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给你张地图,里面记有所有危险的地方,不仅是阵法,还有妖兽群居的险地,你以后外出做任务时能用得着。”白鹰笑着道,不明根底的情况下也无从判断祁云的真正目的。
何况,此时他正专注于另一件事。
不知不觉中,白鹰手中的血堙已经完全融化,浓稠的色泽竟与鲜血完全相同,只是多了抹怪异的芬芳。
“把袖子卷起来。”白鹰说道。随着手指轻弹,殷红的液体中骤然抽出几道血线,在他掌间翻飞,犹如诡异的花蕊。
这恶心的玩意马上就要跑进身体里了!
祁云厌恶地盯着那些细线,却没有抗拒,直接卷起左手的衣袖。
而动作刚一完成,白鹰立时弹动手指,只见凝在他掌心的液态血堙抽出一道道丝丝缕缕的血线,细密虬结,却没有丝毫交错,猛然间冲向祁云的手腕。
刚一触上,乍然间,祁云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似是自己的左手正放在烈火中灼烧,又似侵泡在雪地刺骨的冰水中,极致的痛苦下,额头立时溢出了点点汗珠。
幸好以往“饱受”妖兽肉的煎熬,祁云这才没有被剧烈的痛苦淹没,极为艰难地,分出些微注意力,借由感知判断出此时手腕的情景。
极为细密繁复的血线由手腕延伸至手肘,形成一幅怪异的图案,而在其笼罩之下,手臂的经络再不复以往的苍蓝,而是一抹诡异的血红。
有问题!
这绝不是白鹰所说的无害禁制,仅凭药草就可以压制,他肯定隐瞒了些什么!
祁云死死咬牙,此时经历的剧痛巧妙地隐没了心中的纷杂思绪,紧闭的双眼也掩盖了眸中的彻骨冷意。
修为终究差了太多,除了忍,别无他法!
几个呼吸后,侵蚀全身的剧痛悄然褪去,而此时,手腕恢复了以往了白皙,再无一丝细密的杂色。
感知中,侵入体内的血堙与血液混杂在一起,浑然看不出丝毫异状。
以目前的修为,连找都找不到,更别谈祛除了!
“好了,在一年内服下一两芜炔草,就不用担心血堙了。”白鹰笑着站起身,平静的嗓音听不出丝毫异样。他看着依然闭着双眼,轻声喘息的祁云,笑着道:“若是你还想要开窍境的功法,那就去藏书石洞吧,不过我建议你挑选一柄法器,刚好十个任务点。”
祁云沉默了会,旋即轻笑了声,睁开双眼后,幽暗的眸光只剩下一片平静。
“是什么程度的法器?”祁云问道。
“仅有十个任务点,你还想换什么好的?”白鹰笑了声,“不过这也比开窍境的功法好上许多,以你目前的修为,用不了几招就耗尽元气,白天无法恢复的弊端下,有一柄法器要更为适合。”
“你自己去藏书洞找穆长老,他会给你本有关法器的介绍,你看了后自然就明白了。”说到这,白鹰站起身,“好了,等会我就派人将妖兽送来,以后每三天一只,顺带把地图一道送来。”
说完后,白鹰没等到祁云的回应便立时离去,穿梭于虚空的身影只留下一阵虚渺的微风。
祁云站在原地,平静的眸光毫无变化。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虽然感知不到血堙的存在,但出于一股莫名的直觉,祁云知道此时的血堙已经汇入心脏,并顺着跳动的心脏将它们传荡到四肢百骸,无一错漏。
真是恶心的东西!
祁云轻呼了口气,按下杂念,既定的事实再怎么考虑也于事无补,如今只能增强自身的实力,从而外出寻找办法。
至于突破到凝元境再解除禁制?
祁云浑然没有这个念头,主动与被动之间的差别,死人才最了解!
“先去看看法器怎么样,没有合适的话还是换取功法好了,见识了韩风扬的剑法,惊雨显然还有改进的余地。”祁云笑了声,自言自语的嗓音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这一出门,祁云立时看到一名身穿黑衣,神色冷漠的少年正倚着墙壁站着,凛然的双眸仿似极川之地的寒冰,冷得没有半分生气。
赫然是默言。
“有人让我带话给你,让你下午别出门。”默言说道,话音比之神色更加冷冽,“还有,恭喜你。”
祁云笑了声,没有介意默言的态度,自从七个月前,他从死亡线上挣扎着爬出来之后,就是这么一副冷漠的状态。
而这时的他,已是锻体境八重!
三天三夜毫无间断的鞭刑,从惶恐,到绝望,再到漠然,如今的默言仿似什么都不在意,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
这样的他,出手极为狠辣,以伤换伤的打法即使修为高过他的锻体境,也不敢轻易比试。
当他修习了寒山九剑后,更是获得了不小的威名。
其中自然有祁云的原因,当初默言在众人围观中承受酷刑时,正是祁云喂给他的几块妖兽肉,这才得以活命。
他们不怕默言,但他们怕祁云!
“是谁?”祁云问道,旋即补了句:“这句恭喜我先留着,等以后再还给你。”
“黑蛇。”默言回道,嗓音毫无起伏,冰冷地没有一丝情绪热度。
她找我干嘛?
祁云轻皱眉头,想不通刚结束小比,黑蛇就找上自己。不过祁云并无忧虑,听了白鹰的一番话,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表面上看来,藏书石洞内的老家伙是重视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给予五年份的芜炔草。
见祁云沉默着没有再问,默言就直接离开了,对此祁云也不在意。
算计了他,也挽救了他,已经两清了!
祁云笑着微微摇头,压下起伏的心绪,走向藏书石洞。
不管黑蛇有什么目的,那也得见过之后才能知道了。
当祁云走到藏书石洞前,洞口的门禁已是打开了,想来是知道祁云的目的,当祁云走进去,老人直接将一本书册扔了过来。
“这是阵法禁制的部分详解,可以解答你的疑惑。”老人没有抬头,扔出书册后就继续沉浸在书海中。
书册只有寥寥几页纸,祁云将之翻开后,立时被里面的内容吸引。
这是目前极为匮乏的知识,这寥寥的几页纸算是帮了大忙,里面不仅讲述了阵法的布置及运用,更囊括了不少阵法的功效。而禁制则是阵法的小范围运用方式,借由修士的灵识,将材料凝练后打入准备好的素材中,就有了成型的法器。
将书册一览而过,祁云发现书册内记载着近百种禁制的说明,而关于法器,也有着详细的讲述。
在武器上打入一道禁制,就可以称之为法器,而以这道禁制为基础,不断打入八道禁制,形成一环,就可称为一重天。
每一件法器,可容纳九重八十一道禁制,当修为到了炼神境,将它们融汇为一,形成法禁,就可以称之为法宝。
当然了,这也要看法器本身的材质,若是过于低劣,那也融入不了太多的禁制。
在书册的最后面,祁云看到有着兑换的详细说明,十个任务点,只能换取一道禁制的法器,是劣等中的劣等。
但再怎么劣等,那也是法器!
想到七个月前的追杀,祁云笑了声,合上书册,取下腰间的长剑后问道:“可以在这柄剑上打上【锋锐】禁制么?”
“可以。”老人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容,“你这柄剑的材质还算不错,你也倒是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块玄精铁。”
说到这,老人抬起手,祁云骤然感到一股巨力将长剑拽走,疾然的速度瞬息间将手掌摩擦地通红,若不是祁云立时松手,恐怕现在已经磨破了一大片皮。
“在这休息会吧,一会就好了。”老人说着,掌心骤然多了一块黑黝黝的铁块,还不如拇指大小,但祁云却怪异地觉得它的分量极为沉重,至少老人握住它后,手掌骤地下沉了一点。
现在就动手么?
暗念间,祁云也没找地方落坐,目光紧盯着老人,可惜在这处石洞内,感知被压制到了极点,无法看出更详细的东西。
没一会,铁块就融化成液态,与白鹰布下禁制时类似,液体中抽出丝丝缕缕的细线,恍然间已经将剑身上裹上一层繁复的图案。
“第一道禁制最简单,也最麻烦,若是不考虑后续的禁制,随意打上也就行了。但若材质非凡,就必须把握好第一步,给余下的禁制留出空间,如若不然,即使材料再怎么珍贵,那也沦为无用的残次品。”
“你这柄剑可以打上三道禁制,对于目前的你来说,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了。”老人为自己的从容做出说明,没一会,细线全都融入剑身,使得上面多了一层极为绚丽的图案。
乍然间,亮起一道诡异的黑光,而后图案消失无踪,森蓝的剑锋与以前没有任何差别。
“好了。”老人说着,随手挥动长剑,一道急促的音鸣骤然间响起,仿佛撕裂了空气,使之发出痛苦的哀嚎。
收剑入鞘,老人将长剑扔给祁云,同时道:“这把剑已经到尽头了,若是再加禁制,恐怕立刻就要碎了。以后小心点,现在它有点凶,可别被自己的剑误伤了!”
“到了尽头?”祁云有些错愕,旋即问道:“是哪三种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