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九扶着沈青璃的身子早就已经不堪重负，这一切明明就是诬陷，可是她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语。
她当真是羞愤欲死。
只是这一切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躺在这里的人明明应该是沈云素而不是白芷，只这一步错误了，接下来的每一步似乎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将目光放在了沈云素的身上，而沈云素却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淡然事外的表情。
她愤恨得盯着沈云素，为何这一次又让沈云素逃脱了？她恨不得直接上前撕烂了沈云素，让她直接毁灭了。
突然之间，沈青璃低头看着白芷，目光一转，那一个回眸之间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白芷，我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众人都不是傻子，这一听都知道这白芷肯定要成为替罪羊了。
“小姐……我……”
“想你七岁便跟在我的身边，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是亲生姐妹一般。我读书识字都将你带在身边。沈府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未曾与任何人私下书信来往，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模仿我的笔迹这般惟妙惟肖。而且这位公子一来便认出你来，这究竟是和道理？”
她语气楚楚可怜，表情更是恰到好处的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包括沈云素在内都快要被沈青璃这个模样给融化了，那些少年只恨不得能够直接将沈青璃抱在怀中好好安慰一通，却偏偏刚刚的时候无一人肯站出来，此时更加觉得羞愤难当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丫鬟在作祟，真是错怪了沈家小姐了。
众人这看向沈青璃的眼神到底是多了几分柔意，这闺阁之中丫鬟顶替小姐之名行事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众人都未曾想到在丞相家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要知道云氏那可是威名远播。
只是再低头看那小丫鬟，微微颔首，显然十分震惊。
难道这之中还有其他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么？
众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场上，而沈云素的嘴角已经轻扬，倒是这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一笑当真是三分讽刺，三分无奈，还有三分的鄙夷。
其实她也料到了沈青璃会有这么一手，只是她以为沈青璃最开始就会出手，却未曾想到等到了现在才下手，沈青璃这一次真是错误了。
而此时的沈青璃掐了一把柴九，柴九的脸色一黯，她和白芷两个人情同姐妹，看着白芷这个样子，心中自然心酸不已。
但是她只是一个奴才，而且卖身契还在云氏的手上，若是云氏要让她们去死，她们也说不得一个不字。
蹲下身去，凝视着正一脸悲愤不甘的白芷，“白芷，小姐向来待你我不薄，难道你忘记了，上次你母亲生病，是小姐专门找了大夫，你为何要这般对待小姐？你可知道这闺誉对于小姐有多重要么？”
白芷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
场中众人瞬间明白了，只怕是这白芷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这件事情不管是何人所为，但是现在都在白芷的身上。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一时间鬼迷心窍，奴婢曾听少爷提起过欧阳公子的名号，心中仰慕，这才起了心思。小姐，对不起。”
说完，白芷在地上深深得磕头。
柴九忍不住暗自抹泪。
沈青璃深深得看了一眼沈云素，只见她依旧在笑着，那笑容噙在嘴角，却未曾到达眼底，更加让沈青璃恨不得直接撕了沈云素。
而此时慕天熵轻移两步走到了沈青璃的身边，只是还未等慕天熵说话，只见那白芷蓦然起身就朝着旁边的树上撞去。
这力道之大直接让柴九的身子撞飞了出去。
站在沈云素身边的青萝正要出手，却被沈云素牵住了，就算这个时候救下了白芷，她回到沈家只怕死的更惨，虽然这件事情是白芷不对在先，但是能够达到这个效果沈云素也已经安心了。
这一次的斗诗大会让沈家的两个小姐更加闺名远播。
虽然说白芷一死，所有的事情都污蔑到了白芷的身上，只是众人都猴精一样的人儿，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众人倒是都认为那写信之人其实就是沈青璃；而沈云素的一舞直接让所有人都开始重新审视起沈家的这位三小姐呢。
众人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沈云素只是沈心傲的姨娘生，并且自小被养在偏院，完全就是无人管无人教的状态，更有传言说其实当初的沈云素在沈家连个丫鬟都比不上，并且沈青璃欺负她更是长石。
这让沈青璃树立起来的天仙一般的形象再一次破灭，众人都开始反思之前见到沈青璃的样子。
而沈云素还未曾下山便被云宛叫住了。
其实若是可能，沈云素不愿与和云宛有任何的牵扯，重生之后，她一心复仇，而云家是她的目标，只是云宛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未曾给自己带来任何的伤害，只是可惜了，她是云家的人。
“这一切都是你么？”
云宛和沈云素都未曾让丫环陪同，只两个人坐在厢房里。
“素娘不知道宛姐姐的意思。”
云宛的眸色瞬间一黯，却是紧紧得盯着沈云素，“其实昨夜我醒来过。我自小跟随师父习武，本就比常人要敏感。我很快就清醒过来却发现你被人掳走了。我未敢惊动别人便去找你。但是整个白马寺都未曾找到你的身影。”
云宛说道这里，便看着沈云素，沈云素知道云宛大概已经猜到了其实今日之事是自己布置的。
“那也就是说今日哥哥和表哥也是你故意找人支开的，包括那些对沈青璃有好感的人都是你出手的？”
而此时的沈云素只见她粲然一笑，当真是云破花开的模样，带着几分娇嗔，几分天真，完全想不到就是她刚刚的安排让一个人无端端得死去了。
“宛姐姐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昨夜我是被人掳走，并且那人想要玷污于我，我只有逃脱，并且惩治了一下元凶罢了。”
“那为何？沈青璃可是你的嫡姐，你们是沈家的姐妹，自然要同心敌忾。“
“宛姐姐，你这话未免就说得可笑了一下。”
沈云素也不管云宛此时脸上的神情，她蓦然站起来走到了门边，她本是不愿意将这一切告诉云宛的，但是依着云宛的聪慧早晚都会知道是自己做的，而且此时沈青璃只怕已经恨死自己了。
既然如此，即便不能拉拢云宛，只要能够让云宛置身事外就好了。
“哈哈……姐妹？什么叫做姐妹？互助互爱？”沈云素依旧在笑着，只是这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她猛然间回头看着云宛，“我不知道云家是怎样互助互爱的场景，或者宛姐姐对你的庶妹也是用了心的。只是在沈家不是。而我和沈青璃之间……”
那句不共戴天之仇在她的舌尖打了滑又被吞咽了回去，只余一句，“有她无我。”
“那日在湖边，你可知我为何会掉入湖中？便是我这位天仙似的姐姐将我推下去的。哈哈……可笑吧？我也觉得十分可笑。”
云宛看着沈云素，她的声音中带着沧桑和无奈，语气之中压抑着隐隐的恨意，她不知道这些恨意从何如来，这大家族中肮脏的事情她并未少见，只不过她鄙夷罢了，并不愿去沾惹半分，但是不代表她不懂。
云家的庶妹倒是生活的不错，但是听沈云素的话，只怕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不知道的。
“那你也不该如此，难道你不知道这对一个姑娘家是多么大的伤害么？”
云宛的嘴角一硬，她本就脾气耿直，更不愿意用这些手段。
在她心目之中若是有仇，直接面对面得就报仇了，完全用不着这样得手段。
只是云宛忘记了，沈云素不是她，她没有任何可以仰仗的人。
“哈哈……”
沈云素大笑两声，只觉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重生之后她未曾对任何人有过感情，只在云宛相助之时心中微动，本以为云宛会和其他人不同，却未曾想到云宛竟然是这般之人。
“宛姐姐，你这话未免可笑了。难道我就应该任由人宰割么？若是昨夜我未曾半途醒来，那么今日衣衫不整躺在那里的人便是我。难道你认为我躺在那里还有人会关心我的闺誉么？不会，只怕不消一刻钟，我便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并且从此被人所弃。你可曾想过这样我的下场，整个京城不会有官家愿意娶我，我姨娘只怕也会尸骨无存，难道你认为这就是我该有的下场么？还是云宛姐姐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众人平等，但是在你心中依旧认为嫡出要高出了我们庶出？若是嫡出欺负我就应该任由她欺负呢？”
这一番话，沈云素未曾停歇半分，她只微微笑着，语气甚至都未曾严肃起来，像是在和云宛说着什么天气之类的话题。只是在那一刻，云宛却深深得感受到了沈云素得悲伤。
她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面对沈云素。
沈云素也未曾理会，今日之事，她本就不指望任何人能够理解。
她偏要让世人明白，即便庶女，那也是有毒的。这世间之人，无人可以欺负到她的头上，只是还有一笔账只怕要找慕天南算一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