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两个人倒是十分有默契，谁也没有窥探对方的今晚出去的秘密，一夜倒也平静。
然而，这平静不过一晚，第二天早上，秀女们前往绣房的时候，这平静便被打破了。
潘公公来了，脸上一片铁青，而他的身边还跟了另一位并不相识的公公。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就连两位陌陌也都到场，一个个神情严肃。
秀女们看了，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却谁也不敢发问，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等着潘公公那边开口。
“昨天夜里，你们这里可是有人私自离开蕴秀阁，还去到了灼华宫冲撞了圣颜，到底是谁，自己站出来吧，免得给大家惹麻烦！”
潘公公一边说，一边看着众人，脸色难得严肃。见潘公公如此，凌妙菡便明白这次的事情绝不简单。
此话一出，秀女们面面相觑，昨晚夜里，大家自是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没有出去，听到这话只是觉着奇怪。
而心里发虚的人则就不同了，凌妙菡昨夜虽说没能前往灼华宫，可是她也离开了蕴秀阁，这却是事实，一旦被人发现了，又是在这节骨眼上，这罪责恐怕也不轻。
这么想着，凌妙菡又下意识地朝佟宁那边轻瞟了一眼。如果说昨晚有谁前往了灼华宫，她的可能性最大才对。
不过，这事并没有证据，凌妙菡也不好乱猜，凌妙菡正思索着灼华宫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目光却无意间落到了上官玥的身上。
一向活泼的上官玥今天却似乎异常的沉默，依她的性格，听到了这种事，只怕会第一个问出来究竟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像像现在这样，不但自己沉默，就连同凌妙菡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而另一边，在一旁的沈冬雪也感觉到了什么，轻轻碰了一下佟宁，压低声音道，“佟宁？”
“啊！”佟宁被碰了一下，这才猛地抬头，再看她，头上早已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佟宁这么一叫，所有人的目光倏然间都落到了佟宁身上。
“你怎么了？”潘公公打量着她，似是话里有话。
佟宁连连摇头，“没什么，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身体有些不大舒服。”
潘公公眯了眯眼，却是步步紧逼，“不舒服？是不是昨天晚上去了哪，结果给照亮了啊！”
佟宁听了这话，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众人看着她，皆面面相觑，心里的嘀咕总是有的，却谁也不敢摆到台面上来说。
王陌陌见状，竟站了出来，脸上难得不是一片冰冷，对着潘公公好言好语，“我管着的修女一向识规矩，不可能做出这么没规没矩的事……”
“不可能？”在一旁一直不语的公公突然发了话，声音更是不冷不热，阴阳怪气，“那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他错怪了你们蕴秀阁？！”
“奴婢不敢！”王陌陌连忙欠了欠身，一脸惶恐。那公公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作罢。
李陌陌在一旁看着，这才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起了那位公公，“林公公，不知昨晚那位秀女究竟是做了何等错事？倘若抓住了，又当如何处置？”
林公公只是看着李陌陌，接着冷笑了一声，“那秀女冲撞了龙颜，皇上大发雷霆，吩咐我前来找那秀女，这一次，怕是不死，也只有去做下等宫女的份了！”
林公公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惊。所谓下等宫女，便是做着皇宫里最脏最累的活儿，通常老死宫中，且身子总要落下病根，这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最终一场努力都是白费了。
这样的惩罚，真真狠毒！
凌妙菡刚才见佟宁那副表情，心里下便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林公公口中的秀女大抵就是佟宁，凌妙菡虽然不知佟宁做了什么，却也为她感到伤感。
对佟宁昨夜离开的事，凌妙菡决心闭口不提，而林公公是否会抓到她，佟宁接下来的命运又如何，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许久，仍是没有人说话，绣房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林公公又看了一圈众人，大抵是有些不耐烦了，一张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还是不肯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一个个的审问！到时候被抓出来，可就不是做下等宫女这么简单了！”
林公公的话音落下，众人几乎同时浑身一颤。而话音落下没多久，突然众人就听到了扑通一声。
“佟宁，你干什么？！”
最先发出惊讶之声的是佟宁身边的沈冬雪，而后众人听到了动静，才跟着都看了过去。
凌妙菡看过去的时候，佟宁早已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难道那个秀女是你？！”潘公公看着她，不由地皱紧了眉头，简直有些怒火中烧。
佟宁愣了一下，哭得更凶了，头像拨浪鼓一样摇起来，“潘公公，不是我！我只是昨天去茅厕的时候碰巧看到凌妙彤她离开房间往蕴秀阁外走，真的不是我！”
佟宁的话音落下，霎时间，所有的目光立刻指向了凌妙菡。凌妙菡站在原地，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看着佟宁，满眼的不解，而与此同时，她更是感觉到无数双诧异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佟宁哭泣的声音仍旧想个不停。
“潘公公，我真的不知道妙彤她会离开蕴秀阁，还前往了灼华宫，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拦着她的，潘公公，妙彤她是我的好姐妹，我真的不想看她出事，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整间蕴秀阁，在这一刻几乎炸开了，但凌妙菡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看着哭泣的佟宁，而这时候的佟宁声泪俱下，根本不看她一眼。
凌妙菡突然觉得很好笑，可是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冷。佟宁当初是怎么对待程玲的？她明明都是知道的啊。
她明明知道佟宁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却还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这倒真是好笑。傅煜宸说得没错，她果然是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