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改了可以接受，可是从来不曾这样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过也是事实，一时间让他找话题……也没那么容易。
就在凤繁这稍一闪神的空挡，受不了这种诡异沉默气氛的凤若谨冷不防地出声道：“那个……”
“什么？”身体猛的惊了一下，凤繁神色一僵，发现凤若谨奇怪的眼神，为了掩饰尴尬用指甲敲了敲书案，尽可能自然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额……”凤若谨也瞄见了凤繁那瞬间的不自然，自己也觉得别扭起来。
“那个，什么……我是想说，之前你不是说‘绝夜’的事情让我直接去问云邪？还说他知道的比你更清楚？怎么现在，忽然又愿意告诉我了？”
问云邪他不一定会把‘绝夜’的事情说这么多给她听，可知道得一定很详细这点也不可否认，那么凤繁又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注意？
作为不经意间提起的话题来说，凤若谨起了个好头，好得把凤繁都几乎问倒。
“也没什么理由，就是忽然想说，便说了。”
真正的理由，对着本人，也没办法说啊。凤繁趁着凤若谨没有看他时扫了她一眼，那张在商场上所向匹敌的沉着脸孔略微苦恼似地锁着眉，唇角弧度不断变化着，时而严肃地抿紧，时而放松地微微扯起，手指也时不时继续敲击着桌面，透露着主人的心绪不宁。
能从他这里得到的，由他说更好吧？如果只能逗留数日的时间，能让她满载而归，也算是不错的收获吧？至少不会让她再回想起这趟主宅之行时，会皱起眉头说……下次再也不会回来了，之类的话。
惊诧着浮上心头的想法，凤繁忽然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凤繁？”
他今天怎么好像不太对？“就当是送你个人情。”凤繁出乎意料地露出一抹轻笑，真真假假地说道。
“人情？”
只要她稍微对云邪打压一下就可以得到的消息，称作是人情，似乎不太准确吧？
不过，毕竟还是从他这里知道了不少，凤若谨点头应承道：“好，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他当初说会查出在船上袭击的人，但是也没有说会查到什么程度，这些消息不可能是他在短短三日内得到的，她今天的收获可以说是相当大，意外地捡了个大便宜。
说话间，又是接近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晕洒在窗侧，凤若谨不自觉地柔顺下眸色。
懒洋洋地躺在软踏上又赖了好一会儿，发现凤繁似乎打算重新开始看起他面前的账本，凤若谨想了想，说道：“来这边除了是忌日，也是为了拿到你说调查的结果，现在事情都办好了，明天，我就回去。”
几日前后加起来一共三天必须在主宅，她前天过来，昨天已经拜过凤老爷，今天又在这里耗了小半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再不回去，她怕月云邪会等不及找过来。
刚被翻开第一页的账本纸张在空中微微一晃，凤繁点了头，低声应道：“嗯。”
又被一下子截断了后话，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几次话到嘴边，又觉得好像有点多此一举，挣扎了一下，最后凤若谨无奈地放弃。
反正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那，就这样。”
手撑起软榻边上的手把，凤繁比刚才稍微加重了语气地说道：“虽然你只是称这里是主宅，但是始终是你的家。”
“所以，不是忌日，你也可以经常回来。”收尾，凤若谨隐隐感觉到一丝叹息。
错觉……
把账本翻开到之前看到的地方，拿起笔在纸上标了一下，又忍不住顿了一下。
若不是凤老爷临终前把凤家的产业全权交给他打理，以前的凤若谨又那么飞扬跋扈整日不做正事，现在真正不该留在这里，不适合留在这里的，本该是他。恩人已故，在凤老在世时，该报的恩其实也都报了，他没什么理由再留下来。凤若谨改头换面后头脑似乎也很不错，就算凤家交给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本该如此的。
坐直了身体，凤若谨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想不到那个凤繁，总是对他冷眼相对，心血来潮就对她冷嘲热讽一般的那个凤繁，会有一天这样对自己说，你可以经常回来？
就冲着这难得的异样，凤若谨回以一笑。
“如果有时间，我会回来的。”
如果她真的要一直留在这里，那么主宅就会是她想避都壁不开的一个必要场所，总是刻意回避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还有那本书。”凤繁把手中的毛笔转了个头，指向被凤若谨随手放在她身后的书。
“这个？”
“你拿着吧。”
“咦？可是，这不是要烧给……”
爹，这称呼着实不太好出来，凤若谨半张着嘴卡了半天。特别还是这种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好在凤繁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边，只是肯定地说：“拿着吧。一直只是听我讲慕容家和‘绝夜’的事情，还没看吧。”
“嗯。”
的确。
只是翻了那么几页，姑且是了解到写这本书的人书法相当不错，其他的……
“那就拿回去看吧。”
凤若谨一脸犹豫。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要烧给……死人的东西吧？
“反正还有两本可以烧给干爹，况且……比起直接拿去烧掉浪费了我数万两，干爹也应该更乐意让你拿去读读。”
浪费？他刚才是说了浪费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拿回去了。”凤若谨也没再推脱，干脆地把书捞了起来。
不管怎样，她对这本书也还是有些兴趣的，拿回去读完也好。
“多谢。”
“明天早上，我送你。”
“嗯……好。”
“小谨儿！你回来的这么早啊？”
“我以为你要在那边再待上两三天呢。”
刚踏进院子里，月云邪的声音便从远至近地传了过来，数秒后，凤若谨的面前凭空出现了那抹熟悉的白色。
“你希望我在那儿多待几天？”凤若谨笑着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