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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玥戈归来

此时,七重天的琴瑟殿里,来了位客人,一位紫衣的神君,光洁白皙的脸庞,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星辰般的黑眸,透着寒意,挺立的鼻子,樱花般的薄唇。一头墨发用一根银色发带随意挑起一小半束在脑后,额前的刘海儿挡住了小半只眼睛。整个人透出一股慵懒的随意,偏偏又带着几分冷艳的高贵。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移不开眼,奉茶的小宫娥从看见眼前的神君起,脸上的红晕就没退下去过。

而这位施施然坐在花厅喝茶的紫衣神君,正是一去苍南两万多年的玥戈。终于归来的玥戈刚刚见过了父君就直奔琴瑟殿,心心恋恋的全是风音。并不知道早在两万多年前,风音就不记得他了。

清乐上神将将踏入花厅,就挥退了奉茶的宫娥。在主位坐下,端起碧玉茶盏,揭开盖子浮了浮茶沫,轻抿一口,面色温和道:“玥戈神君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清乐姨,两万多年不见,您可是生分了。”神君眼中寒气早已收起,透着斑斑点点的笑意。

“如今你也大了,清乐姨总不能叫你小玥戈了啊。”清乐面上浮出笑容,看着眼前的神君,又想起当年玉雪可爱的小童,眼中满是感慨,一晃数万年,他们都长大了,也都出落得如此好。只是,可惜了……

“清乐姨若是喜欢,我也不介意的。”

“就你贫嘴,这一去数万年,在苍南山过得可好?”

“还不错,师傅收的弟子都是妙人,倒也有趣,此次学的略有所成,师傅嫌我们太闹腾,看着心烦,就把我们赶下山了。”说到苍南山,玥戈面色柔和了几分。

清乐知道玥戈是个谦虚的人,他说的略有所成她是不信的,苍南山的烨君老人,收徒不拘一格,不分种族,而他的弟子出山后无一不是名震一方的人物。玥戈短短两万年就可出山,其天资必是极好的,现在的修为在这一辈的神仙里应是数一数二的,老一辈的神仙里也有不少在他之下了。

“那就好。”

玥戈久久不见风音,清乐又闭口不提,让他有些奇怪,按说知道自己来了,那丫头应该早就出来了。

紫衣的神君放下茶杯望向清乐:“清乐姨,怎么不见阿音?她去哪儿了?”

清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方开口:“她昨日出去了还没回来。”

玥戈松了口气:“那阿音什么时候回来,两万年不见了,我想快点见到她,也不知阿音如今是什么模样。”神君的黑眸满是期待。

“她没说何时回来”话音一沉,带着几分叹息“回来了又如何,你见到了又如何?如今的你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玥戈心下一凉,手紧紧握着茶杯,脸色有些发寒,声音也低沉了下来:“这两万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阿音不记得我了。”

清乐叹了口气,幽幽道:“当年,你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九重天去了苍南山,阿音并不知情,你走后的第二日,她依旧去了扶桑花下等你,可是你并没有来。她跑来问我你为什么不来,我告诉阿音,你不会再来了,她不肯相信,其实,她只是不愿意相信,。我本来以为,小孩子没什么耐性,她等几天等不到你了自己就放弃了。”

说到这里清乐顿了顿,看了眼神色不太好的玥戈,接着道:“可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她还在等你,一个月了,我想她应该马上就要放弃了,可是她这一等就等了八年,我不忍心她这样下去,阿音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徒弟,和我的女儿一样,那八年里,她消沉了许多,再也没有笑过。我劝她放弃,她还是不肯,她说,‘师傅,让阿音再等等好不好,玥玥再不来,阿音就再也不等了。这一次,你知道阿音等了多久吗?”

紫衣的神君微微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眼里全是自责与心疼。

不等玥戈出声,清乐自顾自讲了下去:“这一次,阿音足足等了你一百年,一百年的苦等无果让阿音险些崩溃,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阿音哭的这么伤心,两千年里阿音也哭过,但她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磕了碰了自己忍忍就过去了,从来不说,哭的次数极少。可是那一次阿音哭的让我心中又酸又涩。所以,我吹了忘忧曲,抹去了她的记忆,她再也不记得你了。”

玥戈的眼睛有些发酸,眼角有些湿润:“那,阿音,她是自愿的吗?还是……”

“阿音是自愿的,她自己选择了忘记你,可是她不知道忘忧曲虽然能抹去她的记忆,却抹不去她一百多年苦等积攒在心底的委屈和伤心。那些情愫依然存在,所以那片扶桑花,两万年来她再也不曾踏足。”

一滴泪从玥戈脸上划过:“当年……我不告诉她,是怕……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动摇,我怕听到她哪怕一个字的挽留我就狠不下心离开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她会……”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骨节因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

清乐看着落泪的玥戈,有些不忍:“这也不能全怪你,阿音她,太固执了。”

“那,两万年来,阿音她,过的可还好?”玥戈忍着心里的慌乱,面色有些沉痛。

“忘记了你之后,阿音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笑容也回来了,只是不太爱出琴瑟殿,也不喜扶桑花。”瞥了眼玥戈的衣裳又补了一句:“也不喜穿着紫色衣袍的神君。”

玥戈手中的茶杯发出一丝声响,碎成几瓣落在地上:“阿音其实是怪我的,恨我的吧。”

“她已经不记得你了,怪也好,恨也好,都没什么意义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玥戈摇摇头,笑得有些难看:“清乐姨,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是我让她伤心,让她枯等了那么久。”落寞的神君自嘲一笑:“今日突然前来,又打搅了清乐姨这么久,玥戈就先告辞了。”

清乐明白玥戈现在心里不好受,点点头允了。只是望着玥戈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沉重,玥戈是个好孩子,只是天意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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