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市公安局大案组办公大厅,靳雷刚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赵晓楠就迎了过来:“领导,这是市局刚转来的案子。”
“什么情况?”靳雷接过赵晓楠手里的材料。
“一起爆炸案,死了一家三口,凶手是自首的,刑警队那边已经结案了,但是检察院说案子还有疑点,所以退回要求补充侦查,王局钦点要咱们大案组接这个案子,这些材料是刚刚送过来的,你看一下吧。”赵晓楠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嗯,那我先看一下,申辉是不是该回来了,怎么没见到他?”靳雷拿着卷宗要走,忽然想到了申辉。
“靳组长,你找我?”这时申辉正好从门外进来。
“回来就好,你家里的事怎么样了?”靳雷看看申辉说道。
“谢谢头头儿了,我妈已经出出院了!”申辉本来就有点口吃,这一激动,口吃的比之前又厉害了点,心中激动,对靳雷又感激,靳组长的称呼也变成了头儿。
“激动啥?老人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咱们最大的福气!”靳雷说着,心里自然就想到了自己还昏迷不醒的老娘。
“是是是!”申辉这次放假,他一直都不知道靳雷是怎么知道他妈妈生病住院的事的。
“你刚回来,我看一下这个案子,你一会儿就先跟我上这个案子吧。”靳雷抖抖手里的卷宗,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死者,周洪涛,男,48岁,中天市第8中学教师,林海清,女,45岁,中天市爱民小学教师,周继海,男,18岁,中天市第8中学高三学生,三个死者是一家三口,死于爆炸…。”靳雷看完了手里的卷宗,点上了一支烟,在烟雾中沉思着:“确实是有疑点呀,这个作案动机确实是有点勉强,入室抢劫,被害人被惊醒,激情杀人…。可是激情杀人为什么会用土制的炸弹呢?谁会去抢劫还随身带着炸弹呢?难道是自己本来就不想活了?自己不想活了,那还去抢劫做什么?”靳雷想来想去,决定再去审一下嫌疑人。
“申辉,你跟我走一趟。”靳雷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喊道。
“头儿,去哪”申辉站了起来。
“拘留所。”靳雷说着已经走出了大案组的门口,申辉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中天市拘留所,爆炸案犯罪嫌疑人何勇再一次被叫了出来,走进问询室,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靳雷和申辉,精神萎靡,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有一点生机,坐下之后就开口说道:“你们还来问什么呀?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人是我杀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也不上诉,早点给我吃个枪子就完事了。”
“何勇,你该不该吃枪子,我说了不算,但是你的问题必须先说清楚,明白吗?”靳雷看着眼前的何勇,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因为入室抢劫激情杀人的凶犯,倒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垂死老人一样,明明才40多岁,看起来都有60多的模样。
“你们是?”何勇眯着眼睛看着靳雷。
“我是中天市大案组的组长靳雷,这是我的同事警员申辉。”靳雷紧盯着何勇的表情说道。
“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们还想问什么?”何勇一点配合的意思也没有。
“你交代的情况有些地方有问题,我们还要重新核实一遍。”靳雷看着眼前的何勇,知道他是一心求死,所以这样的人,嘴是很难撬开的。
“那你们问吧。”何勇的样子,显然是很敷衍的态度。
“你说你是想进去抢劫的?”
“是。”
“那你抢劫为什么会带着炸弹去,难道你之前就已经想好抢完就炸死他们杀人灭口吗?”
“…。是。”何勇这时犹豫了片刻。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是这样说的?”
“我…我之前是有侥幸心理,觉得承认冲动杀人会判的比较轻。”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法的,那现在为什么又承认了呢?”
“反正都是死,承认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早点不承认?”
“我…”
“你什么?”
“我杀了人,就枪毙我吧,枪毙我吧!我杀了人,就是我杀的!”何勇情绪忽然失控,说完就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知道你杀了人,可是你得交代清楚为什么要杀人?”靳雷看着表现痛苦的何勇,觉得这里面一定别有隐情。
“我就是个废人,你们枪毙我吧,我就是个废人…。”何勇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反复的念着这两句话,别管靳雷再问什么问题,就是一直念着这两句话…
“李所长,这段时间,有人来看过他吗?”狱警带走了何勇之后,靳雷向拘留所的所长李向阳问道。
“有,但是咱们这有规定,现在案子还没有判,是不允许探视的。”李向阳说道。
“那来的人都是谁?”靳雷继续问道。
“是他老婆和儿子。”李向阳说。
“他儿子多大了?”靳雷问。
“看上去18、9岁吧。”李向阳回答。
“18、9岁?好的,谢谢你李所长,我们还会再过来的。”靳雷说着伸出了手,和李向阳握过手之后带着申辉离开了拘留所。
“头儿,咱们现现在去哪?”上车后申辉问道。
“先去何勇家的辖区派出所了解一下何勇家的情况,再去趟何勇家。”靳雷说着发动了汽车。
中天市彩虹幼儿园,伊天天这一整天都发现李冉魂不守舍的,总是在走神,给孩子们盛饭的时候,好几次把汤洒了出来,终于找了个机会把她拉到了一边:“冉冉,你今天怎么了?丢了魂了?”
“…呜呜…”李冉没有说话,眼泪却直接流了出来,小声的呜咽着。
“你别哭呀!怎么了你和我说呀!”伊天天着急的问道。
“天天,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他看上别人了,不要我了。”李冉说着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掉。
“你别哭了,这是在学校呢,被人看见了不好!”伊天天手忙脚乱的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李冉。
“天天,我心里难受,就想哭!”李冉擦擦眼泪,四外看看。
“别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难过,不值得!”伊天天劝道。
“天天,你知道我们在一起有多好,你没有谈过恋爱,你不懂的!”李冉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难受你就和我说说,说出来就好了。”伊天天在这方面确实没有经验,但是她有着对于人生深刻的理解。
“天天,今天晚上你陪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太难受了!”李冉忽然说道。
“我…我晚上还有事…”伊天天看着哭得那么伤心的李冉,本来张嘴就想答应,又想起来还要照顾燃燃。
“你还在找房子吗?”李冉皱眉问道。
“不是,我是有别的事。”伊天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事。
“天天,你就陪陪我吧,天天…我真的…。”李冉应该是学表演的才对,话没说完,大把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掉,一边用手来回的拽着伊天天的胳膊。
“好吧,好吧!那我回头先打个电话。”伊天天是在是觉得没有办法拒绝李冉,毕竟她们是同一天来彩虹幼儿园上班的,她心里是把李冉当成是好朋友的。
“谢谢你!天天!你真好!”李冉说着就收住了眼泪,抹抹脸两人才回了教室。
路边,刚从何勇的家里出来的靳雷和申辉一起上了车,申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靳雷说道:“头儿,你怎么会想到来何勇的家呢?”
“我…”靳雷刚想说话,电话响了,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一只小花狗。。蹲在大门口…”
“扑哧…哈哈…”申辉听到这个手机铃声,又看见了靳雷手里的电话,先是扑哧一声,跟着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靳雷瞪了申辉一眼,接听了电话:“喂,我是靳雷。”
“燃燃爸爸,我是天天老师,今天我的同事出了点事,我想和你请个假,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燃燃,我晚上可能不能陪她了。”电话里是伊天天的声音。
“好的!”伊天天又不是他家的保姆,靳雷自然没有办法拒绝,再说就真的是保姆,也得允许人家请假不是,但是转念一想,马上问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5点半了,马上就要放学了,你能过来吗?”伊天天听出了靳雷的意思。
“…。没事…我安排我同事先去接她一下吧。”靳雷想了想,自己肯定是来不及去接了,只能让别人去先接到单位了。
“燃燃爸爸,不好意思呀,我下不为例!”伊天天带着歉意的说道。
“你看你说的,没事的,你等一下,我叫人去接她,不过去接的人没有接送卡,你到时候看一下他的证件。”靳雷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好,我等着,你放心吧!”伊天天说完挂了电话。
“喂,老马…”靳雷拨通了大案组的电话。
“靳组呀,我是萧潇,老马不在,你找他?”接电话的是萧潇。
“哦,组里还有别人在吗?”靳雷听见是萧潇,知道燃燃对她有敌对的情绪,所以不能让她去接,只能问别人在不在。
“你有什么事吗?现在就我一个人。”萧潇问道。
“就你一个人在呀…。那就麻烦你一下,你去彩虹幼儿园帮我接一下燃燃。”靳雷这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接到组里来吗?”萧潇那边问道。
“对,先接到组里吧,我估计得晚一点才能赶回去,你帮我照顾一会儿。”靳雷这边说着,忽然想起来:“对了,带上你的证件,要不学校不会让你接走的。”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萧潇挂了电话,心中又一次泛起了疑惑,上一次见到靳燃的时候,小家伙就看自己不顺眼,这次靳雷也明显的不愿意自己去接靳燃,实在没办法了才让自己去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呢?她想不明白…
靳雷挂上了电话,还是有点不放心靳燃和萧潇,真不知道靳燃这小丫头会闹出什么事来,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尴尬了,连忙发动了汽车往回赶。
“头儿,你还没说为什么咱们来这呢?”申辉还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提出的问题。
“你没觉得有什么情况吗?”靳雷看看申辉说道。
“挺正常的呀!”申辉咧了一下嘴说。
“等明天咱们再审何勇,你就知道了。”靳雷有点失望,申辉怎么也算大案组的老队员了,不过毕竟还是年轻呀。
“…额…”申辉搔搔自己的头发,没有说话。
中天市彩虹幼儿园门口。靳燃拉着伊天天的手问道:“天天老师,你今天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燃燃,今天老师有事,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你跟他回去等爸爸好不好。”伊天天看着靳燃,语气中多少有点愧疚。
“嗯,我知道了!”靳燃没有多问,乖巧的答应了一声。
“你怎么每天都和靳燃一起走的吗?”李冉凑到伊天天的耳朵边上悄悄的问道。
“我…”伊天天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至近。
萧潇帅气的刹住杜卡迪重型机车,摘下头盔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伊天天:“天天老师,又是你呀!我来接燃燃的。”
“萧潇警官,你好!”伊天天客气的和有过一面之缘的萧潇打着招呼。
“哼-----!”靳燃看见了萧潇,又听她说是来接自己的,直接撅起了小嘴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萧潇看看靳燃,从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伊天天说:“我们领导说了,接孩子你们要看证件,要不然不让接的。”
“呵呵。。不用看了。”伊天天笑着推回了萧潇手里的证件,蹲下身子把靳燃拉了过来说道:“燃燃,你跟这个姐姐回去,要听话,知道吗?”伊天天也很奇怪靳燃为什么一看见萧潇就这个样子,只能多叮嘱几句。
“天天老师,我知道了!”靳燃看着伊天天说,脸上马上有了笑容,转过头走向了萧潇,脸上又变成了冷冷的模样,要不是现在看见,谁也不会想到靳燃的小脸可以转变的这么快。
萧潇骑上了车,发动,心里是又冤枉有委屈:“这个小家伙怎么就这么不喜欢自己,自己虽然打扮的有点中性,但是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校花,标准的美少女一枚,怎么就她看见自己就厌恶呢?”
这时伊天天跑过来,把靳燃抱起来放在了后座上,看着一直撅着嘴的靳燃,心中也很是奇怪,但是也没有办法问什么,只能嘱咐萧潇:“萧潇警官,你路上小心点呀!燃燃太小,她…。”
“我没事!”靳燃突然接口说。
萧潇有些生气,想想又觉得好笑,转身给了靳燃一个大大的头盔,故意板起脸冷冷的说道:“带上它,抱紧我!”
靳燃接过头盔带上,头盔托在了她的肩膀上,脑袋都没有到顶,也不说话,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萧潇的腰,萧潇对着伊天天笑笑,“轰轰。。轰轰。。”转动了几下油门挂上档一溜烟的没影了。
“走吧,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请你!”伊天天看着萧潇消失的方向,转过身对李冉说,她一向节俭,但是对于她的朋友,她是那种可以倾其所有的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在靳雷家,没有了租房的压力,显得底气很足。
“我想吃必胜客…。”李冉说完,想到了什么,兴奋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接着说:“咱们还是买点菜回去吃吧,外边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我没胃口!”
“行!全听你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伊天天对自己的厨艺说不上自信,但是为了让李冉高兴,说得自信满满。
“走!去超市!”李冉的脸绝对是属孙悟空的,会七十二变。
海南三亚某五星级酒店,兔子拿着两张火车票靠在床上,心里正在高兴,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他虽然是个社会混子,但是他一直都很恋家,父亲早逝,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所迫,最后辍学进入了社会,打过很多工,赚钱少不说,还总是被人欺负,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耗子,就进入了唐子燚的门下,这两年有吃有喝有钱花,没事和一帮子混混在街上耀武扬威耍耍牛逼,晚上看看场子,喝喝小酒,打过几次不伤筋动骨的架,平时也就是威胁威胁那些平民百姓,日子算是过的有滋有味,感觉自己也找回了尊严。
“耗子怎么还不回来?今天他可真奇怪!”兔子心里正想着,门突然被打开了,兔子呼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混了两年也不是白混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等看清了进来的人,才说道:“你回来了呀,吓我一跳!”
“就你这胆子!还是别混了,回去踏踏实实找个工作,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去吧!”进来的耗子一手拎着一袋子吃的,另一只手抱着一箱子啤酒,说着还摇了摇头,显然很是鄙视兔子的胆子太小。
“嘿嘿…我是和耗哥比不了呀,哥们儿我天生胆子就小,但是哥们儿反应快呀!天生就是混社会的材料!”兔子因为知道明天就要回家了,心情确实不错,这时候还耍起了贫嘴。
“混社会靠的是拳头,比得是谁狠,你以为靠嘴就可以吗?你以为你是周星驰呀!”耗子没好气的白了兔子一眼,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
“嘿嘿…嘿嘿…”兔子傻乐着过去帮忙拿东西,看着一堆吃的问道:“耗子咱们今天不再去吃顿海鲜大餐吗?”
“还吃,你不想吐呀,今天咱们就在这吃,喝点酒,咱们兄弟聊聊天,估计下回咱们兄弟再坐在一起就得下辈子啦!”耗子的话里有无限的感伤和无奈。
“浩哥,你今天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咱不是就要回去了吗?怎么就下辈子什么的…。”兔子感受到了不正常的氛围,也变的正经起来。
“来,兔子,把这些都打开,咱们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