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十三岁小女孩必须单独回东京。她母亲有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剩这孩子一个人在宾馆里。麻烦你一下子,把这孩子一道带回东京去好吗?一来她行李不少,二来她一个人坐飞机也叫人不放心。“
王雍随意问道:“她母亲怎么会把孩子一个人扔下不管,自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由美吉耸了耸肩:“其实这人也是够乱弹琴的。是个有名的女摄影师。很有些与众不同。兴之所至,雷厉风行。根本不管什么孩子。喏,艺术家吗,心血来潮时满脑子尽是艺术。事后想起来才打个电话过来,说是孩子放在这里了,找叫个合适的班机,让她飞回东京。“
“那么她自己回来领走不就行了?“王雍违心的说道。不能显得自己太过热情,要是这个任务被别人拿走了,自己就郁闷了。
“我怎么晓得。反正她说无论如何得在加德满都住满一个星期。人家是名人,加上又是我们拉都拉不来的主顾,不能出言不逊的。她说的倒蛮轻松,说是只要把孩子送到飞机场,往下一个人就可以回去了。问题是总不好那样做吧?一个女孩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得了了。责任问题嘛。“
“唔。是那个披肩发,穿着流行歌手运动衫,经常听单放机的女孩是吧?”
“是啊!怎么,你不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吗?”
“好好。“王雍心里笑开了花,但苦苦压制着,显得好像牙痛一样。
她给全日空售票处打电话,订了一张和王雍一样班次的机票,然后给小女孩的房间打电话,说找到了一同回去的人,清气收拾好东西下来,并说这人自己很了解,足可放心。
接着叫来男侍,叫他去小女孩房间取行李,又马上叫来宾馆的面包车。这一切做得干净利落,滴水不漏,甚是身手不凡。
“还真有两下子。”王雍不由赞叹道。
“不是说过我喜欢这个工作么,我适合干这个。“
王雍突然有没有话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由美吉略微撅起嘴唇,注视着王雍的脸,稍倾,她发出一声既像叹息又像哼鼻那样复杂的声音:“对了,能给我一张名片吗?既然把小女孩托付给你,那么从我的角度……“
王雍艰难的从钱包里抽出这玩意——“任天堂株式会社……”云云。
她像看抹布似的细细看那名片。
两人多少有些沉默起来。
王雍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眼:“小左,我记得,雪好像有一定的感受过去未来的能力吧,会不会发现我杀了渡边淳的事情。”
“唔。”小左沉吟了一下。
王雍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要是这件事情被她感应出来,那可就多少有点麻烦了啊。
“你就那么在意那个小女孩吗?”
王雍多少有点尴尬,这个嘛,你知道就好了。
“不告诉你。”小左说道。
接着无论王雍怎样呼应,小左都没有一点声音了。
王雍慢慢的推断道,应该不会。从小左能够虚空造物,并且成功帮自己起灵的基础上来说,应该不会这样,而且雪是整个线索,整个剧情往下发展的重要因素。
要是雪跟自己难以产生关联,后续就难以进行了。
这并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故事,靠着一根微不可查的丝线串联着整个剧情,而不是到什么时间发生什么事。
虽然王雍也是靠着时间计算下面的事情。
想了一会,王雍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小女孩和男侍一起下到大厅。男侍拿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大得足可以站进一只德国狗。
王雍心中有些了然,看来的确不可能把拿这么大的东西的一个十三岁女孩丢在机场不管
今天雪穿的是“TALKINGHEADS”(电视新闻节目主持人)字样的运动衫和细纹牛仔裤,脚上穿一双毛靴,外面披了一件上等毛皮大衣。
同前次见到时一样,仍使人感到一种近乎透明的无可言语的美,一种似乎明天便可能消失的极其微妙的美。
这种美对于普通世人来说似乎过于明锐,进而在对方身上唤起某种不安的情绪。
雪看了看王雍。这回却毫无笑意。而是蹙起眉头看着,又转眼看看由美吉。
“不要紧,他不是坏人。“由美吉答道。
“王雍露出微微紧张的笑容:“看样子也不像坏人。”
小女孩又看了王雍一眼,勉为其难似的点了点头,意思好像是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使王雍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有愧于她的坏事,像是成了吝啬鬼爷爷。
吝啬鬼爷爷。
“放心好了,不要紧的。”由美吉说到:“这位叔叔办事很稳重,对女孩子又热心,再说又是姐姐的朋友,所以不会有问题,对不对?”
“叔叔。”王雍脸上不由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我比由美吉还要小好不好。
如果从年代上来说。你们都是我阿姨级的人物。当然这句话可不能说出来。而且这两位都是难得的精致人儿。年龄方面,王雍多少也很难有自信。
对于女孩子热心方面,王雍可是多少有些冤枉,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怎样接近你,或者说接近你的勇气也未必会有。
由美吉拉起小女孩的手,往停在大门口的面包车那里快步走去。
男侍已经把旅行箱放进车中。王雍随后跟上。
“叔叔。”不过王雍想起自己的几个侄女儿,也不禁有些了然,多少到了这个年纪了。一种微微的紧迫感随即而来。
这辆开往机场的面包车,只有王雍和雪两个人坐。天气糟糕的很,途中四下看去,除了雪就是冰。简直同南极无异。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王雍嘴角不由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没有办法,理论上王雍是并不知道名字的。
她盯视了一会王雍的脸,轻轻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继而环视四周,像在寻找什么,东南西北,所见皆雪。
“雪。“她出声道。
“雪?“
“我的名字,“她说,”就这个,雪。“
“思锅一。“王雍不由夸张的赞叹道,脸上慢慢的都是笑容:”这个名字真是好huashion!“
小女孩似乎斜视了一眼王雍,随后她从衣袋里掏出微型单放机,沉浸在个人音乐的世界里。
王雍不由假装有些沮丧。实际上,每一分,每一秒呆在雪旁边的时间都让他无比的幸福。
直到机场,雪仍然一句话没有对王雍说过。但是王雍仍然傻笑了一路。
到了机场,王雍让雪一个人等在候机室,自己去机场服务台取票。王雍用自己的信用卡一起付了两人的票款。反正这是小左白送的钱,不用白不用。
距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票务员说可能推迟些。
“有广播通知,请留意听。“她说,”现在视野还十分不理想。“
“天气能恢复?“王雍假装专业的问道。
“预报是这样说的,但不知要等几个小时。“她有些懒懒的回答。这也难怪,同样的话要重复几百遍,放在谁身上大概都提不起兴致。
王雍不由感叹,航班延误,不论那个地方都很蛋疼啊。特别是冬天,还是高铁方便。不过轻津隧道好像还没有修通吧,这个时候。
但是这个延误是王雍求之不得的,他巴不得多点时间和雪呆在一起。
王雍回到雪等待的地方,告诉她雪还下个不停,飞机可能稍微延误。
她漫不经心地撩了王雍一眼,样子像是说知道了,却没有吭声。
王雍不由得有些不淡定了,看小说的时候感觉还好,真正的碰到了这样一个难以接近的小女孩,真是多少有点郁闷啊。
现在的小女孩真是不好接近,王雍心里不由得有且沮丧,难道小女孩对自己真的一点点亲近感都没有吗?
不过也是,在日本这个地方,自己就像个巨汉一样,雪在自己面前就像个小不点,小绒球。
想到这里,王雍心情不由得稍稍平复了一点,就当雪是一只不给主人好脸色的傲娇小猫吧。
“情况还摸不准,行李就先不托运了。办完再退很麻烦的。“王雍说。
她做出像是说“听便“的神情,仍旧默不作声。
“只能在这里等了,尽管场所不很有趣。“王雍坐在雪旁边的椅子上,伸直双腿说,”午饭吃过了?“
她点点头。
“不去一下咖啡店?喝点什么?咖啡、可可、果汁,什么都行。“王雍试着问道,实际上自己还是最喜欢喝绿茶。
她便做出不置可否的神情,小嘴唇微微错了一下。感情表现的相当丰富。
让王雍不由得盯着她小小的,嫩嫩的嘴唇看了一会。
幸而没有被注意到。
“那,走吧!“说着,我站起身,推起旅行箱,和她一起去咖啡店。虽然自己并不习惯。但谁叫这是在日本呢。
店里很挤,人生嘈杂,跟国内火车站旁边的快餐店差不多,看样子连一个航班都未准时起飞,人们无不显出疲惫的样子。
王雍要了红茶和汉堡,算是午餐,雪喝着热可可。
“在那宾馆住了几天?“王雍问道。
“十天。“她微一沉吟,答道。
“母亲什么时候走的?“
她望着窗外的雪,半天才吐出个“三天前“,简直像在练习初级英语对话。
不过意外的有点三无萌。
“学校放春假,一直?“
“没上学,一直。所以别管我。“
说罢,从衣袋里掏出单放机,把耳机扣在耳朵上。
三无加宅女又是废柴萝莉,激萌。
王雍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雪。
王雍轻轻地敲了几下桌子,多少有点无聊啊。
王雍轻轻吐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起那个主意。
于是王雍叫雪在此稍候,转身走到机场租借公司服务处,提出借小汽车一用。
在现实世界,王雍也才刚刚拿到驾照,不过自我感觉良好,而且又经过起灵,各方面素质大幅度上升。开个车应当不成问题,虽然日本是靠左行驶。
服务处的女士当即办好手续,借的是一辆牧马人。虽然对王雍来说,这个时代的小汽车实在是土气得可以。
乘着小型公交车,路上花五分钟赶到出租车办公室,领出车,这是一辆装有防滑轮胎的新车。
王雍躬身进去,驱车返回机场,越野车车内空间就要大得多,如果借的是小汽车,那感觉自己可能要憋死在里面了。
去咖啡店找到了雪·,提议用余下的三个小时去附近兜风。
“雪下成这模样,兜风不是什么也看不见吗?“她吃惊似的说。”再说到底去哪里呢?“
“哪里也不去,开车到处逛逛。”王雍说,“可以用大音量听音乐。不是想听音乐吗?保准你听个够。一个劲听单放机,要把耳朵听坏的。”
她歪着头,似乎犹豫不决。
王雍站起身,说声“走吧”,她便也起身跟出。
王雍扛起雪的旅行箱,放到车后,随即在雪花飘舞的路上漫无目的的缓缓驱车前行。
雪从挎包里取出磁带,放进车内音响,按动开关。
这都是八十年的好多美国的摇滚歌曲,王雍对这个不怎么了解。但是这些曲子听起来都还不错。
车刷吃力的把窗上的雪扫落下去,车内很暖和,摇滚乐听起来很舒服。王雍偶尔也跟着哼几句。
雪的磁带听完了,回机场的路上,王雍突然拿出来一个银灰色的薄薄的器具——手机。
“想听这里面的音乐吗?”
“想听一下。”她说。
虽然很是好奇这是什么,但是雪竭力并不表现出自己的好奇。
虽然这时候的日本连半格信号也无,但是至少能充电。
王雍的手机中有很多歌,许多是美国日本流行歌曲,也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文歌很少。
王雍实际上品味应当与雪差不了太多,音乐上的。
王雍随意挑了一首从泰勒斯威夫特的《lovestory》开始。
一会。
“真的挺好听的。“雪的眼睛亮了起来:”从来没听过这些歌呢?什么时候发行出来的?“
王雍笑而不语。
两人的关系稍有改善,一块儿唱起了一些歌的循环部分。
王雍把手机地给她:“你自己调吧。爱听什么。”
稍稍说了一下怎么用。
“这是什么?好有趣。”雪,摆弄了一会,眼睛熠熠生辉的看着王雍。
王雍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小样,跟我斗。我好歹是三十余年之后来的穿越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