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突破中,韩风扬并未放弃对外界的关注。
起初是防备祁云的偷袭,但渐渐地,他忘记了警惕,一股莫名的情绪激荡在心中。使得他死死咬牙,不顾元气侵入脆弱经脉时的剧痛,只是疯狂催动着,在无尽的痛苦中,引导出周身的其它窍穴。
那一刻,从所未有的痛!
这一刻,从所未有的恨!
可惜,你搞错目标了!
注意到韩风扬神色间的仇恨与杀意,祁云只是轻笑了声,明白韩风扬的想法。
受制于白鹰等人的压力,他只能也只敢将矛头对向自己,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不受任何愧疚的困扰。
为他们报仇?
是啊,多么好听的理由!
“既然你已经是开窍境了,那就开始吧。”祁云笑着道,淡漠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幽暗冷彻,没有丝毫担忧。
“那你就受死吧!”韩风扬冷哼一声,身形骤动,起落间极快又不失灵动,八丈距离瞬息间越过。
嘣!
两剑骤然撞响,而这仿佛是个信号,接连不断的剑锋交击声极为刺耳地响起,犹如爆裂的鞭炮,一声高过一声。
台下的少年们全都捂住双耳,目光“激动”地看向台上,无论结果如何,对于他们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天之间失去了二十七块拦路石,其中三块最为高大坚硬的已经崩碎,此时,只待另一块石头的碎裂!
对于他们的期待,祁云毫无在意,对于韩风扬轻易接下自己的惊雨剑法,更没有丝毫紧迫的情绪。
目的就是为了试剑,以这为前提,飘忽的轻功和诡异的步法全然没有使用。
而惊雨剑法,也只展现了三成威力!
一剑挥出,骤然攀至五成,元气涌动间,韩风扬猛地眯起双眼,毫无怯惧地反击。
嘣!
再一次高鸣的撞击声拉开序曲的第二重奏,面对祁云已经展现五成威力的剑法,韩风扬应对地并不慌乱,挡下攻击的同时,甚至还有余力反击。
但是他的反应慢了!
借由感知,祁云轻易判断出韩风扬有了吃力的迹象。
六成!
长剑自一个刁钻的角度挥过,韩风扬立时避之不及,胸口被撕开一道狭长的伤口。不过韩风扬毫无慌乱,压下痛苦后猛地反击,可惜剑势还未展开,脸颊上再度多了一道伤痕。
连续承受两次攻击,但是韩风扬的表情依然凶狠而仇恨,没有丝毫恐惧。
还没到底限么?
那么,七成!
暗念间,祁云手中的长剑仿佛失去了一切痕迹,不管是元气掠动后的光影,还是撕裂空气的凛然剑痕,全都消失无踪,只能根据不断闪现的血花,判断出韩风扬已是多处受伤。
而就在这一刻,韩风扬的眸光骤地冰冷,呈现出一抹无比森寒的杀意。
长剑骤然掠动,爆发的力道竟然比之惊雨更为骇人,瞬息间偏开祁云的长剑,韩风扬不顾临身的无匹剑气,狠狠地朝着祁云的胸前劈落!
瞬息间,祁云的身影消失无踪,再一闪现,已经到了十丈开外。而此时,衣襟上豁然多了一道裂隙,丝丝血迹,染红了这道缝隙。
“这不是锻体境的剑法。”驱逐伤处残留的剑气,祁云瞥了眼韩风扬,旋即转过头看向白鹰等人,露出一道玩味的浅笑。
“你猜的没错,我花了六个月,才勉强将之领会。”韩风扬没有追击,面对瞬影的超然速度也根本追击不及,但是他没有丝毫担忧,祁云能用的杀伐剑气,如今他也能使用。
“现在,就让你知道锻体境与开窍境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韩风扬冷笑了声,长剑挥动,一道森寒的剑气在虚空中形成一道白茫的轨迹,瞬息间掠至祁云身前。
哧!
祁云举剑劈落,轻易劈开袭来的剑气。
这时候,祁云嘴角的笑容消失无踪,失了笑意,淡漠的眸光呈现的只有无尽的凛冽。
“我用全力了!”祁云抬起脚步,轻缓的动作使得话音得以延续,“所以,睁大双眼,放开感知,然后,坚持吧!”
话音未落,祁云的身形骤然消失,下一瞬,出现在韩风扬身前,急刺的长剑极为迅猛地刺向韩风扬的心脏。
嘣!
韩风扬骤然回剑,使用了开窍境的剑法之后,璀璨的剑光森冷中又不失凌厉,挡开长剑后急速挥向祁云的咽喉。
但在这一瞬,祁云的身影再度消失,韩风扬的长剑还未挥到尽头,一抹带血的寒芒已经从他的胸口穿过,迸溅出几点血花!
“看来,你只能坚持一瞬!”
森沉的嗓音响起,韩风扬惊愕地瞪大双眼,目光中全是不能置信。
怎么会这样?
我已经是开窍境了,就算没有打通其它的窍穴,但与锻体境已经有了本质的差距,怎么可能连这疯子的两剑都接不下?
是他太强了吗?
满脑子的不甘疑惑中,韩风扬没有察觉到由胸口蔓延的剧痛已经榨干了体力,此时四肢颤抖,连简单的站直都是靠着穿胸而过的长剑!
哐当!
长剑失手落地,震响声将韩风扬拉回了神,他极力偏过头,想要看清楚此时祁云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是欣喜?还是不屑?
可惜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祁云疾然抽剑,迸射的血花中,轻然侧身,避开了临至的血花。
而失了依托,弥留之际的韩风扬只能怆然倒下,在落地之前,已经失去了声息。
穿胸的一剑不仅粉碎了他的心脏,极具穿透性质的剑气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撕碎。
结束了!
祁云扫向台下,淡漠的眸光尽管一片平静,但在台下的众人看来,依然充斥着无尽的冷冽。
此时台下的锻体境们全都惊骇地瞪大了双眼,荒诞的一幕令他们无比震撼。但再怎么难以相信,沉寂的氛围,以及扑鼻的血腥味依然不断提醒着,这就是事实!
远处,白鹰轻轻鼓掌,森冷的眸光透着清晰可见的喜意,而与之相对,苍狼就显得十分阴森了。
“哼!”一声轻哼,苍狼的身影骤然消逝,只留白鹰一人待在原地。
不知何时,黑蛇就已经先行离开了。
结束了,这场闹剧!
祁云轻叹了声,眸中的淡漠渐渐敛去。扫了眼周围一地的血腥,在莫云与楚雄身上停留了一会,旋即身形凌空跃起,径直落到白鹰身前。
“做的很好。”白鹰笑了声,即将获得五年的指挥权,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好处,此时他笑得极为喜悦,“走吧,去你的山洞。”
准备设下禁制了?
祁云笑了声,平静的眸光无喜无忧,抬步朝着山洞走去。
“韩风扬可以修习开窍境的功法,我也可以么?”前行中,祁云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希望你不要把目光放在这上面,以你现在的情况,调养经脉才是上佳的选择。”白鹰笑着道,“我仔细看过你的身体情况,不知道以前受过什么暗伤,断裂的经脉实在太多了。”
“我知道,现在也为这事烦着呢。”祁云笑着道,平静的眸光毫无变化,“以前的生活状况很差,虽然身在家族,但是境遇并不好,连吃顿饭都可能被揍一顿,身体状况能好么?”
白鹰突然转过头,森然的目光透着别样的韵味,问道:“你的父母呢?他们没管你?”
“我母亲早逝,自她离去后,父亲则变得嗜酒如命,找酒钱都来不及,哪还管得了我的死活?”祁云轻笑了声,“他是个挺有趣的人,为了些酒钱,就把自己的孩子卖了!不过这比买卖不亏,换来的钱至少可以确保五十年的酒钱呢,足够喝到死了!”
听着祁云轻笑着说出这番话,白鹰蓦地感到一阵源自心灵的违和感,连前行的脚步都下意识地顿住。
“你恨他么?”白鹰问道,略显急促的嗓音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
“为什么这么问呢?我的命是他给的,还活着就是我的幸运,若是死了,那也没必要记恨。”祁云笑着道,脚步未停,轻缓的嗓音全无异样。
“至少我很感激他,因为那一次变故,我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