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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游医生涯

“小元子,快把我的小药箱拿过来!”

“小元子,快照着药方抓些草药!”

“小元子,快用针灸,刺激此人云门、天府两大穴位!”

沭阳府某座小镇上,路边一座临时搭建而成的简易帐篷内,袁毅手忙脚乱地往一帘之隔的内帐,送着各式各样医药物事,忙得是团团直转大汗淋漓。

不过,虽然如此,袁毅脸上并没有任何抱怨之色,相反一对不大双眼还隐约闪烁着兴奋光芒,双耳也是高高竖起,不时聆听着内帐里,那个苍老声音对一个个病人的诊断分析。

恢复所有记忆之后,袁毅并未就此离去,寻找失散的毛贵等人,而是决定继续跟着黄思邈祖孙两人四处游医。

一则是重伤初愈不久,袁毅还需长期调养,方能慢慢恢复元气;二则,袁毅心知黄思邈非但医术高明,更是位隐世武林高手,那位在濠州城地牢里结识的便宜乞丐师父,早已不知所踪,若能跟着黄思邈修行武学,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来自未来世界的袁毅,自然不会有那个时代古人关于所谓师门门派之类的狭隘观念。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门什么派什么武功,只要能让自己在这个乱世,拥有更强的战斗力,他都会来者不拒地尽入囊中。

当然,至于黄思邈这位武林前辈愿不愿意摒弃那些迂腐观念,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自己,袁毅其实心下也没多少底。只能腆着自己老脸,整日围着这位被誉为赛华佗的老神医团团乱转。

好在数月以来,从平日里的点点滴滴,袁毅明显能感觉出来,这位老神医似乎已经默许了自己“偷师学艺”的行为。

平日里看病医人,非但不避开袁毅,反而时常让袁毅给自己打下手帮忙,并且还时不时提点袁毅几句。在某天夜里,黄思邈甚至暗中授意黄雪,将自己整理的、凝聚了自己毕生医术精华的《医术概论》,偷偷送给袁毅。

除此之外,就连夜深人静,打坐练功,黄思邈也没有特意避开袁毅的念头,反而还会不时拉着袁毅,一起探讨《武穆遗书》以及袁毅的乞丐师父所传授的武学。

如此一来,前有周永不惜耗费功力,替袁毅打通任督二脉,后有黄思邈慷慨地从旁指点,再加上袁毅自身过目不忘、远胜于常人的领悟力,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学,袁毅的进展不可谓不快,用突飞猛进来形容都不为过。就连黄思邈都暗暗乍舌,将袁毅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甚至动了强行将袁毅抢过来,当自己关门弟子的冲动。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不但袁毅自己,就连黄思邈也搞不清楚,为何经历一番劫难之后,原本资质最多只能算中上的袁毅,竟像是被洗髓换骨似得,变得如此强悍。

一切,还需从头说起。

无意中穿越来到这个乱世,袁毅鬼使神差之中,竟将正本《武穆遗书》尽数记在脑海深处,又在三番两次生死搏斗之间,领悟出《武穆遗书》的开篇真谛。

之后,袁毅屡次重伤,又在县衙地牢里,侥幸遇见绝世高手周永,被强行冲开任督二脉,并传授了另外一套绝世神功。

众所周知,世间各种绝学神功,往往大不相同,更有甚至会相互克制。袁毅从《武穆遗书》里领悟的绝学,与周永传授给他的神功,走的是两种极端,在袁毅体内自然是水火不容一般。

换句话说,即便袁毅没有受重伤而失忆,他体内所拥有的两种大相径庭的绝学,迟早是会出事的。

然而,恰恰又是因为那次惨烈死战中,袁毅太阳要穴受到重创进而失忆,仿若是打开了一道无形的闸门,将两种绝学相互冲撞的巨大力量一泄而出,袁毅也恰好因祸得福!

用古武学的话来说,那就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恢复记忆后的袁毅,犹如是重生过一般,又像是被洗髓换骨,拥有了令所有学武之人羡慕嫉妒恨的上上资质。

他现在的状态,好比是一个干涸了千年、刚刚苏醒的大海,不管是大河长江、甘泉晨露,都是来者不拒。而且吸收领悟之力,更是远胜常人。

短短数月,袁毅不但真正踏入古武学门槛,学会了如何打坐练功,更是将之前所学的种种武功,包括前世特种兵教官师父所教的近身格斗术,融会贯通,吸取精华去除糟粕,形成一套适合自己的独特功法。

如此类似开宗立派的壮举,就连黄思邈知道后,都不由暗暗惊叹称奇!

除此之外,就连黄思邈引以为傲的医术,袁毅也从连草药都分不清的门外汉,精进至粗懂一些常见伤病医疗之术的游医。只要不是一些疑难杂症,袁毅都可以轻松应付。

日头偏斜,帮黄思邈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袁毅开始打扫着这座临时“医馆”。每到一处,他们三人总是要寻一处人气较旺的地方,用布帘竹竿等物事搭建一座临时医馆,给人看病疗伤。

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乱世,寻常百姓连吃饭都是难事,更不用说是瞧病抓药。然而,黄思邈他们不收诊费,就连各种廉价草药都是半卖半送,费用低的简直就像是白送。所以,他们的临时医馆常常每天都是人满为患。

而因了黄思邈医术高明,非但是衣裳褴褛的穷苦百姓,就连一些达官贵人也往往不惜屈尊而至。

此地名为潼阳,乃是沭阳府西北门户小镇,地方不大,但因地利,往来商旅不少,也算颇为繁华。

“小元子,《医术概论》读到第几卷了啊?”伏案整理药方的黄思邈,头也不抬地高声问道。

“小元子”是黄思邈给袁毅取的假名。之所以如此,是因了两个月前,三人经过宿迁府时,忽然发现袁毅的大名头像,出现在元庭官府的一份通缉令之上。通缉令给袁毅冠上的罪名是,谋杀朝廷大将!

为了避免麻烦,黄思邈便给袁毅取了这个假名,并且亲自动手给袁毅制作了一副易容用的人皮面具,其易容手法之精湛,让袁毅都忍不住怀疑,这位隐世老神医是不是现在就戴着一副面具。

“早就读完了!我说老头子,你什么时候把你的易容术也教给我啊?”

下盘行走如风,手中扫把如长刀般舞动,无聊的袁毅竟将扫地当作练功来玩。听到黄思邈问话,手上一顿,一张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落叶,竟如箭弩一般,咻地一声径直射向黄思邈照面。

啪!

依旧是头也不抬,手中铜管狼毫不经意提起一扫,鼓荡着劲气的枯黄落叶,应声粉碎散落,黄思邈花白眉头一挑,隐隐不悦地教训道:“你个臭小子,说过多少次,不许叫老头子!你虽然未曾正式拜师,但好歹老夫教了你那么多本事,多少也能算半个师父!你个混小子最起码也该懂得尊师重道啊!嗯,功力有点长进,这落叶蕴含的劲力至少比上次多了两成!”

“嘿嘿,那我该叫你什么?老神医还是老神仙?咱们这么熟稔,这么叫多见外啊!我觉乎着还是老头子比较亲切,是吧?”

重新恢复记忆后,袁毅的性情也有了些变化,少了些锋芒毕露,多了些不羁放荡。

“喂老头子,你别岔开话题,快说,什么时候把你的易容术也教给我?你的易容术那么高明,要是死了都带进棺材里,那多可惜……”

嗖!

袁毅话音未落,铜管狼毫化身一支精悍弩箭,尖啸疾射而来,慌得袁毅连忙闪身,手中扫把横挡身前。铜管狼毫竟是噌地一声,一头扎进扫把的空心竹竿之中,兀自微微颤鸣。

“你个臭小子,老子还活得好好的,就敢咒老子死!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拔了……”

老脸气得通红的黄思邈,正准备起身狠狠“教训”一番袁毅,不料这时,门外忽地响起一串急促马蹄声。

“敢问黄神医可在!”

一片战靴落地动静传来,人影未至,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便钻进耳中。

黄思邈愕然放下手中刚刚举起、准备砸过去的笔砚,与同样放下扫把的袁毅对望一眼,还没来得及应声,一把带鞘战刀挑起布帘,一道魁梧身影出现在这座临时医馆内。

“这位便是黄神医吧?”

进来的是一位顶盔贯甲的元军将官,不过说得却是一口地道汉语,看样貌十有八九便是汉人。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是两名护卫甲士。匆匆扫了帐内情景,那元将眼中一亮,恭敬地对黄思邈拱手作揖。

“区区一介游医老叟,岂敢妄称神医!”

黄思邈矜持一笑,拱手回应道:“敢问这位将军,有何贵干?”

“在下沭阳府镇戍军千户胡光胜,奉府尹之命,前来恭请神医大驾!”

“哦?”黄思邈花白眉头一挑,沉吟道:“不知府尹大人相请老朽,所为何事?”

“不瞒神医,府尹大人之女身患奇症,寻遍方圆数百里医师,皆是束手无策!闻听黄神医在此游医,府尹大人大喜过望,特派在下前来恭请神医大驾!还望神医莫辞辛劳,过府医治!在下在此先替府尹大人,谢过神医!”

元军胡光胜言辞诚恳恭敬作揖,竟是让黄思邈一时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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