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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戈】

【倒戈】

其实在很多年以后我都难以忘记这一天他们看着我时的关切眼神。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如果我能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会不会就不会解开那血影对天盾的牵制?如果没有解开的话,或许我就不会受到后来的伤害了。

不过如果都只是如果而已,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手捧血影,我的衣裙被风吹撩而起,整个世间的视野忽然变得很开阔,漫漫黄沙卷动着落花的花瓣随着我的衣裙开始舞蹈,我赤足踏步向前。

千米之外的神树被风吹得显得有些飘飘然,回眸间,我竟然看见了一个人撩着黑色的长裙从那个地下的裂缝中漫步而上。

就在看到她的一瞬,我知道,这一瞬,又成了永恒的定格。是否在很多年前又能叹一句风轻云淡?

“我来了。”她的声音柔柔的,就如同一团柔软的棉花。可是,我的心却起了滔天巨浪。

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将她那绝美的轮廓勾勒得更加迷人。我在望着她的一瞬,居然有一种恍如隔梦的感觉。殊不知,曾经在多少年前,我一直都对着镜子,看到的也是这般倾世容颜。

夙雪……你告诉我如今的你……究竟是你还是我?

“你来了。”我低低的应声,却觉得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解六和焰缓缓步到我身边,我没有抬首去看他们的眸,因为我不敢。

想不到纵横世间几千年的我如今也会变得这个胆小。我的嘴角不由自主蔓延上一丝苦涩。

“解六,你快回来。你要背叛蝶姬么?”就在解六站到我身后立定的时候,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突然叫嚣起来。

背叛……蝶姬么……可是眼前的那个……我能说她是蝶姬么……

我循声望去,只见她那细嫩的手腕上正缠着一根细长的仙藤,瞧它那副冲动的模样,不是小七是谁?

小七……细想起来,此名还是我亲自为它取的。却没有想到如今却早已没有当日的是是非非了。

“你以为你换了个皮相,我就看不出来你是谁了吗?”夙雪望着我黯然一笑,而那凝视着我的眸里面,却是我看不清的情绪,“原以为这个样子的你会生不如死,却没有料到你居然带着个面皮活得如此逍遥。”

“看到这个样子的我,你很开心吗?”我淡淡的开口,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是,现在的我越是难堪,越是痛苦,越是挣扎,她都越会开心,不是吗?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原来无论如何,看着她站在我面前,我都会感到紧张、感到心慌。

可是……心虚的不该是我,不是吗?

“蝶姬?”身旁的焰在仔细凝视着夙雪半晌后,忽然开始变得迷茫。他的眼神在我和她之前来回飘忽了一阵,最后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我知道,他肯定记起了刚才我跟他说得那句“我就是蝶姬”。

如今,看着他看向我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怀疑,我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

是了!现在连本尊都站在面前,我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蝶姬”这句话呢?

怀疑么?焰,无论是焰也好,是小宴也罢。你总是如此惊疑不定,你总是不肯相信我的,不是吗?

站在风中的我只觉得自己在瑟瑟发抖,我觉得自己似乎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再也没有我可以依靠的地方。

就在此刻,解六忽而走近我,自我的身后将我轻轻揽在怀里。感受到他的温度,我忽而觉得心变得安定下来。

原来还是有你,是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不是吗?手不由自主抓紧了他的衣裳,我紧紧依靠着他不肯放手,却不知他竟不是我最后的救赎。

“你这个怪物,你凭什么抓着解六不放?你——”缠绕在夙雪手腕上的小七似乎被激怒了,它纵身跃起,忽而如闪电般朝我袭来,却不料半途却被夙雪伸长玉指拉了回去。

“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吧!我知道解六是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我的。”夙雪轻声说着,脸上浮起一丝柔和的笑容。

这笑容,倾城倾国,任谁看了都会心动、都会心疼吧?我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回首望向解六。

解释的机会吗?解六,你会再次告诉他们,我是真正的蝶姬吗?虽然你说你曾经告诉过他们,但是他们不肯相信,不过,解六,我还是想要亲耳听见你告诉他们。

哪怕说一次也好,此时此刻的我只想知道,这个世间还有着人知道我、承认这我的存在。哪怕那个人只是一个也好,只是你也好。

我是想听解六对他们的回答,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解六只是很淡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对着夙雪淡淡地开口:“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我紧紧凝视着他那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心忽然剧烈的绞痛起来。多么冷漠的眼神!多么寒冷的感情!

解六……是不是连你也开始怀疑我了吗?你不是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吗?

可是……为什么,现在连你也不肯相信我了呢?为什么这个世间真的只剩下一个孤单的我了呢?

没有解释是吗?解六,是不是解释会被认为是在掩饰什么呢?

可是……如今的我,究竟该怎么办呢?在这个飘摇的世间,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蝶姬你一直都是这样好心,你要知道,好心是不能换回什么的。”小七嘟嚷着,随即便顺从地蜷缩在了夙雪的手腕处,伸了个懒腰,“解六,算了,别演了,你还是回来吧!看那怪物的模样,似乎也没什么本事。”

回来?没什么本事?

解六不语,只是冷哼了一声,我紧紧的抓住他,却觉得他的身躯开始变得僵硬。

“解六,怎么了?”我抬眸望向他那不断变换的眼神,“别演了是怎么回事?”

解六低眸望了我一眼,随即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没什么,不过是刚才我对你所说的不过都是骗你的罢了。”

骗我的?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就这么一瞬,所有人都全部倒戈了呢?

是因为这张脸么?我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面颊,而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抓着解六的衣裳不肯放手。

“解六,快回来吧。”小七卷在夙雪的手指上,开始发笑,“我们困在那个空间那么久,后来听说那个空间里一夜之间爆死了好多人。瘟疫?疾病?小七我可不相信。后来听说,在那个空间里有种东西叫做‘恶果’,它的力量令空间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害怕。想必,那些人的死也就是眼前这个怪物动手的吧?”

“既然解六不肯解释,还是让我来说吧!”夙雪轻声嗤笑着说道,“他来到你身边,不过是想来探查你的能力。我们计划让解六来找这个身带恶果的恶人,就是想要在探查到她的能力后再轻松把她杀死。具有读心术的解六,自然是探查的高手,于是……”

“因为我出现在你面前,第一眼就看见你身上的恶果,于是我便知道你就是那个恶人。随即我听见你自己在心里重复着这样一句话,说你是蝶姬,我便起了利用之心,”解六平静地望着我,随即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的微笑,“虽然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跟蝶姬相提并论,但是探查一个人是需要计谋的。你不会连这点基本道理都不知道吧?”

蝶姬?原来从头到尾的我都只是一个笑话。原来,从来没有人相信过我想说的话。即使是解六也是如此!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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