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素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身边一直有人在哭，压抑的，嚎啕的，真诚的，虚假的。
那些哭泣的声音一点点得钻入到了沈云素的耳中，她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扇开那些人，可眼皮太重，到底是睁不开来。
“沈大人，三小姐这种毒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若沈大人去找找西戎的逍遥王爷墨渊吧。”
温太医摇了摇头，“小姐的身子弱，加上之前的种种，这种毒若是多停留一天，危险就多一分。”
沈心傲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沈云素，到底是有些心疼，虽然他不甚喜欢这个如同刺猬一般的女儿，但是不得不说她是最符合他心意的女儿，只是如果沈祁定能够这么有魄力就好了。
“父亲，这件事情……”沈祁定站在沈心傲的身后，看着沈心傲微微皱着眉头，便出声提醒问道。
“谢谢温太医，等到老夫有时间一定找温太医好好喝两杯。”
沈心傲的话让温太医的眼神闪了闪，本来想说的话，到底还是被咽了回去。
“祁定，收拾一下跟为父进宫。”
“是，父亲！”沈祁定看着沈心傲的眼神，本来想问的话都被自己咽了回去，现在着实不是一个好时间。
“西戎啊！”沈心傲叹了一口气。
……
勤政殿内。
慕问天端坐龙椅之上，眼睛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奏折，目光有些犀利，“沈爱卿起来说话！”
底下跪着的人赫然就是沈心傲和沈祁定，沈心傲听到这句话却将身子趴地更深了一些，“还请皇上救救小女。”
“想要朕救的话，至少你要先站起来将话说清楚吧。”慕问天有些无奈得说着，他也是个父亲，想到若是有人这样对云裳公主的话，只怕他会用更加雷霆的手段。
“谢主隆恩。”沈心傲这才站起来，将温太医的结论告诉了慕问天，“温太医说这是一种西戎来的毒药，云素本来正在祠堂里祭奠先祖，却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刺客。”
“沈爱卿口中的云素可是你家三女儿？”
沈心傲没有想到慕问天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倒也只能点了点头，“是的。”
“那倒是有趣了。你那女儿朕也是见过的，那般聪慧的人为何会那个时候去祭祖呢？莫非爱卿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朕？”
慕问天虽然是笑着问的，可吓得沈心傲一身冷汗，而此时沈祁定却跪在了地上，脊背挺直，“启禀皇上，其实三妹是被微臣关到祠堂去的。”
沈心傲听着沈祁定的话，心中更是焦急，本想提醒一下沈祁定，可此时在勤政殿中，他却没有办法，只能干着急。
“皇上……”
沈心傲唤了一声，岂料慕问天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沈祁定的身上，“你说是你？那你说说为什么呢？”
沈祁定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微臣看到家妹与家奴有些争吵，涉及到了去世的母亲，便让……”
“是么？”慕问天没有等到沈祁定说完，就拔高了声音，“可朕得到的消息却是沈家大小姐将沈家三小姐关进祠堂的，而且当天晚上就遭遇了刺客，不只是如此，三小姐和她身边的丫鬟都受伤了。可这伤也有些奇怪，丫鬟是内伤，小姐是内伤。莫非是丫鬟为了保护小姐才受伤的？”
慕问天是什么人？能够坐上龙椅自然不是常人，他这样的一句话，就将沈祁定吓得不能动弹。
沈祁定这才知道，其实这一切慕问天都是知道的，在心中诧异的时候又觉得恐怖。
不管是谁，若是知道了其实自己一直是被监控着的，只怕心中都会难以接受。
“皇上明察！”沈心傲扯了一把沈祁定，随后两个人直接跪了下来，“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这件事情……”
慕问天摆了摆手，“起来吧，不用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你们家的私事，可现在涉及到了西戎那边儿的话，朕会直接告诉西戎王爷……”
慕问天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有再说话，只冷声说道，“好了，出去吧！只是沈爱卿，若是以后有事儿还是直接告诉朕的好！”
沈心傲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急忙点头。‘
慕问天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简直匪夷所思。
沈心傲和沈祁定刚刚走出勤政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沈心傲才回过神来，自己刚刚幸好没有将这件事情推到西戎的身上。
“来人啊，宣温太医觐见。”慕问天对着德荣吩咐了一声， 德荣焦急得看着慕问天，“皇上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慕问天摇了摇头，“这沈家确实不太平，朕不过是想要关心一下那沈家三小姐。”
“去吧，其他的别多问！”
慕问天摆了摆手，他略微有些疲累，这几日太后找他的时间也多了一些，偶尔会谈及到慕天南和慕天熵两个人的婚事，并且问到京城中的闺阁小姐们。
可说也奇怪，太后对那个沈云素颇为上心。
这本是没有多大的事情，沈家也算是清流，很华家的关系也不亲不远，一直都只是朝堂之上才有联系；可偏偏太后关心一个庶出之女，而且他知道的是，她还派沈公公去过几次沈府。
这中间的事情就容不得他多想了。
慕问天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就在这个时候勤政殿内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些。
等他看清楚来人时，眉心更纠结了一些。
“父皇！”
慕天南规规矩矩得跪在那里，“儿臣有一事相求！”
他们两父子如今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每次见面都像是仇人一般，偏生每次慕天南来找慕问天都是为了沈云素的事情。
“朕告诉过你，若是你成为这天下的君主，你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慕问天又这样说了一句话，直接挥了挥手，“起来吧，若是考虑好了就可以告诉朕，如果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儿臣考虑好了，儿臣愿意一争！”慕天南抬头看着慕问天，只见他眉头上也有了白发，显得有些沧桑，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原来慕问天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真的？”慕问天猛然提高了声音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又是为了那沈家小姐吧？”
“儿臣是真的想好了！”
外面白雪皑皑，勤政殿内慕天南跪在地上，看不清楚他眼睛里的神色，只觉得整个人有些颓败。
慕问天长叹了一声，“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慕天南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慕问天，只望着长夜有些出神。
沈云素中毒的消息迅速传了开去，而且就连那毒药是西戎来的都已经知道了，因为西戎的逍遥王爷亲自去了沈府， 并且送上了解药。
并且墨渊当场承诺一定会查出这幕后凶手。
此时太子府的地牢中，一个黑衣人被吊在了那里，下巴已经被卸掉了，直流着口水，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正悠闲惬意得坐在他的面前。
“你说也可以，不说也可以，反正我是不在乎的。”
夜悠闲得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陡然转身看着那吊在那里的黑衣人，“当然了，如果你说了，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说的话，你这满口的牙齿……”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声闷哼，那人的嘴角开始流出血泡来。
“哎呀呀，你说你们怎么都不知道改进呢？这毒药还是放在牙槽这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啊。”
说完，她直接合上了他的下巴。
“你……”黑衣人看着夜，眼中的恐惧愈发深了一些，“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
“哼……你以为这么简单？”
夜冷冷得看着他，“给你个机会，你猜我能不能猜出你的身份。”
“求求你杀了我吧。”
黑衣人乞求着，自从他知道自己落在了夜的手上之后就没有想过要活着，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谁都知道只要落到了夜的手上就没有活路。
“汪明全是你们的什么人？”
夜没有回答黑衣人，而是直接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那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夜，“你……你……”
“当然了，你可以不回答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让你生不如此，你可听过人彘？”
夜本就长得温润，可此时微微眯着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寒。
“我不认识汪明全，我只知道我们的老大是在宫中，而我每次的命令都是有人专门传递的。”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低下头去，“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夜听到这句话，微笑着看着他，“我如何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话？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性子？”
黑衣人一脸不知所措得看着夜，“江湖上谁人不知道第一杀手夜的规矩？”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不那么心急了，看夜的意思不像是要杀她。
“倒是个聪明人！”夜点了点头，“只可惜现在聪明人太多了。”
说完，他长袖一甩就直接走了出去。
整个地牢里只剩下黑衣人一个人的声音，若是落在其他人手中他还有一丝机会，可现在他发现自己上天天无门，下地地无门。
“我知道是谁了！”
夜刚刚走出去就看到了在门口的慕天南。
“别说话！”
慕天南直接阻止了夜的话语，“你看着雪下得多漂亮啊！”
“有病！”夜长袖一甩，就直接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