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自己,张博就问李志军,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李志军自豪地说自己还在上学,是位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张博听后忙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热情的招呼大家共同举杯敬大学生李志军一杯。
李志军一看忙伸手拦到,说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坏事了。
张博问坏什么事。
接着李志军把他这次从学校回来的原因说了一遍。
张博听后很伤心。
他记得李树根。
他记得李树根不是因为李树根对他有多好,而是李树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那时候张博他们都很小,一帮小孩在一起能干啥,无非就是瞎闹胡玩。谁家养的有家禽,栽的有果树,他们就生法儿子上他家偷鸡敲果子。那时候李树根不经常在家,家里没养些什么,只有后院子里种着一颗枣树,一到结枣的时候,上面的枣又大又甜,常吸引不少小孩儿来他家偷枣。当然李志军也会领着大家来偷,他不为吃,就是觉得好玩。
但是,仅有的几次,张博还都被李树根给逮住。但是每次被李树根逮着后老树根不但不怪他们不骂他们,也不没收他们手上的枣和兜里的枣,李树根这时还会再敲下来些枣给他。
张博觉得这个老头很奇怪,又觉得这个经常不在家的老头很和蔼。
如今听李志军说李树根快要死了,张博多少也有些触动,然后说道:“小军,放心,今天你就放开喝,然后今晚好好在这儿睡,明天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那我明天咋回去见俺爷最后一面?”
“他!”张博指着一旁的赵铁柱,“我让他去送你,必须让你跟李树根见上一面!”
李志军听后很是感动,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不一会儿就喝多了,但他第二天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起来了,赵铁柱没起来。
此时的赵铁柱还在里屋呼呼地大睡着。赵铁柱他们昨晚喝完酒,喝的不少,但没喝多,喝的正兴奋,然后几人就睡不着,有人就提议打麻将,赵铁柱第一个答应,多久都没打麻将了,早已手痒痒,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把张博给他交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几人说开始就开始,一下打到大半宿。最后赵铁柱没睡好不说,关键是最后还输了。此时的赵铁柱心情和身体受着双重折磨,这一大早还又被李志军给吵醒。赵铁柱恨的咬牙切齿,但一百个不愿意他也没办法,谁让他是张博的发小,这是张博交代的事情。
一个归心似箭处于亢奋,一个眼神迷离处于憔悴,就这样两人上了路。赵铁柱开着车,李志军在副驾驶,两人踏上了去洛阳的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车进了洛阳,这时离李志军的家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赵铁柱看了看表,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整个路上,赵铁柱都是精神萎靡,半睡半醒。这眼看就快到了,心情才稍微得到了些宽慰。
可一看见旁边的李志军,又来了气。他倒是睡的很香,而自己却还要继续煎熬。
“他妈的,我让你睡。”心存嫉恨的赵铁柱骂了一句,然后伸出手,要去打李志军的头,想把李志军给弄醒。可手刚伸出去,“咣当”一声。
李志军醒了,赵铁柱昏了。
原来只顾着去弄醒李志军的赵铁柱没瞅着前面路口突然蹿出的车,一头撞了上去。
虽然速度不快,但还是把对面的车给撞的原地转了两三圈。赵铁柱为了提神,要吸烟;为了吸烟方便,他没系安全带,所以赵铁柱被撞的比李志军严重,他的头在惯性的作用下一头撞在了方向盘上,瞬间便昏了过去。
“哎哟妈呀!我的头。”从对面车上跌跌撞撞下来了一个人。
“狗日的,眼瞎啊!”接着,陆续又从车上下来两个,一下车就破口大骂。
刚从梦想里被撞醒的李志军一看到这情形,彻底醒了,被吓的不知所措的李志军连忙去摇晃爬在方向盘上的赵铁柱,赵铁柱没一点反应。看着被撞车上陆续下来三个人,还骂骂咧咧地朝自己这边走来,李志军更慌了,这下可该怎么办。对方车还下来那么多人,不会要揍自己吧?揍自己是小事,不会不让自己走吧?不让自己走是小事,李树根死了见不着最后一面可是大事。
心急如焚的李志军继续不停地摇晃着赵铁柱,可赵铁柱就是没一点反应。
“不会吧?你可不能死呀!”李志军喊道,“你能死,但你现在不能死呀,李树根还没死,你死了我怎么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你可要挺住呀!”
惊慌失措的李志军殊不知赵铁柱已经醒了,他其实没晕,是在装晕,虽然刚才被撞得厉害,但他没有昏死过去,只是瞬间的撞击力,让他眼前一黑,有些晕厥。一开始他还想挺挺劲儿要坐起来,但当他听到车外那几个人的骂骂咧咧声后,赵铁柱又趴下了,他觉得,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样趴着挺好。
被撞的三个人下了车,边骂着变查看着他们的车,发现没什么大碍,只是左侧后门被撞的凹了进去。然后其中一个人用手使劲拽了拽,打不开,三人随即嘴里大骂着朝着李志军这边走来。三人气势汹汹地来到驾驶室旁,还要骂,争相着要骂,要指着司机鼻子骂,但一看到驾驶座上的赵铁柱,三人不骂了,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发现想要骂的对象在方向盘上趴着,一动不动,并且任凭着旁边李志军怎么的摇晃也毫无反应。
三人呆住了,也不怒了,也不骂了,其中的一人嘴里嘀咕了几句,然后拉上那俩人就跑了,窜上车,加上油门瞬间就没影了。
李志军看到这一幕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事后才知道,原来是他们那辆车闯了红灯,才出了此车祸。但他们依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就想着下来吓唬吓唬对方,能吓唬住了最好,吓唬不住了也能解解气。如吓唬住了,就讹对方个钱。但没成想下了车,来到对方车跟前一看,对方伤的比自己还严重,倒是被对方吓着了,出于顾虑,这三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跑了。
李志军不知道这些,李志军拿出电话报了警。不一会儿,交警就来了,救护车也来了,赵铁柱也醒了。
交警来到现场后对现场做了勘查,给出的结论是赵铁柱的车属于正常行驶,速度也在限制之内,是对方车辆闯了红灯,加上又肇事逃逸,因此赵铁柱没有责任,对方付全部责任。但交警纳闷,两车速度都不快,赵铁柱为什么会撞上对方,尽管对方车是闯红灯,但正常情况下也应该能避之。
赵铁柱捂着头恶狠狠地看着李志军,他没敢说是因为自己走了神儿,又是因为什么走了神儿,他只是心理暗骂着李志军,暗骂着张博,暗骂着这一切,只希望赶紧把这小子送回去,送到他爷爷身边,与他那个该死的爷爷相聚,然后结束掉这个苦差事。
“我们能走了吗?”赵铁柱接过驾驶证、行车证问道。
“能,签个字就可以了。”交警说。
交警同意,但护士不同意。
“不行!”
李志军忙问护士,“为什么不行?”
“现在没事不代表一会没事,我们需要把他拉回去再做个全面的检查。再说了,他这样还能开车吗!”护士贴心道,但其实是想着自己这一趟不能白跑,说什么也要把赵铁柱给拉回去。
护士一不同意,交警也不同意了。
然后赵铁柱听后挺愿意,“好!好!好!护士姐姐说的对,警察同志说的对,我听你们的。”赵铁柱边说边头点如捣蒜,心想这样挺好,能好好躺着睡上一觉,然后还有美女护士相陪。
但是李志军不愿意。他还急着回家看他爷呢!这要是把赵铁柱给拉走了,谁来开车,自己还咋回去,还咋在看李树根最后一面!李志军慌了,忙问:“交警同志,你刚不是说他没事?他能走了吗?”
交警点了点头,美女护士摇了摇头,交警又连忙摇了摇头。
“到底是能不能走啊?”李志军有点蒙圈。
“她们说不能!”交警说到。
“那不行啊!我还要急着回家呢!回家看俺爷呢!俺爷快死了!”刘志军带着哭腔说道。
“你没看他也快死了!”美女护士指着一旁担架上舒舒服服躺着的赵铁柱。
赵铁柱连忙点点头,接着一脸痛苦状。
“哪有!你们看,他好着呢!他强壮着呢!他没一点事!”李志军拉着晃着赵铁柱说道。
李志军这会儿可顾得了那么多,他现在一心想的是他那个快死了的爷爷李树根,他必须要回去见到爷爷!
“不行!你是护士还是我是护士?他的头都碰成这样了,还咋开车?”美女护士坚定道。
李志军对于护士的这番话无言以对,他急忙看向赵铁柱,心急如焚。
赵铁柱看着快哭的李志军,他有点心软了。赵铁柱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头上起了一个包,去不去医院都一样,对他开车也没什么影响。
他也清楚形势,急切盼着回家见李树根最后一面的李志军是不会放他去医院的。
这样的话只会一直僵持着。如果真因为这事再影响了李志军见他爷的最后一面,那他回去可真没法向张博交代。
“算了!算了!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我能开车,不信我下来给你们走两步!”赵铁柱说着然后无奈地从担架上翻了下来,活动着全身,和正常人一样。
护士一看既然是这样,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交警看着美女护士的脸色。李志军忙又苦苦哀求,这才算放了行。
李志军放下了心,“看!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大碍!你只是被碰了一下,你只是头上起了个拳头大的包,你只是头晕而已......”
坐在车里又重新上了路的李志军话又多了起来。
把一边开车的赵铁柱说的咬牙切齿,脸色和来时一样,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但不同的是他头上多了一圈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