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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彼此试探

兰君薇从密室中走出,回头看了看密道的方向,楚栎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跪着看着躺在冰床上的尸体。她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倘若有一日,他知道那人只是雪姬,他又当如何想呢?

不过这一层愧疚,稍纵即逝。

她迈着步子缓缓走了出去,夜色要比之前更沉寂了不少,兰君薇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往前看了看,她真不明白,自己到晋国的第一个夜晚,到底得有多热闹。

刚刚见到了楚栎,现在一抬头,又见到了轻安。

仍旧是晚宴上的那身装束,看样子她将晚宴收拾好了之后,连衣服都没有更换,就来到了这里。不过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不走近。甚至于还得让兰君薇亲自走过来,到了近前,才对她笑了笑。

“晋国皇后,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吗?”兰君薇心平气和地同轻安打着招呼。只那一声皇后,她曾经无比向往,可是如今听着,却是非常刺耳。似乎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就算是做了皇后又如何,到底得不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任何一丝一毫的垂爱。

她知道楚栎对兰君薇一往情深,但是自问她为楚栎做的事情,一件也不比兰君薇少。倘若这其中不是有她的暗中帮助,他根本没有办法成为晋王,而且若然不是依靠着她的书信,劝大梁守将投降,阳朔哪能一举将其攻下。

她为楚栎做了太多的事情,甚至于已经将过去那个单纯善良的轻安完全置于脑后,从她为了楚栎杀死自己的亲弟弟诸葛安开始,就注定了她这一生只能选择一条无比艰险的道路,能够相信的人,也只剩了楚栎一人。

但是,他却从来无视她的存在。

“圣女不也一样吗?”轻安将兰君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她看得很清楚,她是从楚栎的寝殿出来的,这么说来她也发现了密室的秘密。只是可惜,她没能亲眼目睹她看到那副尸体时候的表情。

想想,应该很精彩吧。

“是呀,更深雾重,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走到了这里。”兰君薇回头看了看,也枉费诸葛请安一切算尽,最后也得到了楚栎,但是除掉这一点之外,她什么也没有捞到。

请安顺着刚才兰君薇回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几分嘲讽地开口。“很可笑是吧,一个活人竟然比不过一个死人。他每晚面对她的时候,可以说好多好多的情话。但是面对我的时候,永远只有干涩的两句话。”

她承认自己嫉妒兰君薇,嫉妒到了发狂,就算她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但是却仍然无法平息。

兰君薇只是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不过给轻安指了一条明路,“倘若你觉得碍眼的话,大可以将那具尸体毁了呗,反正不过是一具尸体,皇后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吧。”

其实从楚栎将尸体迎回皇宫开始,满朝文武就十分有意见,纷纷要求上书。但是楚栎都置若罔闻。她这个时候就算对尸体下手,满朝的文武也不会有任何反对之声,还会觉得她这个皇后无比圣明,只是……

楚栎不许她靠近那地方一步。而且就算他容许,她也不敢。

那具尸体,或许就是他留着唯一的念想。轻安不敢想象,倘若是没有了那具尸体,楚栎会有多失常,甚至于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就算有一百个不情愿,她也只能留下那具尸体。

不过却不想让眼前的女人看自己的笑话。微微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圣女大人,你不觉得这只是我们晋国的家务事,你到底是外人,不方便干涉吧。”

这话,她说得可有些不大客气。

在没有见到雪姬之前,她只是听楚栎简单说过她的厉害,本想着两人要好好相处,就算不能成为同盟,也不能做敌人。但是见到她那张和兰君薇曾经如出一辙的面容之后,她便确定自己不能和她做盟友了。

因为,她有一张她看着就不舒服的脸。

更何况就是她真的不是兰君薇的,但是的确和那个女人,像到了骨子里。

“我不过是给皇后娘娘提出一个合理的意见。你若是觉得不行,大可以不采用。不用如此教训人吧。”兰君薇浅浅地笑了笑,没有想到她很快就发现了轻安的痛处,然后抓住,狠狠地中伤了一次。

轻安被这话一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给兰君薇甩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一时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尴尬。

“你也不用用如此可怜的眼眸看着我。”轻安不愿意让任何人眼见得自己这幅模样,更何况她还有着一张和兰君薇往昔一模一样的脸。

被她可怜,和被兰君薇嘲笑,又有什么区别?

兰君薇倒是没有可怜轻安的意思,反正除掉没有得到楚栎之外,轻安一直都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她根本就不会对她存有任何可怜的意思。

“不过,我们或许同病相怜,你真以为曲靖娶你,就是因为喜欢你。他还不是看上你圣女在平原国至高无上的地位,然后想要自己以后的皇位可以更加牢靠。说到底,你和我都一样,只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我们的婚姻,都只是政治的婚姻,你觉得,会找到一个人真心喜欢吗?”

轻安只是感慨着自己和楚栎的结合,借口对兰君薇的嘲讽说出,但是却没有想到,触碰到的,还是自己的痛处。兰君薇看了轻安一眼。“无妨,我从一开始,要的就只是一个平原国皇后的名号。”

有了这个身份,她才能够如此大摇大摆地进到晋国,然后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东西,她本就没有报过任何希望,又如何会失望呢?

说到底,她或许对楚栎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希望。

所以,现在只是觉得背叛,倒不像轻安如此痛苦。

“时候不早了,想来晋国皇后也是困乏了。那就先告退了。”兰君薇对轻安点了点头,然后就退了下去。轻安没有拦着,她只是继续看着楚栎寝宫的方向。她从来不曾告诉任何人,她的每一晚,都是默默地站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寝宫的门,直到里面的烛灯彻底暗下,她才会回到自己的房中。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床上,也是无法入眠。

她在等,等楚栎有一天会疲倦,会不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具尸体上,那个时候,他就会注意到一直在身边自己。然后……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要等多久。

兰君薇回到自己院落中的时候,已经快三更天了。天色阴沉得厉害,似乎等会就会有大雨。她皱了皱眉,推门而入。

本以为曲靖是已经睡下,所以才没有点燃烛灯。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在房中。他和自己不一样,她之前在晋国皇宫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尚且算是非常清楚,所以知道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危险。曲靖不过是第一日就来到这里,就要查探的话,只怕诸多不方便。

而且,他到底想要查探什么?

曲靖的事情,兰君薇知道得并不多,不是因为曲靖不愿意相告,而是兰君薇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知道的必要。一则是因为他们之间不过是非常简单的合作关系,知道太多的秘密,就算到时候自己可以找到苏睿,也未必可以全然而退。二则是因为她已经不想把自己再卷入任何的麻烦当中,所以对一些事情,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曲靖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就是,至于他要做什么,倒是无所谓。

因为睡意全无,她将烛灯重新点亮,然后就在思考着之前的事情。她很想问问阳朔口中的暗皇到底是谁,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但是这个问题,她根本不知道应该问谁。

而且,这已经超出了她可以询问的范畴。但是要自己寻找线索,她又是毫无头绪。

正在思量的时候,曲靖推门而入,也是一身干脆的夜行衣,瞧得兰君薇回来,只是对她点了点了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卷卷轴。兰君薇看了看,上面赫然是晋国皇宫的地形图。

依着曲靖的本事,要找到这张地形图,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兰君薇也没有觉得奇怪。

不过,这张地图上,有些地方,都被注明了一个符号。

兰君薇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看了曲靖一眼。他若是觉得可以说,便告诉自己,若然觉得不行,她也不会追问。

曲靖将门关上,几步走到桌前,将图纸展开,指着其中一处标有符号的地方说到。“这些地方我今晚都去查探过了,没有发现苏睿的踪迹。”

他虽然没有见过苏睿,但是依着他的眼线,要到一张苏睿的画像,并不是一件难事。

兰君薇有些奇怪地看了曲靖一眼,他竟然帮着自己找苏睿?她已经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了,于是带着疑惑地开口。“你找苏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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