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也是第一次……让自己所在意的人,如此痛苦。
月云邪那张绝美的脸上,见不到她喜爱的邪魅的笑容,眸子里毫无笑意,有的只是冰冷和伤痛,是她此刻无法平复的伤痛。
“苏瑾瑜走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冷阙忽然幸灾乐祸地笑道:“皇帝那边的人早知道人在你这里,到现在都没找来是认为有凤繁在,苏瑾瑜在这里不会出任何问题。可一旦人不在了……”
麻烦可是很快就会早上门的。
“苏瑾瑜……”他身上还有伤……
桌上放着勉强粘好的信,凤若谨看着那破烂不堪的样子沉默不语。
隐约记起昨天无痕的停顿,还有她听见的什么声音……
那,是苏瑾瑜吗?云邪,就是因为这封信才会知道……
“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小鬼头吗……”这种年纪了,居然还玩什么不告而别?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她也知道,正如冷阙所说的,皇族的人,洛国的皇上一定一直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至少……苏瑾瑜在不在这里是一定掌握着的。一旦他离开,而他的人又没能找到苏瑾瑜,那么到时候这个责任势必是要落在她身上。
一件接着一件突发事件使得原本就抽痛的额头更疼了,身体也越来越沉。
如果没和无痕发生这次的事情,她一定会找月云邪让他帮着找,可是……和无痕之后,又让他去找回来苏瑾瑜这个问题小鬼吗?要说抱有敌意,云邪对他的敌意才是最明显的。
“我会让小怜去和凤繁说。不过,也可能他已经知道了吧……”
“如果你说的是他安排的人,昨天就已经不在了。”上官敛玉说道,“大概是被凤繁叫回去查那些来袭击我们的人去了……”
“怎么事情都凑一块儿去了……既然不知道,那就让小怜去凤家找……”
刚往前走一步,强烈的晕眩感被突然袭来,凤若谨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如果就这样倒下去,头一定会撞到前面的桌脚……
“小心……”
浑身徐软无力,身体也似乎开始发冷,凤若谨只觉得眼皮很沉很沉,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是谁,稳稳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刚想说,这回遭了,云邪一定会发飙,就感觉到一股很熟悉,很令人安心地气息迎面袭来。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而且能听见他的唤声,一声接着一声,可以清楚地听出里面的在意。
原来,他不会就这样离她而去吗?原来,他还愿意这样叫她,愿意这样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吗?
似乎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凤若谨便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省人事。
为什么你不反抗到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我要杀了他!
混沌不清中,脑子里回档的都是月云邪愤怒,令人心痛的声音,凤若谨无力辩解,满心的愧疚感让她无所适从。
黑暗中,月云邪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远离,她想伸出手去抓,却怎么都够不到他。
不要走……云邪。
“不要走,云邪……”
“小谨儿!”
“小谨儿!我不走,我会一直在这里!小谨儿……”月云邪紧张地紧紧握住凤若谨的双手,哪怕只是一点,也希望能替她减轻不安。
心疼地替她擦着脸上的汗水,月云邪满是懊恼之色。
他早该知道,即便是无痕早对凤若谨有那个心思,毕竟是毒发期间,根本不可能有所节制……他居然还那么逼她……
“该死!”
也许是长久以来从不曾信任过什么,也不敢去信任什么,即使和凤若谨在一起,他始终没办法让自己彻底安心,即便是察觉到她试图让他安心……他依然会心慌。夜里不把她揽入怀里,会害怕她忽然消失不见,会怕她被别人夺走,把自己甩得远远的。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在否定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小谨儿……”
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却希望有人值得让他信。他不安,他心慌,一切只因为不敢确认凤若谨对他的感情是否是真心,是否如他对她一般。
就算和无痕真的有什么,就算她对无痕动了心,她就会抛下自己吗?不会……
看到被无痕折腾地发烧中的凤若谨无时无刻喊着他的名字,月云邪的心抽痛起来。他真是该死!
就算她不在乎他了,他能离开她吗?已经,晚了啊……
如果一开始她拒绝,他可以让自己抽身离去,大不了出去杀几个人,找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打个痛快,打得伤痕累累,累了也就能忘记了。可是……现在就算是杀了他,也没办法离开她了。
“云邪,若谨已经开始退烧了……你也休息一下吧。”上官拍拍月云邪的肩膀。
“不需要。我在她身边守着。”
月云邪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时不时替她擦着汗,听见她说胡话也会适时地响应,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至少……当她需要的时候,他会给予应答。
上官叹了一声,把手里的餐盘放到了桌上,“那,饭菜我放在这里了,你多少吃点吧。”
“嗯。”
“不要只是回答,如果她起来的时候看见你这么憔悴,到时候她会更愧疚的。”
月云邪眼眸一动,“我知道。”
上官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无声地关上门离开。
自从那天忽然倒下来,凤若谨已经躺了两天了,这两天里月云邪一直陪在她身边,不吃不喝的。
那天凤若谨倒下时,月云邪原本冷峻的样子忽然变色,满面慌张地冲过去扶她……那分明是已经爱惨了凤若谨。
月云邪在江湖中行走多年,关于他的传闻也听了很多,尽管众说纷纭,还是可以从月云邪平日的作风看得出,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而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那必定是一根筋到底,决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