,说不定愤怒的大师兄会难以自控,万一下了狠手,恐有性命之忧。

大师兄怒道:“你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赶紧给我滚蛋,若是再看到你,定杀不饶!”

卫良从不是个勇敢的人,今天也不例外,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敢说什么,急忙忙跑了,连行李都不敢拿。

出了凤巢图,种种负面情绪汹涌而来,令卫良疲惫不堪。他只想沉沉的睡去,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他在湖底睡着了。幸好有小和尚给的避水珠,才没有淹死。

那个美梦又出现了。

梦中,卫良又变成了那绝世高手,一念间风起云涌,弹指间天崩地裂。鲜花,掌声,崇拜,欢呼奔涌而来。在梦里,他是世界的中心,是诸天的焦点,是人族的英雄,是妖魔的梦魇。

梦是美好的,也是短暂的。

他醒了。

卫良已经没有力量怨天尤人,唯有一声长叹。

现实已将他的梦分解的支离破碎,仅有的一点幻想,一点尊严,也被潘玉击碎。或许在小梨花心中,他已经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了,也许小梨花还会恨他,还会瞧不起他,像之前他骗过的人一样,骂一声:这个无耻的骗子!骗了我整整五年!

从今以后,世间再也没有人会尊重他,他就像一粒不起眼的微尘,低落到泥土里,掩埋,沉没,最后腐烂。

是时候离开了。

卫良迷惘四望,却不知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似乎他没有一点修道的天资,成为梦中的绝世高手恐怕不太可能了。

他只好向前走。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死去,也许这就是他的归宿。

离开时,他最后看了一眼凤巢图,小梨花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他喃喃道:“永别了。谢谢你五年来的陪伴,虽然我没有得到想要的机缘,可还是很快乐,因为你是唯一称我为英雄的人。”

……

小梨花开始变得彷徨,逢人便问:“卫道士去哪儿了?”

对于这个问题,五师姐沉默无言,二师兄只顾喝酒,七师姐冷笑着不说话。

大师兄给出了答案:“他走了。”

小梨花越发慌乱,道:“卫道士连招呼都没打,怎么突然就走了?他答应过我的,不会撇下我独自离去。”

大师兄气道:“你真是执迷不悟!告诉你多少次了,他根本不是绝世高手,一直在骗你,你怎么还对他魂牵梦绕的?一个骗子究竟哪里值得你去喜欢?”

小梨花愤愤道:“不许你抹黑卫道士!他从来不会骗我!”

言罢,她快步跑了出去。

“你要去哪?”大师兄问。

她要去找卫良。本来,她觉得在凤巢图挺好的,这里风景美,师兄师姐人又不错,还可以跟小师叔学习神奇的道术。可自打卫良失踪以后,她的生活完全失去了色彩,在这里简直是一种煎熬。

“卫道士一定不要我了。”她绝望的想:“都怪我不好,不应该向他表白的,现在把他逼走了,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小梨花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抽泣起来。

小时候,她经常与卫良玩捉迷藏,每次卫良都藏的很隐蔽,她东找西找,总也找不到,然后有一双手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问:猜猜我是谁?

她祈祷,这也是一场游戏,卫道士只是暂时躲起来了,说不定在下一刻,他就会从后面蒙住自己的双眼,说出那句久违的话。

“猜猜我是谁?”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

小梨花猛然转头,后方空无一人。

“卫道士,你究竟在哪里?快出来好不好,我很想你!”小梨花哭泣着呐喊,却无人回应。

潘玉悄然出现在她面前,问:“你要离开凤巢图吗?”

小梨花说:“我要去找卫道士。”

潘玉笑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小梨花目光一亮,惊喜道:“能带我去找他吗?”

潘玉不忍直视那双纯净的眼睛,暗自叹息。他本想让小梨花无忧无虑的多活一些时日,不过画仙传音催促,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快将小梨花转移到安全之地封印起来,免得被阴司妖主察觉。

他知道,这一走,便预示着小梨花生命已到了尽头。

“我们先吃过饭再走吧。”潘玉柔声道:“这次师叔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丰盛的。”

死刑犯临刑时,都会有酒肉招待。他也打算尽自己所能,让小梨花享受最后的时光。

小梨花本来没胃口,见小师叔执意如此,也不好推脱,便答应下来。其实她的心思早就飞到卫良身上,盼着早一点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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