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看着雪儿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两颗颤巍巍闪烁着的泪珠。
黑眸中闪过一道心疼而凛冽寒光,淡淡地说:“找到了!”
雪儿没有注意到雪神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听到雪神说找到玉蜃草了,马上开心地在雪神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快乐地叫道:“雪哥哥最厉害了!找到玉蜃草了,韦陀哥哥的毒就可以解了。雪哥哥,快把玉蜃草给韦陀哥哥,韦陀哥哥刚才控制不住自己而大发脾气,我怕他会被蛤蟆精的冰毒与内丹所控,变成蛤蟆精那般褊急易怒,再不治疗就要真的走火入魔了。”
“好!”雪神抱着雪儿站起来,把一颗白色一指宽一尺左右长,四片叶子的海草,交给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开始不以为然,这时脸色惊异的韦陀。
雪儿好像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搂着雪神的脖子,靠在雪神怀里叽叽喳喳地对韦陀说:“玉蜃草可以解那只臭蛤蟆的寒冰毒,玉琼花可以熔解洁净臭蛤蟆内丹的灵力,你把玉琼花和玉蜃草吃下,然后,按照第六排第四格寒玉柜中丝缎上的方法做就可以了。曼陀罗姐姐吃下玉琼花只要静坐运气,把玉琼花功效化开就好。”
停了会,又从雪神怀里伸出头,冲着发呆的两人,调皮地眨眨眼睛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两个相互帮助,会更加事半功倍。”
韦陀看看手心的玉蜃草,又看看脸色冰冷,看不出喜怒的雪神,然后把深黑的眼光停在窝在雪神怀里,眼睛依然红肿,却已笑容灿烂的雪儿身上,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站在韦陀身边,也一直没出声的曼陀罗,低头看看一直握着的玉琼花,不知道应该给谁。
雪神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雪儿,眼中慢慢浮起一缕温柔,清清淡淡地说:“琼花是雪儿变成我的摸样,从琼花仙子那里骗来的,玉蜃草是雪儿求着我,让我从冰川下的深海里找来的,要不要你们自己决定。”
说到这里雪神眼神突然又是一寒,冷冷地道:“不过你们记住,要灭雪儿还轮不到你们。三界之中,无论是天帝神仙还是妖魔鬼怪,想要灭雪儿,必须有本事先灭我雪神!
韦陀默默看着雪神抱着雪儿掠下冰川,愣神了半天,双膝一弯直直地跪在雪地上。
曼陀罗见韦陀跪下,也二话不说跪在韦陀身边。
冰川绝顶本就是极寒之地,曼陀罗和韦陀因见雪神发怒,自觉跪在雪地上请罪,当然不敢用仙力抗寒。
一旦卸去护身法力,韦陀一时半刻还不觉得什么,曼陀罗却觉得瞬间就被刺骨寒冷所冻僵。
全身如千万根银针穿体而入,忍不住簌簌发抖,狼狈不堪。
韦陀见曼陀罗双颊鲜红,明明已冻得不堪承受,却依然咬牙倔强地跪在那里。
心中不忍,脱下身上的银甲,披在她瘦弱的身上。
韦陀的银甲本是他父母在他成为玉帝手下降魔天将时,送给他的仙物,柔软如棉,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银甲带着韦陀的体温,披在曼陀罗身上,立刻驱散了曼陀罗身上刺骨的寒冷。
曼陀罗抬起低垂的眼帘,一双如水般的红黑深眸,看着因为脱了银甲,在寒风中控制不住颤抖的韦陀,依然坚定挺直地跪在雪地上。
眼泪就忍不住唰唰地往下掉,曼陀罗本是山野中一颗花木,因心中一点灵气,刻苦修仙。
两千年来,风吹雨淋,饱受风霜之苦,也受尽人间凄苦,天庭冷漠,何曾有人给她关心、爱护。
看到雪儿得到一向冷酷无情的雪神万般疼爱,难免心生嫉妒,心中不平。韦陀见曼陀罗泪流满面,娇容如雨中梨花,情不自禁伸出手指为曼陀罗擦去眼泪。
冰凉的手指,碰到曼陀罗温热的泪珠,平静的心湖如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漪。
曼陀罗伸手握住韦陀冰凉的手,把身上韦陀的银甲扯下来说:“你快自己穿上,别冻坏了!”
韦陀接过银甲,重新披在曼陀罗身上,淡淡地说:“我不冷,你披上吧!”
两人都是不善言辞沉闷性格,此时心情激荡,似乎有很多言语在心头,一张开嘴,依然是清清淡淡几个字。
然而这这几个清淡的字,听在对方耳中却是低过千千万万甜言蜜语。
韦陀虽然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暖流在心里流荡,然而,卸了仙力的他,终究抵不过冰川绝顶的严寒。
话虽说自己不冷,身体控制不住颤抖,一如风中枯叶,牙齿更是“咯咯”而响。
曼陀罗流着泪,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韦陀,用银甲裹住两人。
韦陀愣了一下,心稍稍一迟疑,那降魔除妖的双臂,却忍不住抱住了怀里纤弱柔暖的身子。
两人都是从小修仙,修仙必须无情无欲,没有修成神仙之体之前,必须保持元阳元阴之身,一旦破身,便会坠入妖道。
所以,他们虽然都已快满两千岁,又何曾抱过异性,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让他们沉醉。
曼陀罗拥抱着韦陀精瘦柔韧的腰,紧紧贴着韦陀结实宽阔的胸口,下巴抵在韦陀如磐石般坚定的宽肩上。
听到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嗓子眼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堵得慌,微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冰川顶上的冷空气,第一次感觉到冰川绝顶除了寒冷,原来冰川上空气如此稀少。
韦陀怀抱着曼陀罗娇小的身子,感觉这小仙子的身子是那么纤细香甜,让他忍不住想要抱紧再抱紧一点,可又怕自己强健有力的双臂折断了那弱枝般的细腰。
胸口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柔暖,隔绝不开那清晰传来的心跳,让他的心也惶惶然加速起来。
那小嘴吐出的气流,麻麻痒痒地吹在他的脖子上,带着他的呼气也恼人地急促起来。
当理智告诉他们不能纵容这样的感觉,四条手臂却不由自主把对方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