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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既可以给人‘三日不见如隔春秋’的思念,又可以令人淡去曾经山盟海誓的情意。一年的时间转眼已成空。若水在老家没有找到人,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九百多年的沧桑变化,岂能如她所愿一层不变。不过令若水唯一熟悉的是那座屹立不倒的古城墙,绵延不断。

万物的出现总会有因有果,有幸得到高僧的指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若水问,“何为来,何为去?”那高僧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回到有情的地方,那才是一切祸事的开端啊!”

“祸事?什么祸事?”她问。

那僧人只笑说;“不急不急,一步步来!”说完就消失在人海里,任她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她忽想起曾经做过的梦,和尚所说的“情债。”情债?何为情债?她又欠谁的债呢?她思索而不得答案,或许回到那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京师,会得到答案。

且说在过去的一年里,她靠卖字画为生,由于她的字画给人一种美得享受,很受大众欢迎,日积月累不仅有了收入,她的画技也进入了一个较高的层次。

她们到达京城的时候是在八月下旬,若水依旧习惯一身男装,清秀,妩媚,比以前的她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没想到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这世界还真是小啊!”她感叹道,不知不觉竟到了自己的旧居,轻轻推开了门,出乎意料的是庭院依旧干干净净地,到处收拾的整整齐齐。佳宁看了笑说,“没想到,大娘还是这么用心啊!也不知她的身体好些没?姐姐等会儿我们先去看看大娘吧!”若水点点头。

她一路走来,睹景思情,断桥上与他曾牵手,许下永生永世的承诺;巷子的槐树下见证两人一路的艰难。她以为时间可以抚平她的伤口,可以让他从她的心里消失。没想到当她一脚踏入京城时,浮现在她脑海的都是长风的影子。她感叹到:“人都说时间是治疗伤口的一剂良药,却为何带给我的是浓浓的回忆,奈何?奈何?”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在心里问道,“你还好吗?”

曾经徐老爷为打发她离开长风,给了她一些钱财,她曾说过一定会双倍奉还的。她虽比不上徐家那么有钱,至少也有了不少的积蓄,该履行她的承诺了。

一切收拾妥当了,若水让佳宁买些人参,鹿茸,燕窝等上好的补品,两人一起去拜访大娘,恰好祥子回家和他娘一起吃饭,见到若水高兴不提。随后,若水交给祥子一封信和一张四百两的银票让他送到徐老爷的手里,还给了他一张店铺的地契。她知道祥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开一家酒楼,大娘开始拒绝,怎奈禁不住若水的劝解,就接下来了。自此对若水的感激之心更甚。

晚上,若水叫佳宁先回去,她一人独自在熟悉的地方游荡,京师的空气混杂着她以前所有的苦难,委屈,一回到这里,心中的陈年往事,像开了闸门,全部涌现,紫鸢,大哥,长风,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走着走着,不自觉走到了一片灯红柳绿的地带,闻得嬉笑声,抬头一看竟是逍遥坊。此时她想起晓晓曾经的恩情,便有想替她赎身以报当年之恩。

她整理衣服,挥一挥手中的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再也没有讨厌的嘴脸拦着她了。嬉笑声依旧充满了这个小世界,看着那些色情男女她不屑一看,叫来老鸨道:“晓晓姑娘,在不在?”

“晓晓?我们这儿没这个人!不过,公子啊,我们逍遥坊现在有一个绝色的花魁娘子,不知公子敢不敢兴趣啊?”老鸨笑道。

她心中万分忐忑,难道老鸨放了她之后又反悔了,然后把责任都归咎于晓晓?她急切地问道:“她怎么样呢?她去哪儿呢?”

老鸨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公子,这脸形甚是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她听她的话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脸上的笑意全无,不再热情。若水从口袋中拿出一定银子,放在老鸨的眼前晃来晃去,笑说,“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这银子都归你!”老鸨见了银子心里乐开了花,接过银子,像心肝宝贝捧在手心,笑道,“那丫头早就飞上枝头了,我们这个小地方可容不下她!”她说完拿着银子,一摇一摆离开了。

老鸨的话,令她甚是费解,正想离开时看到了一年前帮她传信的小丫头,或许从这个小丫头口中能得到什么信息。她偷偷把她拉到一旁说,“你知不知道晓晓姐姐去哪儿呢?如果你告诉我,这个玉镯子送给你,这可是货真价实,值两百两!”这镯子本是她回故居的时候买给晓晓的,现在给这个小丫头,一来能得出晓晓的下落,二来也算是感谢这个丫头的帮助吧!或许这小丫头到现在都不知道若水曾利用她的童真骗了她。她见那圆润通透的镯子开心极了,向四处瞟了一眼见无人,说,“她被人赎了身,听娘说是享福去了。”

“那你知道是谁帮她赎的身?”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若水有耐心地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记得姐姐都走了有一年的时间了!娘什么也没跟我们说,也不准我们和别人说!”

“小花,死丫头!叫你拿得酒呢?还不快点儿!小心你的蹄子!”远处传来老鸨的叫骂声,她拿过若水手中的镯子,向外面喊道,“哎!马上来了!”就跑走了。

“什么?晓晓被人赎了身?太好了!也不知道是那个有眼光的人?”她不禁从心里祝福她。看着曾经光顾的亭台,往日的情景再现,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首婉转悠远的《逍遥曲》,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双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面带着微笑,看着她。似乎向她诉说着她的快乐。

九月已经没有了夏日的炎热,夜晚的风吹得她心旷神怡,走到断桥边,思绪又来打扰她,她在桥边坐下,享受着那些美好的回忆。不知不觉坐了好长时间,眼睛觉得困乏,便趴在围栏上睡着了。忽一阵冷风吹过,她抬起头,看见那位和尚的身影,想着诸多的疑惑,便上前询问说,“大师可否为我指点迷津!”

“感情之事不可勉强,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可否请大师告诉我什么是情债吗?这又与我有何相干!难道所谓的情债指的是长风!但是这也不可能,我现在与他已经没有了联系,并且他也娶了别人,我不欠他,更不欠别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万事不攀缘,不攀缘,只要心到了,一切随缘!贫僧既来帮姑娘化解灾难,你也不必担心,一切还是顺应自然的好!”

“姐姐!姐姐!”佳宁轻拍着若水,只见她抓住佳宁的手喊到,“大师,别走,别走!”她急得找不到人,一下醒了,却看到佳宁在身边,原来又是梦啊!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跟着佳宁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又出了门,收拾了几件衣服,带来些干粮,对佳宁说,“我要去城外的一个地方住几天,我不在的日子里,要是无聊了,找大娘聊聊天吧!”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回到京城的这几天,眉头从未舒展过,整天都闷闷不乐的。其实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他!不过出去走走也好!你要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得佳宁如此明白自己,关心自己,她太感动,紧紧抱着佳宁,说了一声谢谢!

她有太多的牵挂,迷惑,太多的放不下。独自一人来到了那片最开始的地方,一切故事的源头。

其实有一件事,佳宁没有告诉她,明天就是长风与云鸢成亲的日子。今天她去买东西时,路过徐府,见府上红灯笼高挂,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一打听得知原来是长风的婚事。她思忖着该不该把这事告诉若水。转念想到,姐姐这么多日子都挺过来,或许再过几天就好了,再说在她们的心里早就认为长风在一年前已经成了亲。所以她离开的时候,佳宁选择了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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