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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消散

艾伦仰天咆哮,瞳孔几乎微缩成点!

他脸上表情异常悲痛,血色瞳孔中弥漫出强烈的紫意,直至完全覆盖住血色瞳孔,将其转变成深邃的紫色!

随着瞳孔的紫意蔓延,他身上各个毛孔也散发出紫色的气焰,翻滚在空中剧烈燃烧,连周围的空间都因此扭曲起来!

此时,无论是哈根和艾琳娜,亦或是是克劳德三人,他们都互相防备着不敢轻举妄动。

哈根和艾琳娜固然是害怕艾伦会因为陷入这样的状态而受到人类骑士的攻击,而克劳德三人更是被那一抹紫焰中透出的强悍气息所震慑,不敢轻动。

那是一种无法表达的感觉!给人的只有敬畏…只有恐惧!

那抹紫色是如此凝实、强横,但又给人一种虚幻飘渺的感觉。这种“未知”让克劳德的内心第一次产生无与伦比的颤栗……甚至让他有一种…哪怕是到了传奇巅峰的团长站在这里,也会被这股气息毫不留情的碾压吞噬的非常荒谬的感觉!

那根本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只要是为了救回伊莉斯,我宁愿付出一切代价!神明也好!魔鬼也好!只要能够帮助我,什么都无所谓!艾伦内心疯狂的咆哮、呐喊,他身上散发出…不,应该是爆发出更多的紫色气焰,直至将他完全包裹!

他彻底迷失在深邃的紫焰中。

……

被浓郁的紫焰包裹后,艾伦视野中的紫意越加深邃,最后变成无边的黑暗!他感觉身体像是不存在了,完全无从感受,像是被紫焰给燃烧殆尽。

这是?艾伦睁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立于虚空中,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而他脚下却有微亮的光芒透出来。

艾伦循着光亮望去,发现那是块非常宏伟辽阔的版面,就像迷你版的大陆场景。上面有森林,有高山,有草地,有雪山,也有许许多多的宏伟的建筑,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大陆的各处。

看到这一幕,艾伦心中无比惊颤。这版图上一切都活灵活现,简直就是迷你版的大陆、世界,就是不知里面是否有生命存活了。

他正这样想着,版面就开始产生了变化,虚空中显现出某个地方的详细影像:只见在被白雪覆盖的森林中,突然奔出许多披挂着钢铁铠甲的人类骑士!他们奔跑在森林中,身后扬起一片雪尘。

无数骑士从林中冲出,渐渐交汇融合在一起,他们形成仿佛能摧毁一切的钢铁箭头,往前方华美的城墙穿刺过去,后方扬起的…何止千堆雪!

艾伦的心脏在此刻几乎停止了跳动,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属于血月之国的城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那画面传达出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就像眼前这一幕正在真实的上演!

他顷刻间便心乱如麻,纷乱的思绪中突然闪过几个问题。

这到底是哪里?那画面是怎么回事?伊莉斯她怎么样了?

对了,伊莉斯她怎么样了?

艾伦终于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因为自己想要救下伊莉斯的心情,他在心中不停咆哮不停呐喊,最后便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这个地方既没有神明,也没有魔鬼。除了下方散发出光芒的大陆之外,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么上面呢?

艾伦心中一动,他抬头看去,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敬畏!

在艾伦的上方,是一个不停旋转运行着的青白色轮盘!轮盘表面刻着十分整齐、精细的纹路,给人一种绝对精密的、永不出错的感觉。但这还不足以让他感到震撼,更重要的是,这轮盘是如此的大——比起黑暗,比起大陆,比起这空间中一切一切……都要庞大!

轮盘遮天蔽日的悬浮在上方,它无比机械的运转着,如同这个黑暗世界的天空、太阳!

艾伦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前走了一步,也可以理解为是发出了向前的指令。

他的身体往上浮去,不由自主的想要观察这个巨大的轮盘,像是观察让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随着这个动作的发出,他的身体越加不受控制,越来越接近轮盘!不知浮动了多久,艾伦终于到达了轮盘的中心。

他颤抖着伸手,轻轻触碰轮盘。

咔!咔咔咔咔咔!

轮盘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从远处望不到边际的地方开始,一直往着艾伦目光所及的地方再延续到中心,由外到内,纹路的光亮纷纷熄灭。

轮盘……也因此渐渐停止了运转。

艾伦惊惧的发现,随着轮盘慢慢停止了转动,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同时,他脑袋中也涌过了许多奇怪的记忆。

“命运…道轮?”

……

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只见艾伦的身体轻微的颤了一颤,环绕在周围的紫焰纷纷被身体吸入。他慢慢睁开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已经完全转变为深邃的紫色,中间还刻印着非常玄奥的纹理,在里面不停转动。

艾伦无言,轻轻微笑,表情却是道不尽的沧桑。

他向着前方轻轻挥手,只见人类骑士们在转瞬间便消失无踪。那是完完全全的消失,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且过程还没有半点违和!

那是让人无法去理解去描述的感受!

而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人类骑士如春雪消融般消失,哈根和艾琳娜却依旧是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互相戒备的样子。

仔细一看,雪在空中也是停滞住了,风也再无丝毫流动……整个世界的时间竟如同被冰封,不再前进。

时间,于此刻冻结!

“这就是所有法则力量的本质么?这样的力量,果然是……哎,算了。”艾伦喃喃自语。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目光满是漠然,犹如看着事不关己的…物品!

“对了,伊莉斯,在最后时刻,我也觉醒了第一天赋哦。那是名为“洞察”的“世界唯一级”天赋,你的“失落世界之门”也是……这样的话,我姑且还配得上你吧?”唯有看向伊莉斯时,艾伦眼中才有了生气,目光中蕴含着刻骨铭心的温柔。

“呐,伊莉斯,这个世界已经扭曲掉了,到处都是黑暗的深渊。我只希望你在这世界活着的每一天都能开心都能快乐……呵呵,这好像有点难。”艾伦说着,脸上泛起苦涩。

“那么,希望你能记住我这句话……在这扭曲掉的世界里,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能迷失了本心!”艾伦如此火热的看着伊莉斯,眼神流转着依恋、爱意和无尽的悲伤。“清你一定要记住……哪怕就此把我给忘掉也无所谓。”

随后艾伦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额头,语气带了些懊恼:“算了,要你记住我干什么啊?你可是个笨蛋,还记着的话,一定会伤心的哭出来吧?”

“如果伊莉斯哭了,我会感到痛心的……没办法,只能让你忘掉我了!”大概是想到伊莉斯哭泣的样子,艾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即使如此,在这之前,我也想要把很多想和你说的话说完。

艾伦静静蹲下,他眼神温柔的看着伊莉斯,开始一字一句的述说起来。他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也说了自己了解到关于伊莉斯的一切。在时间静止的世界里,这一刻犹如永恒。

时间没有前进,也没有倒退,处于时间和空间的夹缝中,少年满脸温柔的向少女说着故事,少女则有些调皮,她睡在雪地里,红雪作被,睡颜可人,对少年的话语不理不睬。

光景绝美。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伦才止住了话语。

已经无话可说。

他静静的看着伊莉斯,心脏颤抖着,向他传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以后……已经无法再看到少女这样纯净的容颜了。

他定定的看着伊莉斯,突然俯身将脸贴近了少女,似乎想在少女柔软诱人的嘴唇轻轻刻下一吻,像是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最后的…也是最美好的刻印。

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伊莉斯,我喜欢着你,爱着你。”艾伦转而吻在少女的额头上,然后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到底会用那种方法向你表达爱意……哈哈,我还真是笨蛋。要是直接就说出来就好了,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艾伦的声音逐渐模糊,身体也渐渐变得虚幻。

摇摇欲坠,好似一抹清风都能将他吹散。

“唉,不对,就算改变了过程,结局也不会有丝毫改变的吧?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艾伦闭上眼睛,眼角处有晶莹洒落。“所以,虽然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我却不会有丝毫后悔!”

“如果有一天,你也窥见了这世界最本质的东西,大概就会重新想起我了吧?到那个时候,请你不要讨厌我,也千万不要像现在这样傻傻的哭泣……就当是想起了…比较遥远的美好回忆吧。那样就好,我已经非常满足了。”艾伦一边笑一边流泪,身体越加梦幻。

此时,刚好有一缕微风摆脱了静止,在寂静的冰雪世界孤寂的吹过。

时间的齿轮,再次坚定的往前方滚动。

随着这个世界时间的重新流动,艾伦嘴角轻轻蠕动,身体如同轻烟般散去,终于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找不到了。

他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就是刻印在伊莉斯潜意识中的话语,以及伊莉斯额头上温柔的唇印。

或许还有他消散前又重复了一遍的话,但在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就已快要消散掉了,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伊莉斯,我喜欢着你,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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