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书生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秋筱绮枫叫他鬼狐子,听这名字就够邪门的。不过刚才确实多亏了他在,不然我跟夜弦真的是要在这虚晃之境中丧命了啊!忍不住对他说:“刚才谢谢你啊!”
书生一笑:“你是我娘子,我不来救你,谁来救你呢!”
“你这书生,好生没道理,你救了我,我向你道谢,本是礼仪之数,你为什么如此突兀的来调侃于我。”我怒目圆睁的看着他斥道。
书生面上好像突然失落了一下,但随即又尴尬一笑,自言自语“原来重生之后会失忆啊!难怪那老太婆在你睡着的时候硬是把我赶走了呢?是怕我继续骚扰你吗?”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什么,你只是把我忘记了罢了,你是我的娘子,无论你记不记得,这都是事实。”
我无奈的对他翻了个白眼,肯定是遇到了一个疯子。
他无比索然的将骨笛在手中转了几转,我看那骨笛邪魅的紧,便禁不住问道:“这骨笛……”
书生一笑道:“这是你的腿骨制成的,你的骨头很好,我以前每三五天就要换一个的,你看你这个,我都用了好几个月了呢?而且现在的笛音还是很悠扬的,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再换了自然就不会换的。”
我摇了摇头,我铁定是遇到了一个痴子。
他继续饶有兴致的道:“我吹笛子给你听吧!陌上花开。你以前很喜欢听的。”他说着一笑,骨笛手中一个旋转就横放在了嘴边,吹起了悠扬柔转的曲子,曲调宛如片片花落,流转于浅浅涟漪的湖面,轻风拂面,淡淡云卷,洗尽这幽陌上的所有的铅华,让人心神清明静谧。
不知不觉,这原本死寂般的幻境好像突然灵动了般,那感觉,就好像真的置身处地于一个世外桃源。突然,那原本水玉般的湖面裂开了,就像是寒冰乍现开了一般。湖水中的水开始流动,水竟然活了。我惊喜的看着书生,书生还在云淡风轻的吹奏着他的曲子。渐渐的,整个水玉世界的幻境像寒冰遇到了三月天,冰化了,太阳暖了,一切都有了生机。我忍不住回到夜弦的身边,使劲的摇着他,兴奋的告诉他:“幻境解开了,所有的水玉都化开了。”
夜弦仍旧没有一点反应,眼看着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书生停下了笛音,看了眼夜弦对我说:“他本就只剩了一口气,刚又跟秋筱绮枫大战了一场,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
“那怎么办!”
“我们快出去吧!”
我忙点头答应。
在我们踏出最后一块水玉后,冰块,终于承受不住裂缝的延伸和我俩的重力,訇然倒塌,我失重的紧闭双眼开始大叫起来,紧紧的抱着夜弦,歇斯底里的嚎叫响彻整个黑洞。
终于,身体不再往下沉,但刚才的巨响是什么?我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原来地面陷下去了一大块,是疏松的土质受不了我俩的体重的猛烈撞击而陷下的吧!再看旁边的书生,纤尘不染,淡定悠然。我狼狈的赶紧将昏睡中的夜弦扶起。
远处又想起了那个妖艳女人的声音“鬼狐子果然不愧为三界第一公子,竟然能用笛音破了我的幻境,只是可惜了我那世外桃源!真是可惜啊!”远处青灰色的薄雾中亭台楼阁处,秋筱绮枫一袭红衣正以无比慵懒的姿势斜倚阑干。
也不知道影牙去了哪里,他不过一个小小的两百年狐灵,对这邪魅的女子来说并无半点用处,应该逃跑了吧!
我皱了皱眉看着秋筱绮枫,狠狠道:“你们这白帝城的人都好生没道理,我们跟你们有什么大仇大怨,你们要对我们下此狠手。”
秋筱绮枫手中的骨扇轻轻的遮住了半面脸,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都说你变蠢了,还真是蠢的不是一点半点呢?”
然后妩媚的看了眼夜弦,无比惆怅的叹了口气道:“我本无意伤你的。”然后狠厉的看了我一眼说:“把海之泪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什么海之泪?”
这时书生突然骨笛横在了我跟夜弦的身前,青色的眸子无比魅惑的看了眼秋筱绮枫,嘴角浅淡一笑道:“犹九渊想要海之泪,你又何必为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女人,你不妨告诉犹九渊,陌桔萱是我鬼狐子青玉书要保护的人,所以,他若真想要海之泪,让他来找我吧!而你,我想,还不配与我动手吧!”
秋筱绮枫狠狠的看了眼我,又狠狠的看了眼书生,贝齿紧咬樱唇。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都说鬼狐子与世无争,逍遥三界,现在又何必跟犹九渊作对。”
书生仍旧浅淡一笑,拿着骨笛的手却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脑子转了好大一圈才想起来,这里好像是白帝城,是人家犹九渊的地方,这书生把秋筱绮枫“请”去哪里呢?虽然敬佩他能力超群,但还是忍不住的一笑。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小声嘀咕道:“这里好像是人家的地方哎!”
书生青眸瞟了我一眼,嘴角也一笑,随即大大方方负手一立道:“据我所知,犹九渊现在无暇留在白帝城吧!不然我来了,他不会不现身的。”
秋筱绮枫好似被他说中了心事般,脸色越来越不好。如此一来,我们便大大方方的离开了白帝城,白帝城仍旧一股子死尸的晦暗污秽,苍煞之色秽气极重。我又不会武功法术,就算我们出了城堡,可面对着这满街满巷的死尸傀儡,我不禁冷汗涔涔的往外冒。夜弦现在倒是好,睡的死死的,我终于体会到每次他说到遇到敌人我却在呼呼睡大觉的感受了。
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书生身上,书生明朗一笑,骨笛悠扬,原本在向我们慢慢靠近的死尸们,竟然开始缓慢的给我们让开了一条道。我简直要感动的哭了,这书生一定是上天派来保佑我们的神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