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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浅笑·如风

如此多的题目出现在我的面前,凌乱分布,在这样紧张的场合下。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害怕,额角的汗水一点点滴落下来,那不是热的出汗,却是我紧张的汗液。放眼望去,四周的人都在奋笔疾书,有些人似乎都做完卷子了,却在反复的检查。

我看得出,很多人都在此次考试中变得格外认真,这是大家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考试,这也似乎算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考试。

而此刻的我脑海中闪现的,居然是父母憔悴的脸庞。他们为了我付出很多,甚至为了我甘愿顶风迎雨的去赚钱。我仿佛看到父亲双手的老茧,我仿佛看到母亲脸上的皱纹。还有夏天,在酷热的天气中,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的样子。想到这些,我的心就莫名的生疼。

“噗嗤,噗嗤······”

在我旁边的那个女孩不断给我使眼色,转过头的那一刻,我看到她嬉笑的脸颊。她的眉宇舒展开,而且眼角也挂着迷人的笑靥。不过,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心思去打量她。只是低下头埋头钻研题目。

“我可以给你答案·····”

女儿小声的对我说,我见她笑容嫣嫣的样子,倒是像戏谑我。有那么一刻,我十分反感。甚至我觉得,她像是在嘲笑我。

耳畔传来“呼呼”的翻动试卷的声音,我每看到一次他们翻动试卷,我的小心脏就剧烈跳动一下。时间在不紧不慢的流失,而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要不要看我的答案?”

女儿依旧笑着对我说,不知道为何,我的心在那一刻还是没有动摇。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去看她,不能去要她的答案。我告诉自己,自从升入初中以来,我还没有抄袭过别人的答案。我不能动摇自己的原则,甚至不能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地步。

可是,试卷上的题目我当真是不会做,尤其看到那么多图,看到很多平面几何。较之以往,这些题目只要细细想一会,就能做出来。但是现在,我居然想不出来,居然没了主意。

“噹!”

突然有一个纸条扔过来,看考场的老师似乎略有察觉的走到我身边。

果然,在我领子口里面落进去一个纸球,我一抖肩,纸球掉进我的胸口里。

“你,站起来!”

监考老师指着我说着,女孩一面望着我偷笑,我一面被逼无奈的站立起来。

监考老师在我的课桌上四处寻觅着东西,他翻了翻试卷,紧接着又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番。如此折腾下来,又耽误我不少时间。那一刻我快崩溃了,我恨不得想要掐死那个女孩子。可是掉转过头的那一刻,女孩却淡然的冲着我微笑。

她的笑容是那样清淡,似乎冲散了世上的任何污秽。

我嘟着嘴巴,冲着她做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她却满心欢喜,对于我的动作,她却更是笑得自在。

监考老师走后,我才坐下来。看着电子表上的时间,我瞬间懵了。还有十分钟,我除了写了名字,居然一个题目都没有做。

怎么办?怎么办?

我在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在不断告诫自己,此刻要稳住,不能慌张。

但是仅仅十分钟,我根本就做不完这些题目。女孩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竟然起身交上试卷,往门外走去。在门口,我看到她站在楼道的护栏旁,静静的望着远处。

不管了,抄袭就抄袭吧!

我暗自在心里想着,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方将领口的纸球顺着上半身滑到手中。这是我第一次作弊,我居然作的这样得心应手。

纸球上面写满了答案,从第一道题目,到最后一道题目。

我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但是我目前当真没有人可以相信。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在心底暗暗地说着,遂奋笔疾书,很快就将试卷抄完了。

看了一下电子表,正好还有一分钟的检查时间。

此刻大家都开始骚动,似乎心里即紧张又舒畅。紧张的是害怕卷子做的不好,舒畅的是第一场考试终于考完了。

在我的心里,却多的是紧张。

因为这张试卷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对错与否,我根本就不知道。

“叮叮·······”

下课铃响了,很多小伙伴收好笔,大家都在自己座位上议论纷纷起来。

我等监考老师收拾完试卷,才起身往门外走去。在楼道口站着的那个女孩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宿舍了。不知道为何,我有一点失落,似乎特别想走到那个女孩子身前,对着她说一声谢谢。

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只等所有人都尽数散去,我才走下楼梯。这里的学生很少了,大家似乎都去吃午饭了。我一个人手中拿着资料袋,彳亍着往前走去。

心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

身后有人叫我,但是我却没有觉察到。只是感觉失落,感觉难受,甚至脸上的伤口也疼的厉害。

“叫你呢,你没听到吗?”

女孩猛地跳到我的身前,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缓过神,方抬起头看了一下她。依旧是那浅浅的笑容,依旧是那迷人的脸庞。她眼眸这样深邃,但是却又无不纯净。我似乎不敢看她,但凡看了她,自己的眼睛就感觉到莫名的抵触。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得?不会晚上睡觉不小心掉了下来,摔伤的吧!”

她说着,不禁笑了出来。

“要你管!”

我突然冷冷的说着。

女孩嘟着小嘴,突然转过头。我见她略有生气,心下也有些愧疚。毕竟这次考试是她帮了我,按理说我应该感谢她才是。

“谢谢你!”我木讷的说道。

女孩转过头,不屑道,“什么?我没听到!”

“我说谢谢你!”我略有几分歉意的说着。

女孩却将声音稍微放大,“没听见!”

这一刻,我知道她是在生我的气,况且听她这语气,分明带着些许任性。

“我说谢谢你!”

我突然走到她身前,靠近她的耳朵,大声说着。

她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往前一斜,差点摔倒。我看到她那傻乎乎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甚至,脸上的伤疼也忘记了。

“你······你笑了······”

我原以为她会转过身打我,不曾想,她却很淡然的这样说着。

“我以为你不会笑,没想到你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

女孩笑眯眯的说着,她将眼睛盯着我,就好像在欣赏什么珍贵的物品。

听她这样说,我突然有些害羞了。脸居然有些热,除了伤口热辣辣的,还有几分血流冲上脸庞的燥热。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脸好烫,心脏也在不自觉的跳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好奇的问了一下她,她刚想开口,我急着说道:“我叫刘牧!”

“原来你叫刘牧,我叫什么,等你来调查我!”

女孩转过身,往楼道走去。她一面走,一面转过头,笑着对我说:“我的名字,没那么容易叫你知道!”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对这个陌生的女孩,我充满了好奇。她就好像上天前来帮助我的天使,我甚至会觉得,每当我面临绝境的时候,仿佛都能看到她的到来。

一路上,我的脑海都是她的笑容,她浅浅的笑容是留给我最大的感触,干净的好像是一抔雪花。我找不到一丁点污秽,也找不到这个世上所存在的芜杂。

走到餐厅,大家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寻找自己的餐桌。我寻找了很久,才看到王庆和李生。他们两个人找了一个黄色的小篮子,只见在那篮子里放了不少馒头。我看了一下他们二人的脸庞,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你们的脸肿的好像两个鸡蛋!”

我开心的笑着,不觉间脸上肌肉拉紧,伤口开始疼。

“哎呀!”

我疼的叫了一声,那李生和王庆不屑的看了一下我。但听王庆说:“你别嘚瑟,你不也打的遍体鳞伤,好意思说我么?”

我不在发话,坐下来,看着餐桌上的饭菜。这里的饭菜还真的挺丰富,有几个荤菜,还有几个清炒。只不过没有粥,居然是热的白开水。李生的伤口是下巴,每嚼一次饭菜,嘴巴就疼的厉害。但是,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吃着。因为他肚子确实太饿了,这里的饭菜也确实太香了。

“对了小牧,今天茜雪找我了!”

王庆拿着一半馒头,突然说道。

我的脑海像是晴天霹雳般闪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电流随便袭遍全身。

我期期艾艾的说着:“你······你说什么?”

那一刻,我真的不相信,甚至这个名字在我的世界里都快消失掉了。但是王庆的声音很坚定,脸上也显得颇有几分严肃。

我知道,他没有骗我,只是在我的心里一点也不清楚,茜雪这个时候找我为了什么事情。以往都是我缠着她,她从来不会想着找我,这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庆夹了几口菜,一面大口吃着馒头,一面挤出几句话:“茜雪说,吃晚饭,让你去操场找她,她有事情跟你说!”

“哦!”

我低下头,夹起几口菜硬生生塞到嘴里。那一刻,我的心是喜悦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甚至,我感觉自己比中了一百万还高兴,甚至比考上最好的高中还值得祝贺。

我偷偷的笑,不让别人看见。我笑在心里,只笑给我自己,笑给我曾经暗恋了三年的她。

吃了几口馒头,我实在吃不下,遂幸福的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往肩上一放,对着李生和王庆笑道:“我出去了,一会别忘了给我打一壶热水,我要泡脚!”

“哎,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王庆嘴里堵着馒头,硬生生喷出这几个字。我却不理会,兴高采烈的往操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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