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的神色,轻轻叹息:“要是武将军再说这种话,下次就不必来见我了!”
声音不大,却饱含决绝,武宗盛纵然跟在天子身旁,每天听着多疑的天子的怒嚎,也没有此刻来的胆颤心惊。
“少帅,我武宗盛为将军将令是从,再无半句多言——”威武的将军忍住心底的悲伤,嘹亮而悲壮的誓言在封闭的密室久久回荡。
黑夜包围了金陵城,有人在梦中呢喃,有人在刀口卖命,有人在温柔乡里沉醉,有人在思念中度过……
金陵舞后林媛媛一舞完毕,翼然、翼德早已呆滞,良久,才反应过来,鼓起掌来。
“小女是否有幸为各位公子斟一杯酒?”林媛媛红唇轻笑,天然一段妩媚风流,她的嗓音带着男子难以拒绝的魅力。
翼得早已为她的舞,她的火爆的身材所倾倒,此时正巴不得多留她片刻:“源源快过来,我正想敬你这位红遍江南的舞后一杯酒!”
“嘻嘻……”林媛媛短袖轻掩朱唇,腰肢跟着笑声有节制的扭动,她走路永远像跳着舞,旋转着过来。
林媛媛拿过萧离旁边的酒壶,坐到萧离身边。“公子,自斟自酌可多无趣味,不如让小女子陪公子多饮几杯?”
“呵——”萧离狂妄的讥讽道:“传言舞后林媛媛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怎么,这次打算破例了?”
萧离一把夺过林媛媛手里的酒壶,对着嘴巴就灌了下去。
“媛媛别介意,萧大哥他喝醉了!”翼德生怕美人儿不高兴,谄媚的解释道。
林媛媛并没有在意翼德的话,拿过翼然身边的酒壶,就学着萧离的样子,往嘴里灌,碧绿的美酒沿着她妖冶的唇角缓缓流下……
翼然想阻止美人儿如此唐突,孰料林媛媛粉粉的小舌头灵巧的舔过妖冶的唇角,更添几分妩媚,翼然也就作罢!
“萧公子是否在为某个女子而生气呢?”林媛媛扫过萧离腰间的那块碧海之心的玉佩,眼睛停留在萧离那张妖孽般的脸上。
萧离把手中的酒壶扔到门口,挑起林媛媛那张妩媚的脸,左右瞅瞅:“这张脸如此耀眼,迷倒在这张脸上的人肯定不少吧!”萧离嗤笑:“不过——”萧离放开了捏着的林媛媛的脸颊:“和老子比,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媛媛!”翼德伸手扶林媛媛,被林媛媛躲开,她那尖尖的下巴,被萧离捏出几个指头印。
“阿离,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暖暖姐姐?”翼然担忧的看着好友。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她是我的姐姐!”萧离喝酒也喝的不尽兴了,起身,准备离开。
“她比我们大八岁,阿离又何苦执着于这个比我们大太多的女子!”翼然跟着萧离起身,“京城哪家女子不都是眼巴巴的等着嫁给阿离,阿离一定可以找到比暖暖姐姐更好的姑娘!”
“一定会遇到更好的!”萧离重复,“更好的,却不是老子更爱的!哈哈——哈哈——更好的——更好的——最爱的!——”萧离大笑出门去,鲜红的衣服在晚风中狂妄的飞扬。
“我去追他!”翼然对林媛媛和弟弟说:“阿离本来就是个重情的人,向来痴,恐怕就要从此醉了!”萧离如风般追了上去。
“我敬公子一杯酒!”林暖暖马上恢复了失落的表情,梨花酒窝跟着笑容出现,荡漾着少年翼德的心。
“多谢暖暖厚爱!”
翼德一杯杯喝着,暖暖一杯杯劝着。
“公子再饮一杯!”
“好,本公子今天就为美人醉一次!”
美酒一杯杯下肚,平时谨言慎行的翼德话也跟着多起来,“虽说小王爷从小没爹没娘,可是他有宠他的爷爷,当今陛下对他可比对太子皇子都好多了,皇宫禁院,也只有他敢骑马奔腾,就连我的亲哥哥,也跟跟屁虫一样巴结着他!”
“他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投靠三皇子,参与党争,太官僚主义!可是,他们两个知道吗?只有三皇子真心拿我当兄弟,他信任我,什么事情都跟我说,呵呵……我的亲兄长,我的从小的玩伴小王爷——”
翼德悲哀的躺在林暖暖膝盖上哭泣,嘴里嘀咕着:“他们都抛弃我,都不要我——”
林媛媛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呢喃着的少年,冷笑着,推开了他。翼德滚在地上,沉沉睡去。“你叫可怜,那有谁来为我碧海十万将士的冤魂伸张,要不是王先宁那老贼嫉妒大帅的才能,污蔑陷害,大帅也不至于命丧断头台,害的夫人烈烈女子丧失神志,独留武功尽废的少帅面对东瀛三十万大军,更丧尽天良的是……”
娇艳的林媛媛,哭成了泪人……
白云间,实在忍不住的萧离,一脚踹开林汐紧闭的房门。
响声惊动隔壁的翼然,翼然推开门就看见萧离朝自己走来。
“阿离!”
“她已经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萧离沮丧的锤着翼然的肩膀,翼然任由萧离打着。
翼德收拾好包袱,看着两位兄长正在院子里,“正想找你们,跟你们说一声……”
“连你也要走?”萧离瞪着背着包袱的翼德,落寞的说。
“不是说好了一起游荡江湖吗?”翼然问。“我们还没有找到江湖,你就打算回去了!”
翼德苦笑:“别,还是算了吧!一个小云飞就能把你们两位打成这样,说到云飞,这几天可没有看到他和暖暖姐姐出来玩!”翼德突然注意到林汐大开的房门,明白了刚开始小王爷说的话:“你也要走……”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管她那,老子该怎么玩还怎么玩!”萧离张狂的大笑:“老子什么时候在乎过一个女人了,何况她还是个病秧子……”
翼然送弟弟出门,嘱咐道:“翼然,三皇子为人阴险狡诈,你年纪还小,此番回去可要多多当心!”
“哥,你不了解三皇子,他为人豪爽,赏赐下属从来不吝啬,比懦弱的东宫太子强多了,三皇子又最得陛下喜爱……”翼德不爽的替主人辩解道。
翼然接过萧离扔过来的包袱:“阿离你准备去哪?”
“翼德一个人没有上路,老子不放心,还是护送他回京吧!顺便回去见见我那未谋面的姐姐,免得老头子又要说我了!”
“好的!我也不放心翼德一个人上路!”
晨光中,三匹烈马奔腾北上,金陵城默默的看着三个少年的离去,红衣张狂,华衣潇洒,玄衣内敛,一如来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