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才俊,名唤平书,夜里挑灯夜读,忽然一阵怪风将窗子吹开,桌上的烛火一下就灭了,连带将桌子上的文稿刮得遍地都是。平书,城中有名的才子,咿呀学语时,便作了人生的第一首诗,三岁作画,七岁骑射,如今十六,与兰小子同岁,却远远比兰小子高出好几个段。
平书起身去掌灯,怪的很,这烛火刚刚跳起,就好像有人故意吹灭,来来回回,平书心中生恐,安慰自己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又去点灯。
这一回,平书站在灯前,额前已有汗珠,后脖子颈处有寒冰之意缓缓袭来,平书吓的浑身哆哆嗦嗦,连叫喊的胆子都没有,因为这股寒意,让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毛骨悚然,仿佛一阵细小的声音打破,都足以发生更为恐怖的事情。
再说兰府,兰老爷闲来去瞧兰小子,便唤兰小子与自己背诵功课,搁置以前,兰小子只要听到父亲要考功课就吓得逃掉,叫小王八帮忙应付,可这一回,竟恭恭敬敬前去,流流利利背诵,与从前,大相径庭,小王八在一旁候着,不时偷偷瞧着兰小子。
兰老爷对兰小子的变化甚是满意,管家趁机谄媚,道:“小的听说,那城中才子平书得了失心疯了,看来新科榜首非咱们少爷莫属,恭喜老爷。”
兰老爷听管家这么说,高兴的开怀大笑,突然,兰小子的脸发生了变化,竟变得扭曲起来,小王八大惊又大喜,这人果真如他所想,不是兰小子。
兰小子的身体倏地变成透明,若不是有衣服撑着,竟不知道他在那里,这个兰小子忽然开口,声音诡怪,像是吟歌一般,说道:“拿来……拿来……”
说着向兰老爷走去,小王八见势不妙,一把搂住兰小子的腰,叫管家与兰老爷快走。
兰小子凭小王八拦着自己的腰间,竟也不反抗,不一会恢复了样貌,说道:“世人俗气丑陋,又待你那生刻薄,你同我走。”
这一语,小王八听得一惊。
兰小子继续说道:“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小王八松开手,低下头,名字?不记得了。
兰小子说道:“我去拿来你的名字,你与我一起离开这里。”
话音落,人就不见了,又听到:“明日在院子里的那棵枫树下会面。”
故事讲到这里,吴生突然不说话了,鸾华听的认真,皱着眉头,问道:“这就完了?”
吴生嘿嘿一笑,有气无力,说道:“这故事太长——我顶多算是一个传话的人——结局都是道听途说,说错了怕惹了那位。”
鸾华冷漠的目光正迎上吴生雾气蒙蒙的眼睛,顿了好久,说道:“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