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域中的茫茫雪原,有一个身体发硬的少年人倒了下来,如果不是倒在软绵绵的积雪里,而是倒在硬邦邦的冰面上,那块冰面一定会被狠狠的砸出一个大坑。
他失去了一切知觉,风呜呜的吹着,天空飘起了蒙蒙的沙雪之雾,可是这些,他也许再也听不到也看不见了,他看不到他的大黄狗,也看不到养父阳庆,更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天色灰暗,在茫茫雪原里,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大黄狗丢掉了嘴里的肉,它知道,阿三已经离开了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它在雪原中发疯的狂奔,失去了阿三,自己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意义。
突然,大黄狗看到了一团光,在这样昏暗的世界里,本来不会有光,就算是太阳,在天气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亮。
强大而刺眼的光刺破了乌云,射向了无尽的天空。雪域里,全原各地的人都看到了这道光。
各大宗门的大能看到这道光,人人眼中都露出了贪婪之极的光芒,虽然这种光芒不大,但直指人心,深如大海。
阳庆也看到了这道光,只有他明白,这道光代表着什么。十三年前,阳庆独自一人来到了雪域的极西之地,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高超的狩猎技巧捕获了一条价值千金的雪域银狐。
一条价值千金的雪域银狐,足足可以换一千把菜刀,一百口铁锅,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阳庆并没有杀死银狐,这种带有灵性的雪域精灵,活着往往比死去更有价值,虽然死去的银狐皮同样能卖一千金,但是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
能买得起雪域银狐的人,是宗门里的人。宗门里有一群特别的人,他们喜欢用带有灵性的动物炼制兵器,据说将银狐融入兵器里,能让一件普通的武器变成神兵利器。
阳庆拿韧度极好的蚕丝绳捆住银狐的四条腿,用衣服将它包了起来,说来也怪,本来活蹦乱跳的银狐,现在居然乖乖的呆在衣服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阳庆满心欢喜,背着银狐高高兴兴的往回赶。当他走到一处极为怪异的冰洞前时,异变发生了,背上捆得好好的银狐从衣服包里跳了出来,银狐跑起来就像一根白色的匹练,在阳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根匹练就已经钻进了冰洞之中。
冰洞洞口不大,只有一米见方,令人惊叹的是,这冰洞之门是正正方方的,在阳庆狠狠敲掉冰洞框上积冰时,一个方正的门露了出来。
颓废之余,阳庆无奈的坐了下来,对冰洞里一看,顿时颤抖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副画,一副活着的画,银狐在画中奔跑,带着阳庆的视线不断的变化,最后落在了一处战场之中。
这处战场很美,美得就像在画里一样,也许本来就是在画里吧?战场里有四个人三头神兽。
三个大人,一个小人,小人儿太小了,被一名身着蓝色华服的绝美少妇抱着,也许那个小人儿是她的宝宝吧?只是这么美丽的一个少妇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何况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
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人身着黑色的衣袍,披着红得刺眼的大披风,头戴紫金五龙盘珠冠,手持紫电青霜剑,脚踏神兽烈焰狂龙。另一个人一身蓝色衣袍,披着荡漾着水波纹的蓝色披风,头戴八宝翡翠盘龙冠,手持碧水飞龙剑,脚踏神兽蓝水麒麟。
这两个人打得很凶,打得暗无天日,斗得你死我活,把一副完美的画搅得支离破碎。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蹲在华服美艳少妇边的银狐看了阳庆一眼,只是一眼,这眼神和在外面碰到的那只银狐完全不同,外面捕获的那头银狐无论看多少眼,也没有什么不妥,但画里的银狐在瞄了自己一眼,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三魂七魄差点被雷轰碎。
阳庆晕了过去,昏昏沉沉中,他看到了一道光,一道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阳庆高兴的笑了起来,以为自己看到阳光,既然看到了阳光,那就说明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只是,等他迷迷糊糊的醒来,一切又不同了,一位可爱而又听话的小人儿正老老实实的睡在他怀里,小人儿手里握着一块白色的绢帕,上面大大写着:相见是缘,善待吾儿,功成之日,造化之时。
可惜阳庆不识字,哼哼唧唧的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明白,如果让他知道有这么大的一场造化摆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居然还摆着一副无所谓的老鸟样,阳庆一定会活活掐死自己。
不过,好在阳庆对画里的人还有点印象,这种事,关乎他的生死存亡,所以他绝对不会乱说,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银狐跑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一下丢掉了一千金,阳庆遗憾的摇了摇头,摸了摸怀里从天而降的小人儿,坚强的站了起来,回到了太阳村,“我一定要认他做儿子,这样的话,这次出门至少捡到了一个儿子,不至于空手而归,呵呵..”
天空中的那道亮渐渐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大黄狗却没有停下来,它朝着那道亮消失的地方狂奔着,跳跃着。它很高兴,快乐了起来,因为它在那道亮里闻到了阿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