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小二忙的不亦乐乎,一边端茶送水,一边收钱算账,自打没了掌柜老头,倒是苦了两个跑腿的小二。
日头方一倾斜,天色渐深,江淮楼就打开了大门开始迎客,这天,天头好,外面迎面拂来的风都是嫩着的,叫人心舒畅,吴生靠在椅子背上,盯着桌上碳小炉上烧着的茶水,耳朵却细听着楼内另一桌客人的闲谈。
“你们知道吴老儿的那个儿子吗?”
桌上的人一听,隐隐觉得要有好戏,纷纷接道:“知道啊,怎么了?”
说的那位饮了一口茶,撇着嘴说道:“我家就住在吴老儿家隔壁,哎呦呦,可怜的吴老儿啊——”
说罢,自己还要摇摇头,叹着气。
一同喝茶的人见他话说到这儿就住嘴了,哪儿还肯放,都盼着下面有劲爆的内容。
其实说话那位就等着这些人亟不可待的问,要不然自己说的这事就显得太随意,何来成就感。
唉,人心啊。许是吴生叹。
那人得了满意,继续说道:“你们说吴老儿多老实的一个人,就这么好的一个人,整天被他儿子欺负,那小儿才九岁就成天对他爹呼来喝去的,那吴老儿愣是不敢说一个不字,就是那小儿要喝一口水,都得吴老儿盛好了喂在他嘴边,若是不为,破口就是大骂,这要是咱们的儿子,敢跟老子这样,老子一大嘴巴抽过去!”
说着说着,竟把自己说的火冒三丈,听客几人也是一阵唏嘘,责骂,可是他们也只敢在这茶桌上说说这些,到底是事不关己,正说着逆子慈父一事,门口柜台前站着一个等着结账的老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几人口中所言的吴老儿,四十得子,小儿九岁,他已五十老翁,平时靠给酒楼茶楼送些货物还钱。
听那几人闲话的功夫,吴生的茶烧开了,吴生将茶壶搁在桌子上,突然想起掌柜里放着一包糖糕,便起身走到掌柜,拿出用牛皮纸包裹的一包糖糕,冲着吴老儿嘿嘿一笑,说道:“我这有一包糖糕,是别人送的,我这人不喜欢甜食,如果老汉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吴老儿一听吴生这么说,俩手起先还在麻衣裤子上来回摩擦不好意思,甜食金贵,但是一想到家中小儿,就腆着一张老脸收下了,对吴生是千恩万谢:“实不相瞒吴老板,我老来得子,家中小儿喜爱甜食,但是靠我这么点工钱……嗨,您瞧,我这说什么那……”老汉双手包住糖糕,感激的说道:“那……谢谢吴老板了!”
吴生笑道:“行,没别的事,天色不早了,您快回家吧。相信你家小儿会喜欢我这份糖糕的。”
吴生将老汉送出江淮楼,目送老汉在黑夜里被掩却,方才哼着小曲儿回了江淮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