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就要做得像一点嘛,我们还是把这位大哥弄到床上去吧!”叶槿提议。
顾俊之把他丢到床上,随便抓起被子一角,给他擦了擦血。叶槿撕下一块桌布,把伤口包了起了。“我还是第一次给死人包扎伤口呢!”叶槿说。
“人生总该有各种各样的尝试嘛!”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叶槿问。
顾俊之朝叶槿勾了勾手指,因为他是坐着的,叶槿只好弯腰凑过去。顾俊之稍微前倾,贴着叶槿耳畔,轻声说……
叶槿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连喘气儿都忘了,憋得小脸通红……
“听清了吗?”顾俊之轻声问。
叶槿下意识摇摇头,大脑一片空白,能听清才怪……
顾俊之又如法炮制,再说了一遍,叶槿连忙点头,“听清了,听清了!”要是他再说一遍,她可能就要憋死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顾俊之说话是分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他是故意的!叶槿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太热了而已!”奇怪,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叶槿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要是顺利的话,这件事一结束,我们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也不知道司徒衍怎么样了?”
“他堂堂司徒大少,能怎么样,都没人敢动他。”顾俊之终于意识到,难怪总觉得这些天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原来是少了个烦人精,这样就好多了嘛。
“顾大哥,你看,今晚月亮好圆!”
“今天十五!”
闫森在家里早已坐立不安,眼看着顾俊之把沈伍石带走,第二天就传来消息,沈伍石已经脱离危险,很快就会醒来,要是他真的开口了,那么他就完蛋了,按规矩,叛徒处以绞刑。绝对不行,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闫森到底哪点比庄非差了,凭什么他能身居寨主尊位,坐享无尽的财富,既然天公不给他铺一条好路,那他就自己只好自己拼出一条阳关大道。闫森笑得阴森,拿起佩剑,大有鱼死网破、殊死一搏的意味……
安乐寨有一条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寨主和夫人都会祭拜先寨主,并在寨主祠堂守夜祈福……为了不打扰逝者清净,祠堂的位置特别偏僻,而且祭拜当日闲人不得擅自靠近……
庄非和李瑛虔诚地跪在祠堂前,祈求庇护,进来寨里不太平,希望祖宗保佑,安乐寨此后一如既往地安乐祥和。
夜深人静,风吹得烛火摇曳,一只香烛被吹灭,李瑛起身上前,点烛……
闫森在祠堂里埋伏了几个时辰,终于等到这个时机……他从房梁上跳下来,李瑛感到一阵风飘来,一个黑影掠过,然后脖子一凉,一把利剑已经驾到脖子上。
庄非难以置信,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竟忘了起身。原来,并不知沈伍石一人,闫森竟是同谋……
“你疯了吗?”庄非拔剑指着闫森,步步逼近。
“别动,我就杀了她!”闫森边说边在李瑛脖子上划了一下,血丝立刻渗出。
庄非停下脚步。“你到底想干嘛?”
“哈哈哈!”闫森大笑,“你说我想干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样样不输你,为何屈居你之下,凭什么你能得到祖传的宝藏?”
“所以你做这些,就是为了得到宝藏?”
“没错,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告诉我宝藏在哪,我让你们夫妻俩死得痛快点,黄泉路下接着做鸳鸯!”闫森表情狰狞。
“哈哈哈!”庄非突然也大笑起了。
他这一笑,搞得闫森有点慌了。“你笑什么?”
“笑你!”
“神经病,别浪费时间,快说,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闫森,我们安乐寨本就是自在富庶了,你为何还执意要得到什么宝藏?”庄非放下手中的剑,慢慢靠近闫森。
“你别过来!”闫森有些慌乱了,连连后退。“金银财宝,有谁会嫌多?”
“哈哈!我们避居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寨子里,你要财富万金又有何用?”
“凭什么你庄非要得,我闫森就要不得?”
就在这时,祠堂的人被人推开,顾俊之和叶槿走了进来。
闫森更是乱了阵脚,祠堂分明是不能擅自靠近的,他就是料定庄非被困在祠堂会孤立无援,才挑在这个地方动手的。“你们都别过来!”
“闫森,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放弃吧!”李瑛虽被挟持着,但是并无惧色。早在来祠堂之前,顾俊之他们就告诉她,叛贼不止沈伍石一个,他们会帮忙抓住幕后黑手,唯一的条件就是放他们走,所以,李瑛知道,顾俊之一定会出手相助。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闫森,事到如今,也不防直接告诉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宝藏,这只是历任传下来的一个谎言。”
“怎么可能?你……你肯定是骗我的!”
从前,有一群恶徒,占山为王,占山为王,无恶不作,丧尽天良,肆意敛财,惹了不少仇家。终于,被人联合起来反击,在仇家追杀之下,他们无意中从一个山洞通向了一个秘密地方,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只有其中一面山的山脚有一个山洞通往外界,他们把这个同封了,这里便与世隔绝。然后他们挖了一条秘密通道,出口在死人林,几乎无人涉足。本是无恶不作的恶人,在此处重获新生,他们建筑房屋,开垦天地,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用辛劳换来的富足安定的生活,他们把这里命名为安乐寨。这些人,当年也是因为穷怕了、苦怕了才会走上歧途,有时候贫穷真的会麻木一个人的良知。于是他们领头的人决定对大家撒下这样一个谎言,看不见却坚信真实存在的一个宝藏,望梅止渴,因为心里面有了保障,很踏实,大家都没了后顾之忧,安安心心地定居下来,繁养生息。这样一个虚幻的宝藏,成为安乐寨每一任寨主共同守护的秘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闫森像是丢掉了所有的信仰,整个人瘫倒在地,他处心积虑追寻的竟是一个虚无的谎言……
“哈哈哈!”闫森眼神空洞,仰天长啸。
“闫森,贪念一生,便是万劫不复啊!”看着昔日的手足兄弟,现在变成这般模样,再也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庄非有心有不忍,按寨规,闫森应当被处以绞刑,可现在,他还当真有点下不了手。“闫森,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要……”
庄非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闫森跌坐在地上,虽然仰视着庄非,但是,丝毫不显得卑微。“你就是心太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说罢,闫森毅然决然地持剑往脖子上一抹,自尽了。
庄非无奈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不想再去看……
庄非到底还是厚葬了闫森,将他的所作所为压了下来,让他带这个好名声走。
他们也如约送顾俊之和叶槿出寨,临走前,还再三道谢。“在下这条命全仰仗两位仗义相救,咱们安乐寨的大门永远像二位敞开。”
“不必,还是把我们蒙眼带出去吧!”顾俊之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安乐寨这样一片乐土,不应该让外界的尘嚣破坏了他们的宁静。
“也罢,有缘自会再见!”
终于是离开了安乐寨,这些天对于他俩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余生,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但这样一片桃花源奇遇,会永远留在他们记忆深处。
“你说那个宝藏到底存不存在啊,会不会这也是庄非在骗闫森?”叶槿问。
“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安乐寨的人以后都会过得很好。”
有些事,不必过分计较真真假假,只要对活着的人有好的意义,就是再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