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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碰撞

那么,具体该怎么做呢?

以目前各个城中的局势,将战火引到山腹是很容易的事,然而这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并非结果。

杀戮,不是目的。

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如何趁乱劫走白鹰等人中的一个,并使之没有反抗能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可是碍于修为的悬殊差距,祁云对战局做不到丝毫干涉,甚至都不能靠得近些,以免被卷进战局丢掉小命。

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麻烦,不仅仅是这些。

出于杨易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尤其是他那轻柔却无比诡异的语调,不得不令祁云生出个糟糕的念头。很可能,有人尝试了寻找长辈解除禁制,而结果无疑是失败的。

也就是说,能解除禁制的,只有山腹内的凝元境。

甚至,唯有设下禁制的人!

也就是白鹰!

“希望不要是这个结果,不然难度就太大了,成功率几乎无限等于零!”

祁云暗叹了声,平静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异样。这个猜测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萌生,也拟定了多个阴暗的对策,但是可行性都太低了。

修为,是无法越过的障碍。

但是,却不能再提升了!

息岩蝠很难杀么?褐檀蛛很难杀么?对那几个开窍境后期来说,洛苍山外围还有危险的地方么?

但为什么不杀呢?

在这处山腹,有什么是比修为还要重要呢?

所以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修为到了凝元境,甚至打通了百会之后,就会被白鹰等人擒下,送往另一处类似山腹的地方,设下更严苛的禁制。

这可能就是山腹没有开窍境巅峰的根本原因。

祁云不由轻呼了口气,似是想吐出心中的烦躁,而一番念动间,身形依然平稳地朝前飘去,浑然看不出丝毫异样。这得益于临虚的功效,而且如今的窍穴打通了九成,只需意动,便可借由身体自发吸纳的元气用以消耗。

注意到一道道充斥着惊愕敬畏的目光,祁云全无搭理的兴致,这些人的处境比起自己要更为糟糕——只能承受苦难,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甚至,不敢反抗……

径直飘向洞口,而一越过门禁,祁云的身形随之顿时,悄然间,露出道莫名的笑容。

眼前,一身水青色长衫的曲长青安然静立,单薄的衣摆在萧瑟的秋风中微微起伏。他看着远处的山峰,绝美的面容上正挂着一抹沉静的笑意,似是在为凋零的落叶而默然感叹。

恍然间,他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隐见粲然。

“我曾说过,若是你失约的话,那就别离开山腹了。”曲长青轻轻扯动嘴角,清冽的嗓音衬着平淡的笑容,却是透着一抹彻骨的冷意,“还是说,修为到了后期,你已经有赢过我的把握了?”

“谈不上把握,而是我为什么要赢过你?”祁云轻笑了声,身影悄然消逝,只余一句轻渺的话音在激起的狂风中悠然传荡:“等你追上我之后再说吧!”

眼见祁云在空气中隐没了踪影,曲长青却是不以为意,平静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下一瞬,他的身形紧跟着隐没在了空气中,诡异的身法比之祁云更为杰出,竟然连丝毫风声都未能激起。

这家伙的法器有蹊跷!

保持着身形的快速移动,祁云突然皱起眉头,曲长青在隐没进空气中的时候,在感知中也消失了痕迹,显然是用了隐匿功法。但移动之际,却没有激起丝毫风声,这就有些问题了。

【静寂】,【无痕】,这两道禁制蓦地闯入脑海,紧随其后,是【轻鸿】,【迅影】。

难不成他身上有类似禁制的法器?但是以藏书石洞的老人所说,没有灵识的话,只能被动发挥禁制的效果,这也是祁云放弃类似功效的法器的主因。

曲长青竟然能将它们的效果显现出来?

迅疾的移动中,祁云不时转变方向,虽然无法察觉到曲长青的所在,但出于身体对危险的感触,很轻易地便发觉曲长青还在身后。即使已经施展了寂隐,但因移动而衍生的狂风却无法隐去,甚至在速度一瞬间提升到四十丈,也依然无法摆脱。

那就玩玩好了!

默念了声,祁云在一处落叶纷扬的山谷中,停下脚步。

紧跟着,在祁云身侧十多丈远的地方,曲长青现出身影,竟是没有偷袭。

“事实证明,我能追得上你。”曲长青语气平淡,清冽的嗓音没有丝毫得意或鄙夷的意味,似是在陈述一件无比寻常的小事。

他双手低垂,面色沉静,静立在片片纷扬的落叶中,无论形貌,还是神态,皆透着淡泊潇洒的韵味。但随着他的话音过后,整个人却呈现出一抹深重的危险气息,尽管笑容依旧,也给了祁云一抹无法忽视的压力。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之前也没有偷袭?”祁云笑着道,随手接过一片飞到身前的落叶,态度比之曲长青更为从容。

经过三个月的沉淀,所有的功法都如临虚一般,只需意动,全身的窍穴便随之显现功效。如今的祁云已经不必为了功法的准备,而提前催动元气,这也是完善鸠极剑诀后的隐性好处。

曲长青不了解这些,他也不需要了解,看到祁云一副从容的表情后,他轻笑了声,说道:“就如我厌恶别人不守承诺,我也很厌恶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其实,我对你没有恶意,尽管有某个人在中间挑拨,我也没想过杀你的。”

他朝前跨出一步,于身形隐去之际,传出一道莫名的话音:“可惜……”

话音未落,已然传出一道玻璃碎裂般的空灵声响,只见在祁云身前,骤然粉碎了一片光影。

虽然无法判断曲长青的行迹,但是经过幻塔内的‘熏陶’,祁云对危险的感触已是到了极致。剑光未至,便先一步察觉,做出应对。

“很久以前,我就考虑过一个问题,究竟是移动的速度快呢?还是静止的速度更快?”祁云站在原地,通体幽暗的凋零在他手中翻飞,有如长鞭,又如薄幕,将身周构建出一层不透风雨的幕布,挡住所有密集而至的剑光。

而祁云的话音,仍在继续。

“这是个矛盾的问题么?但显然不是,现在就是个很好的佐证。移动,便有时间差,而有了时间差,就有了应对的余地。”祁云轻笑了声,眸光却是一片淡漠,“可惜,这只能用作防御,而且必须把握住对方的进攻强度,是种很危险的对战技巧。”

“那么,你就试试这招!”在祁云的话音落下之际,曲长青接着补上一句,乍然间,在祁云身前多出一道凛冽的剑光。

刚一呈现,周遭的无数落叶尽皆化为齑粉,隐隐地,十丈方圆的地面全都下陷了三分。而祁云的感受更为清晰,剑光还未临身,防御法器自发的隔层便全部崩碎,周身的皮肤骤然感到一阵刺痛。

很危险!

祁云再无法保持静止的身形,悄然间在空气中逝去,避开凛冽的剑光。

在剑光撕裂地面的声响中,紧跟着传出一阵狂风,而伴随其中,密集的剑光肆意纷洒,将地面撕开一道道深有丈许的裂隙。

但是急掠的剑气全然没有被曲长青击溃,也因此,祁云无法发现曲长青的行迹。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虽然寂隐能蒙蔽感知,但是移动造成的风声却无法抹去,比起曲长青,祁云的处境要危险得多。

究竟他是怎么激发那几个禁制的呢?

疑惑蔓延在脑海,乍然间,一道剑光自身边闪过,虽然凭着对危险的触觉,祁云紧跟着避开。但错乱的移动痕迹已然被曲长青捕捉到,立时间,无数纷扬的剑光朝着周身罩落,瞬息间,祁云竟找不到使用瞬影的机会。

那就拼了!

短短的移动间,祁云已然凝聚了足够的元气,也就是说,鸠极剑诀随时可以施展。

悄然间,凋零换到左手,一道在空气中也难掩痕迹的涟漪紧跟着弥散在空中。与密集而至的剑气刚一接触,纷杂的剑气无不瞬间溃散,显现出足够的移动空间。然而祁云没有使用瞬影,而是骤然挥动凋零,将这道浮现在空中的涟漪扩散地更大,弥漫了身周三十多丈的地域。

然而,没有血迹!

曲长青的瞬时移动速度,竟比祁云更快,至少比祁云显露出来的速度更快。

“你是怎么使用法器的?”祁云说着,从空中现出身形,于此同时,进行元气的再度凝聚。

在无法发现曲长青的情况下,移动与静止没有差别,只能根据本能对危险的触觉做出应对。换言之,只要避开大威力的攻势,祁云并无危险。而在锻体境的苦练,左右手对于祁云没有任何差别,皆可使剑。

只是,曲长青就这么点本事么?

听到祁云的话音,曲长青紧跟着现出身形,竟然无声间跃至祁云十丈左右的地方。此时他提着一柄长三尺三,色泽幽蓝的长剑,衬着依然干净飘逸的长衫,从容的面色似是与先前并无不同。

“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曲长青轻声说了句,而后朝前踏出一步,却没有隐没身形再度发起进攻,而是接着说道:“你很不错,尤其是之前的那一击,若非我的速度不慢,恐怕就要负伤了。”

“你突破到开窍境还不足一年,就有了如此实力,还真是恐怖呢!”他感叹了声,接着跨出一步,似是借此给以祁云压力,但他说话的语气,却透着抹莫名的韵味。

恐怖?

祁云轻笑了声,道:“可惜还是比不上你,本想杀了你来着,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说着,祁云的身影悄然消逝,又是仅余一道同样莫名的话音:“若是你还能追得上我,那就赶紧追吧,不然,我会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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