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轿子没有轿夫,稳当当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吹吹打打的往不知名的地方赶去。
他想回头看看玄小巫,可是他却动都没法动。
难道夏家流传下来的秘密,竟然是真的吗?
就在他困惑不安的时候,这新郎官接新娘子的戏码该结束了,因为一个弯路过去,竟然有了光亮,夏非看着前方豁然开朗的地界,觉得那大大的喜字刺眼极了。
那是一座很华丽的府邸,依旧是朱红色的大门,却比那个将他们吸进来的小多了,诡异的骷髅代替了传统中府邸的麒麟,歪歪扭扭的矗立在大门的两侧。
轿子跟在夏非身后停了下来。
玄小巫郁闷的往四周看了看,那轿子竟然是凭空消失的,她提着厚重的嫁衣走到夏非身后,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做了新娘子,夏非做了新郎官,搞什么飞机?
夏非不语,一把扯过了玄小巫的小手,侧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配合好这场婚礼,否则,我们都要死。”
“死?”玄小巫咧开红唇,开始没心没肺起来,“谁要我们死?神夭吗?”
夏非竟然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神夭最后的遗愿,祭祀台的下方埋葬着神夭的灵柩,她终有一念尚在,我们此刻所经历的一切,怕都是她安排的。”
玄小巫听到后,嘴角的笑容终究是挂不起来,她很想甩开夏非的手,转身就走。
这是个很温馨又充满绝望的婚礼,神夭啊神夭,你竟然在死的时候,都期望着和神染结为连理吗?
如果到此刻,玄小巫还不明白神夭唯一留下来的一念是什么,那她就太蠢了。
神染聪明一世,却糊涂了一时,他当时最在意的是和自己完全背道而驰的妹妹,却忘记了自己这个妹妹对他的痴恋,神夭,在最后一刻,将自己爱留了下来,封存了一千年之久。
这里,满满的充斥着的,都是神夭对神染的爱。
玄小巫觉得鼻子酸酸的,伸手抹过眼睛,却是干涸一片。
为何如此熟悉,为何能深深体会到神夭当时的绝望,如此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夏非牵着他,跨进了那径自打开的府门,一重一重,该有的婚礼细节一向不少,只是一路走下去,没有所谓的拜天地,而是直接走进了布置的如此奢华的洞房。
纵然知道这是在配合神夭的,但气氛还是尴尬了起来。
碰的关起来的房门,把玄小巫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跟个木头矗立在旁边的夏非,美丽的眼睛溢出了笑意。
她仿佛在说,夏非,看你怎么收场。
夏非左右踱步,一双比夏天的阴狠的眼睛总是狠狠的瞪着床榻之上那块白色绸布。
玄小巫跟着看过去,忽然说道,“别瞪了,我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什么?”夏非惊讶的叫了起来,而后沉默了。
许久,他才说道,“是神染么?”
玄小巫讽刺的动了动嘴角,点了点头。
是的,她终究是想起来了,想起神染隐藏的一切,所以,她才开始同情起神夭来,因为她现在觉得自己和她好像。
为何,要爱上一个薄情之人。
看着这充满喜庆的一切,她心里的酸楚,却是无处说的。
喜庆的屋子,喜庆的棉被,喜庆的一切,却搭配着极其不喜庆的人,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桌案上的红烛摇摇曳曳,明明没有风,却噗的一下就灭了。
玄小巫和夏非立马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悉悉索索几下,只听得玄小巫悠悠说道,“大巫师,这洞房是入还是不入?”
夏非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抿唇,摩挲着走到床榻边上,一下子就躺了下去,疲惫的叹了口气,他说道,“在我继承大巫师的时候,家父曾经告诉我一个属于夏家的秘密。”
玄小巫不动声色,夏非便继续往下说去。
“或许在这世上,连神染都不知道巫神还有一念尚存,没有人知道巫神神夭是否能真的复活,但是家父告诉过我,巫神复活,其实有两种方法。”
玄小巫听闻,有些不削了哼了一声,“狗血,既然有两种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夏非挑眉,眼中偷偷溢出了笑意。
“你听我说完,大概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第一种办法就是找齐十二祖巫和系子,利用神乐之舞和七星磐石之日将千万人的鲜血滋润灵柩使得巫神破碎的灵魂重新凝聚起来,这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了,能还原最初始的巫神,而第二种办法则代表的意外,一如今日,错过了唤起阴女的时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系子和大巫师结合,以示系子对巫神的忠诚,继而将系子提升为巫神。”
玄小巫攒着眉头,闷声道,“为什么要是你?”
夏非莞尔,“因为巫族夏家是为了守护巫神而存在的,我们,代表了对巫神最永恒的忠诚。”
话落,夏非侧首,看向玄小巫僵硬的坐着的身子,问道,“你愿意吗?和我结合,你做巫神?”
玄小巫搁在身前的小手,紧紧的握起,刺进指甲里,几乎要扣烂掌心里的肉。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夏非也没有催她,他若是敛去满身的戾气,也将会和夏天一样是个温暖如春的男子,可是他,终究不是夏天。
他起身走到玄小巫身后,双手蓦地撑在她的身后,在玄小巫直觉要攻击过来的时候,指着那唯一的窗棱对她说道,“你只能想到七星磐石出现之前,我们也好速战速决。”
玄小巫的脸色渐渐变青,她倏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就将身前的桌子给踢出去老远,在门框上摔了个粉碎。
“神夭,你给我滚出来……”她忽然对着天空大吼了起来,这看似与世隔绝的小屋子里,竟然响起了回声,“神夭,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