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薄娜开车离开,我才转身向奕哥的车走去。上车关上车门我立刻闻到车里淡淡的药水,随口问道:“车里怎么有药水味?”
奕哥戏谑的看着我,“什么时候改行做警犬了?”我嗔怪的瞪向他,本欲给他一拳却在接近他身边时,感觉药水味儿更浓了。忽然,有种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毫不迟疑的拽住奕哥的胳膊,脸一沉低声质问:“奕哥,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奕哥没有回话,扬起他另一只掌心贴着创可贴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是不是这个味道?打球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嗅觉还挺灵敏。”
我松开手仍狐疑的看着他,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刚才奕哥受伤的掌心在我眼前晃时,我确实闻到了创可贴上的药味。但总觉得与我一上车闻到的不一样。最近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我对各种气味超级的敏感。即使是极淡的气味,我也能闻出来。还曾被吴曼打趣,说我被狗附身了,结果害得我老梦见被狗追着咬。
见奕哥要发动车,我回身坐好,边系着安全带边犯着嘀咕。车开动以后,我时不时的偷眼观察奕哥,老觉得他没有说实话。又仔细的闻着车里的药水味,更加确定与创可贴的味道绝对不是一样。我仍不动声色的观察奕哥,终于在一次超车的时候,看到他眉头突然皱了一下,我的眼睛瞟向他的右腿,手也顺势伸了过去。那条腿条件反射的往里挪动了一下,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冷眼看向奕哥,莫名的火气嗡得一下冲到头顶,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而奕哥却两眼直视前方,对我视而不见。
他的态度更让我火冒三丈,愤怒的转过头,冷喝道:“停车,我要下车!”我的话石沉大海,没得到任何回音。车仍在快速行驶,奕哥还是不看我,只是阴沉的脸色显示出他的隐忍。我无可奈何,只好把脸转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奕哥缓缓的开口“不碍事,只是小伤。”
“别跟我说这个,你怎样与我无关。”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又怎么了?”我没吱声,其实是懒得理他。随后他又不以为然的说:“多大的事儿,至于你发这么大火吗?”奕哥这句话听得我心里难受极了。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健康的身体重要。而他却无视我的告诫,总是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这让把他视作亲人的我真的很心疼。只是我的关心被人当成无理取闹了,又怎能叫我不寒心?既然说话讨人嫌,我就选择沉默好了,话顶话只能把气氛搞得更僵。
奕哥把车停到了路边,抽出一支烟刚要点上,却又把烟折断顺着车窗扔了出去。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静谧的有些压抑。我解开安全带想把车窗打开,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奕哥拉进怀里,双唇被擒住的一刹那,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奕哥放弃了亲吻我,而是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不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任由我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儿,我离开奕哥的怀抱,不满意的嘟囔着:“怎么这次不知道给我拿纸巾了?想要我过河吗?”说完我们两人都笑了。痛哭一通,心里的气也没有了。见我盯着那条受伤的腿,奕哥半开玩笑的问:“要不要我把裤子脱了,让你仔细检查一下。真的没什么事。”
我抬起头凝视着奕哥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成就,多么的富有,都不如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重要。只有人活着,那些东西才有意义。人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留给爱他的人无尽的悲伤。奕哥,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我还是想说,差不多就收手吧。你在S市的成就已经是无人能及了,何必还让自己生活在刀刃上?那种生活是刺激,也很有成就感,可一旦失手很可能就会为自己带来致命的危险。每次回想起那个梦,我都心有余悸。奕哥,答应我,不要把我的话再当成耳旁风了。我真的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活着,并且要快乐的活着。那些身患疾病的人还很积极的生活呢,而你一个健康人更应该珍爱自己,珍惜现在的生活。”
奕哥那幽深的双眸此时也紧紧的盯着我,抬手帮我把一侧的头发掖到耳后,很随意的问:“你今天说话有些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被奕哥这么一问,我一怔,假借揉眼睛把头低下,暗自捏了把汗,心想奕哥的洞察力太灵敏了,我可不能让他看出端倪。压抑住心里的慌乱,表情尽量表现的很自然,轻轻的摇摇头,颇为感慨的说:“最近看了一个报道,说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患了眼疾,就快要失明了。她来到一家影楼要求拍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纱照,因为她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呢。摄影师很奇怪的问她为什么不等到自己结婚时再来拍。女孩却说想在没有完全失明前看看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看完这个报道,我心里挺感动的。也被女孩的坚强深深打动,无论怎样,都要勇敢的活下去……”还没说完就对上了奕哥探索的眼神,我心中的警铃大作,怎么越说越乱阿。琢磨怎样岔开话题,看到路边相携行走的恋人,计上心来。“怎么办奕哥,我忽然很想下车走走?”
“我陪你。”说着奕哥就要开车门,我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行,你的腿上有伤?”
奕哥笑了,反握住我的手,“就算失去双腿,我也能重新站起来陪着你走。”如同誓言般的语气让我感动,可这句话却让我的心感到莫名的恐惧。“呸呸呸,童言无忌,无论何时你都要健健康康的站在我身边。好吧,咱们下车,别走时间太长了,溜达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