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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胆大心细

兰碧城疑惑地从里屋走出,便看到了十分盛大的排场。

金碧辉煌的马车,镶着琉璃鎏金的顶棚,就连帘布上,也挂满了漂亮的水晶。马车前面的三十二匹骏马英姿勃勃,帅气逼人。兰碧城一个时辰前听说兰君薇回到了宫中,却不曾想到她会用这样盛大的排场,专程到了兰府。

在马车之后,还有一众的侍卫,约莫百余人。整个队伍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凌鸢一身黑色的长裙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表明自己现在已经听从兰君薇的意思了。关于凌鸢的转暗为明,是两人昨日商量好的结果。既然凌鸢的身份已经暴露给兰碧城知道了,那么就再也没有躲藏掩饰的必要了。索性干脆直接的亮相。

兰碧城当然在人群之中发现了凌鸢,不过只停留了一瞬,就重新将目光停在了眼前的马车当中,兰君薇还端坐在马车里,睥睨地隔着帘子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无外乎是告诉天下人,她今天到了兰碧城的府上,倘若不能平安地回到皇宫,便只能是兰碧城弄出的花样。

微微将帘子拉开,顺着目光打量了兰碧城一眼。兰碧城虽然心里对兰君薇十分不待见的,但是还是露出了满满的笑容,弓着身子将兰君薇迎了进去。侍卫们跟着兰君薇鱼贯而入,整个队伍整齐而浩大。

因为到底是君臣的关系,兰君薇这次又做足了排场,所以兰碧城只能把自己当成了臣子,一路恭敬地牵着兰君薇的手,将她往正厅的方向引去。

“皇后娘娘今日拜访,可是好大的气派。”这句恭维,除掉表面上的赞美之外,定然有不同的含义。可是兰君薇只是对他浅浅一笑,不曾放在心上。“丞相说的什么话,根据我大梁的律法,皇后出行本就要如此的排场。倘若一切从简,岂不是不周全了吗?也怠慢了丞相您呀。”

表面上的两人,都是彼此恭敬地寒暄,可是实际上,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了起来。兰碧城隐忍着脾气和疑惑,直到将正殿大门关上的一瞬。

这地方只有他和兰君薇两人,所以有些事情,可以敞开了说。

兰君薇失踪之后,他花了好大的功夫寻找,本以为这个女人会连夜逃出城去,没有想到她竟然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视线当中,且还是如此大摇大摆的模样。这样的女人,倘若不是太聪明,就是太愚蠢。

“兰丞相,我回来,你似乎不是很高兴?”兰君薇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半开玩笑地揶揄到。兰碧城当然希望可以找到自己,只是不明白她这番送上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我很高兴,你能回来。”兰碧城却是对兰君薇笑了笑,一双眼睛停在兰君薇泛着紫色的眼眸中,他现在对兰君薇是越发感兴趣了。

兰君薇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昨日和兰碧城的交手,想来已经让他发现自己是会使用蛊术的,而那东西,只能是翟让交给她的。虽然只是非常初步的蛊术,但是兰碧城绝对不会相信,她只有这点能耐。

“我之前的确对你有所欺瞒,翟让死的时候,虽然没有告诉我蛊术的秘密,却告诉了如何看懂兰府后院的种种无字卷轴。”兰君薇索性将话挑明了,果然见得兰碧城的眼前一亮,分明已经心动了。

兰君薇满意地露出浅淡的笑容,话说到这份上,他便已经上钩了。又是顺着继续往下说。“我之前不说,是我知道一旦说出,自己保不住性命。”

因为翟让在密室的时候,只是每日捧着空白的卷轴,一看就是一日,兰碧城一直觉得奇怪,却不知道其中的深意,不过现在兰君薇已经给出了让他非常满意的结论。脸上露出满满笑容。

“你现在同我说了,就不怕保不住性命吗?”

兰君薇把这事情告诉给自己知道,定然是有所图谋。他也不着急,先知道知道兰君薇这个时候的筹码再说吧。虽然心里对此十分紧张,但是却能绷得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

他的本事,还真是不错。

“所以吧,”兰君薇唇瓣上露出浅淡笑容,然后话锋陡然一转,“我只打算一天给你翻译一本蛊书,这样你就会留着我的性命,不至于杀鸡取卵了。”她当然是已经想好了,不然也不会找到兰碧城,然后再义正言辞地同他说自己的条件。

兰碧城看了兰君薇一眼,还真是聪明的女人,竟然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就摆了自己一道。不过倘若只是这个条件,倒是可以答应。

“那你要什么。”

兰君薇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这一点,他可得提前知道。不过也倒是希望兰君薇可以开口明确说出自己的所求,因为倘若兰君薇什么都不要,兰碧城反而会担心她的动机,也会处处防备。

他不怕兰君薇亮出底牌,只是担心她迟迟不愿意亮出。

“我要绝对的安全,”兰君薇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你应该知道,我在大梁和晋国都得罪了不少人,你得保证他们纵然是来向我寻仇的时候,你也可以让我全身而退。其次,我要继续安安稳稳地做我大梁的皇后,我不管你在和诸葛靖玩什么把戏,反正我的利益和权势你不影响,就是了。”

这个要求,听上去过分,但是对兰碧城而言,只是一桩非常简单的事情。

可是,他的眼眸中疑惑更深。自己应该算是兰君薇最大的敌人,她刚才的话,分明是想寻求一个依靠,只是她到底是有多蠢笨,才会找一个敌人作为依靠呢?

她可不是那种无知的傻女人。

相反,兰君薇远比他们都聪明。

见得兰碧城仍旧是疑惑地看着自己,兰君薇索性出了口气,把话都挑明白了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身在大梁,就需要人来保护我。之前我可以指望诸葛靖,但是他可以为了展示的安稳将我出卖,我就不敢再把宝押在诸葛靖的身上了。而你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只要你可以给我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

兰碧城皱眉。他信兰君薇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也信兰君薇选中自己的确是因为自己在大梁的权势。除掉诸葛靖之外,他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只是……

他没有办法对兰君薇完全放心。

他性情本就十分多疑,更何况现在要相信的人,偏偏还是一个兰君薇。这个曾经处处和自己作对,一次次坏了他计划的女人,竟然恭恭敬敬地来同他投诚,其背后的用心,真是不可捉摸。

兰君薇提出的条件,固然让他动心,但是兰碧城也得同时掂量一下,这事情的可行性。倘若一个不对付,说不定就得将自己过去筹划的所有,以及现在拥有的一切,都统统给赔进去。

他输不起。

兰君薇继续平静地看着兰碧城,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复。她不着急,她可以给兰碧城足够的时间考虑。

因为,她知道,从她开出条件的那一刻开始,兰碧城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的确很想知道蛊术,但是我不是非得一定要和你合作。”兰碧城看了兰君薇一眼,虽然对她刚才的条件非常感兴趣,但是表面上并没有丝毫表露出来。“你还是不能让我完全放心,与其冒险的合作,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我干脆要了你的性命,我可不想养大一条会吃人的毒蛇。”

虽然诱惑很大,但是同时兰碧城也保留有最后的理智。

兰君薇当然已经想好了应付的办法,不然她也不敢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到兰府。便是接过兰碧城的话,继续往下说,“兰丞相,在我看来,你是一定要和我合作的。你应该知道,兰府的鬼术,虽然厉害,但是但凡过度修炼者,都不得善终。你担心落得如此下场,所以这些年只是学了皮毛。应付一般人尚可,可是始终没有办法完全保护周全。”

所以……

兰君薇稍作停顿,连思考的时间都给兰碧城准备好了,过了一会儿,才是继续往下说,“所以你才会想到学习蛊术,取长补短。”

兰碧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关于鬼术的秘密,他以为兰君薇不曾知晓,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说得如此肯定,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途径知晓的。

“而且,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是打算找个靠山,然后安稳地守着我已经得到的东西。”兰君薇继续往下说,“倘若我真的对你下手,那岂不是还要另外找靠山吗?这未免太麻烦了。所以只要我们保持彼此的利用关系,就可以相安无事。”

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用利益建立出来的同盟关系,也是最为牢靠的。

在兰君薇如此的劝说下,兰碧城终于点了点头。

也不是完全相信,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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