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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阳朔出面

那宫人见得楚栎点头,便是连忙一路小跑着出去,来到轻安和阳朔的身边,瞧得轻安搀扶着阳朔,微微皱了皱眉,许是觉得他们这样有些暧昧,但是依着他的身份,但凡想要安分地活着,就只能视而不见。只是冲着轻安恭敬地弯着身子,也不敢看阳朔,“皇后娘娘,阳朔将军,皇上请两位进去。”

他颤抖着,将这两句话非常勉强地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然后就退到了一旁,将自己藏身在黑暗当中。

轻安皱起眉,看了看眼前这座昏暗的建筑,只能缓缓摇了摇头,她在晋国生活的日子不短,但是每次来到大殿,都觉得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和这地方,有满满的隔阂。

但是回首过往的日子,这里却是楚栎最长呆着的地方。

“你还能支撑着进去?”轻安感觉阳朔的身子往下一滑,这才将她从刚才的冥想中挣脱而出,转而带着关切地问道。这事情阳朔倒不必太过于逞能,她去见楚栎,和阳朔去见楚栎,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只是她的关心,只换来了阳朔的戒备。他努力支撑自己的身子,想要从轻安的搀扶中挣脱而出,只是可惜身形踉跄,就算使出了浑身力气,仍旧无法独自站立。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一双眼睛,凛冽地看着轻安。

“不用了,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阳朔回了轻安一句,虽然用着恭敬的语气,但是语气之中,却是满满不能信任。他见楚栎,无非是想留住兰君薇的性命,但是从来想要将兰君薇置之死地的诸葛轻安想要做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轻安皱了皱眉,她当然可以从中听出一二来。却也不再做过多的勉强,只是对阳朔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赔了一句。“无妨,那我们一道进去吧。”

阳朔脸上露出不快,但是到底没有拦着,而是在轻安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只能隐隐约约见得一人,慵懒地坐在龙椅之上,堆积如山的卷宗遮住了他的容颜。轻安缓缓地摇了摇头,心中划过一抹疼痛,她很难将眼前萧索瘦弱的男人,和那个意气风发的楚栎,联系在一起。

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把烛灯点亮吧。”吩咐一旁的宫人,宫人得了轻安的命令,连忙恭敬地一路小跑,然后将宫灯点亮,原本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楚栎没有拦着,却在宫灯亮起的瞬间,脸上多了一抹不快。

在宫灯的映照下,果然看到了楚栎一张苍白到极致的容颜,他往上扬着唇瓣,轻轻对轻安点了点头。

只这虚弱到极致的模样,让轻安将眉头皱得厉害,又看了看他放置在桌前,已经准备好的帝王心,忍不住开口质询,“楚栎,你闹够了吗?”

帝王心的事情,楚栎本想着瞒着所有人,但是轻安很快闻出了味道,又从蓝碧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真相。从来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便是要使出所有的手段,哪怕耗费心思,也要统统打听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兰君薇才会如此提防着诸葛轻安,也很清楚那是一个厉害到了极致的女人,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非常柔弱。

楚栎只是抬起头,虚无地看了轻安一眼,那无神的眼神,落在轻安的身上,她却浑身微微一颤,竟然像是被重伤了一般,旋即脸上多了一抹苦涩,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也停滞住了。

她可以无往不利,但是却会被楚栎的眼神,剥离所有的勇气。

楚栎没有回答轻安的问题,只是将眼眸微微一转,最后徐徐落在了阳朔的身上,往前微微倾了倾身子,“你,来找我,又是想要做什么?”

只一句话,却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于话语间牵动心头,疼痛让楚栎眉头一皱,话语听上去,也缥缈了不少。

阳朔有些为难,他火急火燎强撑着身子来到大殿,就是为了向楚栎说明那件事情,可是等到真正见到楚栎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好不容易确定下来的立场,在此刻却又有些不大确定了。

“说吧。”楚栎看了阳朔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和阳朔相处的时间可不算短,知道他是一个有什么就要说什么的人,让他露出一副如此吞吞吐吐的模样,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他或许知道,但是更愿意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仿佛只要是掩耳盗铃,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他实际上做的,不外乎是自欺欺人罢了。

阳朔看了轻安一眼,示意她放开搀扶着自己的手。轻安耸了耸肩,脸上多了一层无奈,这就算是应答了阳朔,然后退到了一旁,仿佛阳朔接下来要和楚栎说的话,她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可是事实上,她全神贯注。

离开了轻安的搀扶,阳朔连忙跪倒在了地上,匍匐着身子的模样,虽然狼狈到了极致,但似乎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也并不想要起身,只是轻轻看了楚栎一眼。

“皇上,臣下来问问,倘若兰小姐放走了平原君,她是应该杀,还是应该留着?”

没有绕圈子,一语中的,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楚栎皱了皱眉,似乎将阳朔刚刚的话,用心品了好久,才是微微摇头,带着轻笑。“所以,苏睿也被带走了?”

曲靖无关紧要,兰君薇或许也无关紧要。

他最想知道的是,苏睿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也离开了晋国,那么兰君薇就算此刻还留着,也仍旧无济于事,因为她到底还是会离开的。

“是。”阳朔虽然不大明白楚栎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解答了曲靖的疑惑。

甚至于兰君薇为了让苏睿可以好好离开,而拼劲自己的性命,倘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只怕此刻已经死在了辰皇的手中。不过一向聪明的辰皇,这次怎么会如此糊涂?

他杀了兰君薇,非但没有半点好处,而且还会招惹到楚栎,说不定连留在晋国都是不行。那个一辈子为了自己利益而不择手段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

所以,原本什么都清楚的阳朔,一时也有些糊涂。

阳朔又简单将发生的事情,和楚栎说了一遍,包括兰君薇拼命抵挡,和辰皇的凶狠杀戮。

本以为会盛怒的君王,只是缓缓地摆了摆手,仿佛已经知晓一切,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甚至于还宽慰了阳朔一句。“朕已经知道了,阳朔你倒是伤得厉害,且下去休息吧,找个太医,好好看看。”

如此,就算将这事情完全平息过去。

阳朔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都觉得有些不大合适,最后只能保持了沉默。

倒是一直不出声的轻安走了上前,招呼着宫人进来,扶着阳朔出去。他这模样,怕是连走回自己住所,都非常勉强。

阳朔看了轻安一眼,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是却没有违背轻安的安排,在那人的搀扶之下,退了出去。

轻安出了口气,将目光所及,最后落在楚栎的身上。

“她既然已经舍弃了性命,也要放曲靖离开,便说明她心中从来就没有你的位置。所以纵然给了心头血又如何,你以为她就会有所顾虑,就会念着你的好了?”她顿了顿,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有些残忍,但是话语倘若不残忍,是断然没有办法让楚栎醒悟明了。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就不是兰君薇了。”

兰君薇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性子,轻安知道得一清二楚,而楚栎也一定明白。

他将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就算知道轻安说的,都有满满的道理,但是终究不愿意承认,到最后只能换做一声浅到了极致的轻叹。“我的事情,你真不用插手。”

“可是一碗一碗的心头血,你真以为自己熬得过?”轻安咬着唇瓣,终于将心中这句话,给说了出来。那可是心头血,在心尖上捅上一刀,那得有多疼。楚栎,也应该知道吧。

“或许,可以吧。”楚栎的声音缥缈得厉害,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

只是早已经习惯,每天往自己的心上捅一刀,就算疼得厉害,咬牙切齿之后,都要强迫自己硬撑。也知道她不可能领自己的情谊,甚至于为了让她安心服用,他还 要貅斯陪着演了一场大戏,让兰君薇误以为,那是貅斯的血。

他为了兰君薇做的事情,倒是不需要兰君薇回报什么,只是希望她不会因为怕亏欠于他,而选择拒绝。

只是这样的良苦用心,她或许明白,或许从未知晓。

“你真是疯了,彻头彻尾的疯了。”轻安最后评价了一句。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也千疮百孔。“你永远都不可能和她回到过去,所以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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