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的这次行动，的确没有得到轻安的指示，但是上次行动的失手，已经让轻安非常不高兴，再加上这几日对自己的冷落，更让清水嗅到了危机意识。眼见得有个不错的机会可以伏击到兰君薇，故而就没有多想，也没有事先告诉给轻安知道。
哪曾想被突然出现的舒齐，彻底破坏了。
“可是，她还是平安的，并且活着回来了。”轻安吐了口气，带着遗憾的语气开口。“清水，你擅自行动已经不对，现在竟然还失败了。你可曾知道，兰君薇已经怀疑到了你的身上。刚才还让我要小心提防着你，甚至于还要我清理门户呢。”
清水将唇瓣咬得更紧，不住地磕头，“公主，公主，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公主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轻安却是将头微微偏向一旁，带着疑惑地开口，“清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刚说的话，你还没有听明白吗？”
她的脸上多了一抹浅笑，又是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放过你，是兰君薇已经怀疑到了你的身上，你说倘若这事情被她闻出了味道，这又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清水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已经听懂了轻安话语里的另外一层意思，连忙开口，“我当时带了面具，只要一口咬定不是我，就算兰君薇怀疑，她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公主，我可跟在你的身边，整整十多年，你不会是想现在除掉我吧。”
“君薇那丫头的本事，你我都是知道的。只要认定了那人是你，便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你开口，你就算扛得住一时，但是也扛不住一世呀。”
轻安十分清楚兰君薇的手段，一旦她认定的事情，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要一个真相出来，虽然清水一直非常忠心，但是谁能保证，她会永远忠心下去。
“公主，……”清水跪得更深了。“公主，你就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放我离开皇宫吧。我敢保证，一定不会让兰君薇找到的。”
大抵是看出了轻安眼中的杀意，清水连忙改口。她以为自己只要退出了轻安的视线，就可以留下性命。不得不说，她想得太天真了。
毕竟，她知道轻安太多的秘密。
“清水，你要离开我吗？”轻安摇晃着身子，走到她的面前，手中多了一把短刀，“其实你现在可以逃走，只是可惜我已经在你的晚饭里下了一点东西，你现在应该使不出半点力气吧。而且这地方还有明月他们把守着，你就是要逃，也逃不出去。”
“我不会逃走，我只希望公主可以放我一条生路。”清水认真地看着轻安，她跟着轻安的日子不短，希望轻安可以看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稍微留下她的性命。
“清水，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下人，倘若有机会的话，我们下辈子在做好主仆吧。”轻安手中的刀，已经深深进入到了清水的体内，清水瞪大眼睛，不解地看向轻安。
“我曾经问过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受。你告诉我说，杀的人多了，便也成为了一种习惯。我想我现在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现在也已经习惯杀人了，所以留着你，对我或许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吧。”
清水愣愣地看着轻安，直到身上完全没有了力气，连眼皮也沉重地闭上。轻安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清水的亡灵，轻轻摇头。
“你，也一并消失吧。”
能够看到各种亡灵的兰君薇，她可不想让她觉察出什么异常来。用兰君溪教自己的把戏，除掉了清水的亡灵，把这些事情做完之后，轻安发现自己竟然是无比轻松。
没有了第一次杀人时候的负罪，也没有第二次杀人时候的忐忑，现在的她，或许已经习惯了满手鲜血的自己。
一直躲在暗处的明月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轻安一眼，现在这幅模样的轻安，她也有些害怕，不敢接近。“公主，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得快一点了。”轻安叹了口气，清水的事情已经让兰君薇产生了怀疑，虽然她暂时还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是安全的，而且她非常了解兰君薇，只怕他现在已经寻着味道，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估计这些破事情是没有办法和兰君薇解释清楚。
那么，她只能做一件事情。
就是，先下手为强了。
“你帮我约兰君溪见面，今晚的事情我得让她知道，以后的事情，也需要她帮忙。”明月连忙点头，然后就退了下去。
轻安看了看躺在地上清水的尸体，轻轻蹲下，帮着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又将她瞪大的眼睛小心地用手合上，用一种非常无奈的语气开口。“清水，不是我想要杀你的，要怪就怪兰君薇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点点事情他都可以闻出味道来，你也实在是太笨了，为什么要擅自行动呢？”
甚至于还挤出了些眼泪。
只是，这眼泪，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清水而流，还是带着无尽的嘲讽呢？
…………
明月也远远地看着轻安，似乎是在思念，她曾经想要死心塌地跟着的主子，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如此陌生的模样。陌生到，她似乎今天才认识。
“清水是怎么说的？”兰君薇一大早就找到轻安，这事情她昨天已经想了一夜，也急切地希望着，可以从轻安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他死了。”轻安吐了口气，给了兰君薇一个非常简答的答案。简单到，都没有任何的铺垫和过渡。兰君薇瞪大眼睛，带着不可置信地开口。“清水死了？清水为什么会死呢？这事情又是谁做的？”
“这事情，当然是我做的。”轻安叹了口气，她之所以这样做，便是因为别无选择。总不能让兰君薇闻到了味道，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吧。
轻安带着几分无奈自嘲地笑了笑，兰君薇有些奇怪。“事情你查清楚了吗？清水到底是怎么说的，你为什么要灭口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兰君薇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礼，因为轻安现在情绪看上去有些不大正常，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丫鬟，要她亲手除掉，她恐怕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缓过来吧。兰君薇还记得轻安第一次杀诸葛安的时候，也是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同我说了，是受了兰君溪的蛊惑。还一个劲儿地问我要机会，可是……”轻安摇了摇头，昨晚找到君溪商量这事情，兰君溪只说了一句话，让轻安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就不会被兰君薇怀疑了。轻安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也只能这样说了。
兰君薇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君溪吗？这个答案为什么看似非常合理，却又有些奇怪呢？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也没有想出什么究竟来，只能宽慰道。“已经变了心的丫鬟，留在身边也是没有必要的。或许你一开始除掉他的时候会觉得痛苦，但是时间一长，这样的痛苦，你也会淡忘掉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轻安点头，这句话的道理，她当然也是清楚。不过倒是颇为感激地看了兰君薇一眼，“君薇，你说得真对，倘若我是你就好了，也不会因为这事情，弄得自己方寸大乱。”
兰君薇点头，将话题微微一转，“我见过舒齐了，他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反对，而且他对楚栎多少有些成见，觉得倘若不是楚栎的话，自己的妹妹不可能沦落到如今这幅模样。除非这事情舒佳亲自去同他说，否则不会有转机。”
“可是舒佳现在的状况，可能和舒齐沟通吗？”见得君薇不再清水的问题上继续纠结，轻安也是松了口气，连忙顺势将话题一转。
她只怕再继续下去，连她都要露了马脚。
“我不知道。”君薇摇了摇头，她的确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轻安也是缓缓站了起来，“不管如何，我们都应该把舒齐争取过来，楚栎现在身边没有任何的势力，就算萧太后愿意帮忙，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
兰君薇点头，这的确值得好好思量。
轻安脸上却是多了些疲惫，看了兰君薇一眼，轻轻摇头，“君薇，我想休息一下，昨日可是一夜未眠，想到清水的事情，便是辗转。”
兰君薇关切地看了轻安一眼，知道她心里难受，这样的事情，想来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无法承受的，轻安变成现在的模样，也是情有可原。
“我想要说服舒齐的话，还是得通过舒佳才行，我也不管我说的话，舒佳是否可以听得进去，都要和她好好说说。”
轻安点头，兰君薇说得，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舒佳的院子还是阴冷得厉害， 不过大抵是因为已经熟悉这样的感觉，所以并没有太明显地表现出来。兰君薇走进院子，发现里面的气氛，似乎隐约有些不大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