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元把田大女这件事告诉任爹和澄江。
澄江公主很淡定,低头摸摸任青元的头,笑眯眯夸奖一番,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动静。
任青元也就渐渐明白地,阿爹阿娘都知道大哥现在住哪里。
田大女给她的地址是真的,任青元就觉得田大女是个人才。
她决定观望田大女五年,五年后,任青元传唤她。
田大女这五年里一直安安稳稳生活在庄院里,日子过得说不上绝对舒坦,但也是吃饱穿暖没被什么人欺负。当然,没被人欺负也完全是因为田大女性子颇为强悍,又会说话性格讨巧。
这几年她的父母也找过她,只是京城到底不是他们镇上,公主府也容不得他们耍泼。
所以她父母在公主府刚倒在地上装无赖时,就被侍卫们架起给扔到柴房里饿上个一两天。一两天后她父母就害怕了,再也不敢惹是生非,就灰溜溜的回去,当作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田大女当时心里也不是不酸楚,只是心中再怎么酸楚,时间也会冲淡一切。
五年前,她被父母伤透心,五年后,她终于看淡一切。
田大女五年后也是第一次看见任青元。她看见任青元后微微失神,任青元此刻已经初有少女模样。任青元也不似从前这么白白胖胖,而是淡眉桃花眼,嘴唇血红,肌肤白皙通透,长发柔顺如墨,不胖不瘦,神情冷淡,隐有疏离客气,一番贵女做派。
任青元放下手中茶杯,不冷不淡地问一句:“田大女?”
“是,草民拜见五娘。”
“可识字?”
“略识得几字。”
“那好。”任青元微微笑地:“蓝云。”
蓝云一直站在任青元身边,她上前扶起田大女:“你可愿意成为我家姑娘的人?”
田大女顿时明白地,忙拜大礼。
任青元解决好田大女的事情,心情就一直很好。她走到客堂去找澄江公主,却突然见到侍卫急报——当今天子收复诸侯三小国,却因旧疾突发而亡!
战场上的人往往有很多旧疾,这时候医学技术也不发到,所以因旧疾病发而亡的事情经常发生。可皇帝身处沙场上不因战死,而因旧疾病发而亡却是独一回。
幸好此刻是冬季,所以急运送回来的皇帝尸体腐烂得并不是很厉害。皇宫里早早就准备好一切,之后就大殓完毕,天子被安葬在皇陵内,宗庙立牌,祭拜。
紧接太子登基,称武帝。
武帝还是太子时就一直把持朝政,所以这一次的登基几乎是顺顺利利,毫无阻拦。
最后,一系列赏赐下来。
澄江公主被赐封为澄江长公主,赏赐金银丝绸等若干。
任青元被赐封一海郡主,赏赐封地一海乡,赏赐金银丝绸等若干。
其他人的赏赐也陆续下来,基本都能看出受到赏赐的人要么就是两袖清风的重臣,要么就是武帝亲信。
当然,一直和任青元吵吵闹闹的连学承,也从郡王升为大皇子。
也有不少皇族没受到赏赐,例如几位公主里面只有澄江升封号从公主变成长公主,而其他人依旧是公主封号。
本朝不是天子一死,公主就自动升为长公主,而是需要新帝赐封。
如今,任府子孙辈中已经出了两个郡主,还都是有封地的,看起来颇为树大招风。但只有联想到澄江长公主是新帝胞姐,又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先帝今年死亡,所以即便新帝登基,这次年夜饭也必须要过得简朴。
澄江长公主检查了又检查几个子女的穿着,确定没有逾越地方后,才高高兴兴带着人去皇宫。
这次年夜饭是百官的年夜饭,不是皇族年夜饭,所以摆宴非常大,地点也是历代皇族用来摆宴的地方。
连学承早早就坐在自己位子上,任青元也是头次看见他穿皇服——暗纹蛟龙,黑色长袖金云滚动,十分尊贵气派。
任青元朝连学承笑道:“新年快乐呦。”
“新年快乐。”连学承从长袖里取出红包偷偷摸摸塞给她:“给你的。”
任青元捏捏手心里的红包厚度:“好多银票,这份红包我好喜欢。”然后轻咳几声:“红包我是没有准备给你啦,不过有准备礼物。过几天去你府邸里拜访时再给你,现在这么多人在不方便送。”
连学承道:“我知道啦,是什么礼物?”
“一块玉佩。”
“你亲手雕刻的?不然送给我也就太寒酸啦。”
任青元瞪他:“你想我亲手雕刻?玉佩说到底就是和石头一样很硬的好吗。我给你雕刻玉佩,我的手不是要废掉啦?”
“好吧,我开玩笑得啦。”连学承有点遗憾:“我其实很想收到你亲手做得东西,你看我们认识都那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亲手给我做什么。反倒我呢,你老师教你绣工,给你布置作业。你就把作业往我这一扔,让我替你完成。可怜我一个皇子还得找绣女去学绣花。澄江长公主亲手教你几个私房秘方菜,然后你烧得很难吃。这也算了,再怎么难吃也可以带点给我尝尝呀,结果你非要倒掉这些菜。幸好你学得那几个菜都是祭祖用得,澄江长公主觉得卖相还行反正不是用来吃得,就轻轻松松放过你。”
任青元翻个白眼:“我也没过你亲手给我做什么啊。”
连学承冷哼:“皇族的私房菜我都会做,而外人根本没资格学皇族私房菜,所以你哪一次想吃皇族私房菜,不是让我做给你吃的?你怎么不叫澄江长公主给你做私房菜呢?绣花难道不是我替你完成的?去年我还亲手种了盆蝴蝶兰送给你。”
任青元一想还真是,不由得心虚,软绵绵地:“你不要生气啦。好歹今年我送你的玉佩礼物,是我挑了很久千辛万苦挑出来哒。我挑了很幸苦的,看了好几个月才选定那块玉佩给你。”
连学承勉强被安慰:“好吧,勉勉强强放过你啦。”
澄江长公主一直看着任青元和连学承,见他们讲得越来越起劲,不由得出声阻拦道:“五娘,宴会快开始了,你快过来。”
连学承的一举一动其实是被所有人盯着,他和任青元的亲密也被所有人看在心里,但其他人只会因此更加看重任青元,而不是警惕任青元。毕竟连学承和任青元是亲人关系,亲人是不可能会结婚的,本朝也将表妹表哥联姻视为违反亲伦关系,是为对天不敬。
因为自古以来他们发现表妹表哥联姻所生之子女,更容易夭折,更容易成为傻子,或者有其他的病。他们无法解释这个原因,只能解释为老天爷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一直以来的规矩是立嫡立长,连学承身为武帝长子身为大皇子,他的婚事被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