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彤愤怒并无道理,曾秀清确实跟她扳手腕的资格,只是一向自视清高的她无从了解小人物为了生存,奋力一搏的力量有多可怕。
陈羽彤低吼道:“再去查,哪怕是动用那些隐藏的关系也在所不惜,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瞧瞧到底是谁胆敢在我陈某人背后捅刀子。”
“遵命。”清潭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陈羽彤称霸后院多年,不敢说各个苑、阁都埋有眼线,但那些胆敢跟她作对的阁和苑里,肯定是要有的。
仅仅半天功夫,曾秀清出入膳房与黄允章密谋,之后黄允章即刻召集大师傅闭门研究。事成之后黄允章亲自去紫竹阁道谢,每一件事都被标明时间、地点,甚至黄允章与曾秀清交谈的每一话都一字都被那些眼线记了下来,这些都是要汇报给主子的。
曾秀清多次出入亭轩阁的,并长时间在亭轩阁逗留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落下,一并查清楚禀告给主子。
陈羽彤阴沉着脸听完眼线的汇报,冷哼一声:“很好,既然林氏也搅和进来那就一并处理好了。拍死一只臭虫和碾死一对也无多大差别。”
随即唤过清潭低声吩咐着,只瞧见清潭嘴角开始上翘变弯,随着陈羽彤的交代越来越详细,嘴角弯出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对于林氏,清潭可谓恨之入骨,现在终于要报仇雪恨了,这一次看你怎么逃?这一刻西苑的反击开始了。
紫竹阁内,曾秀清笑眯眯地瞧着正勤快收拾房间的丫鬟翠儿,越瞧越是欢喜。小丫头不仅手脚勤快,浑身上下更是透着机灵劲。很多事情不用吩咐就给办着妥妥的。
比如这边刚饮完一杯茶水,翠儿就会立刻上前来续水。从来不用招呼或者示意,就凭这眼力劲都招人喜欢。
曾秀清放下茶杯,笑眯眯的瞧着翠儿,柔声道:“累了就歇会,杂事耽误一时半刻的也不碍事。”
翠儿甜甜一笑,回话:“谢主子关心,翠儿不累。”
曾秀清问:“在膳房做的好好地,怎么愿意到紫竹阁来?这里可不是召人待见的地方。”言外之意便是到了这里,想要出头可不容易了。
“主子待翠儿不是挺好的嘛。”
曾秀清笑笑不再言语。甭管翠儿这话真心还是假意,既然来了,用着也还顺手,那就留下吧。如此一来倒也免了去求侧妃王氏。
只是不知膳房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虽说膳房总管一职也有调派下人的权力,可如此伶俐的丫鬟恐怕膳房也不会舍得给调这来吧?曾秀清摩挲着下巴,黄允章为人没这么大方吧?
看来这事得找黄允章证实一下,要真是黄允章为报恩给自己派来的,那就要说上几句感谢的话了。大不了就当膳房把人情还上好了。
翠儿将桌椅擦拭干净,开口问道:“小主午时的吃食想吃点什么?翠儿稍后去膳房知会一声,好让师傅给备着。”
“稍后知会一下膳房,紫竹阁午时的吃食就不要准备了。”曾秀清想想,吩咐道:“问一下膳房,能否将吃食换成糕点、水果一类的点心,如果可以的话就送到亭轩阁去。顺便将亭轩阁的吃食让膳房一并备好嘞。”
翠儿问话:“小主要去亭轩阁?”
曾秀清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后院啊,能亲近的也就林氏一人。说穿了还不是两个不如人的主,相互安慰罢了。”
翠儿开口劝道:“那些虚伪的人倒是想登门求小主理会,小姐能打理她们吗?”
“那肯定是不能理她们的。”曾秀清轻笑着刮下翠儿的鼻梁,和善的吩咐:“去膳房传过话之后不用着急回来,紫竹阁没那么大规矩。”
翠儿弯腰行礼:“奴婢谢过小主。”
除了紫竹阁,曾秀清摇摇晃晃走的甚是缓慢,偶尔遇到一两个脸熟人,都会停下脚步上去寒酸几句,并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下去向。
甚至特意绕道唐知心的碧玉阁前,故意在那停留了好大一会,直到确定唐知心瞧见了自己,才昂头挺胸的离去。
唐知心冲着曾秀清的背影用力地唾口唾沫,凶巴巴的诅咒道:“真以为弄点幺蛾子出来就能作威作福了?得罪了陈姐姐,看你害的嘚瑟几天。”
曾秀清能从那些人的眼中瞧出诧异和讥笑,跟进府一年还未圆房的林氏拉帮结派,还嫌自己丢脸丢的不够?
不过曾秀清不在乎,自己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这后院的女人,她不仅要抱林婉然的大腿,而且要抱得紧紧的。
跟林氏接触的越多,越能感觉出林氏的不简单。曾秀清现在才真正理解苏氏说给自己的那句话:“瞧一个人不能只听别人怎么说,要接近她、了解她之后才能有权力去评价。众口同声可是能混淆视听的。”
来到亭轩阁瞧瞧碰见锦儿,曾秀清开口询问:“瞧这匆匆忙忙的劲,这是要去哪儿?”
“锦儿见过曾小主。”锦儿行礼问安之后回话:“拿上就到膳房出膳的时辰了,去晚了又该受膳房刁难。”
曾秀清说:“好啦,我已经差人知会膳房了。”
锦儿长舒一口气,连忙行礼感谢道:“啊?那真是太好了。锦儿谢谢曾小主。”
曾秀清笑笑示意锦儿无须客气,对于举手之劳既能收买人心的事情,想来不吝啬。
随后开口询问:“你家小姐在作甚?”
锦儿歪着脑袋想了半点,才回话:“在作画。”
作画?既然在作画还需要考虑那么久才回话?曾秀清一脸狐疑,示意锦儿无需禀报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向屋里走去。
林婉然确实是在作画,只是作画的方式却与众不同。不是用笔作画,而是用木棒,确切来说是一截烧焦的木棒。
曾秀清悄悄站在林婉然身后瞧过去,只见林婉然用木棒在白纸上胡乱的涂涂抹抹,不大会功夫一个男子的形象变跃然纸上。
瞧那棱角分明刚毅的脸庞,在配上那伟岸的身姿,分明就是画的爷嘛。
曾秀清瞧瞧纸上的画像,再瞧瞧眼前娇滴滴的林氏。这小模样明显就是想爷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