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的爹叫顾散铭。
这时的顾散铭还是一介书生,十年寒窗,十年苦读。
直到那一年,顾散铭十九岁,正在书院读书。
他遇到了他爱的女子,正是面前躺着的这个女人。名叫花湘灵。一个极美的名字。
那时候,花湘灵是顾散铭的师妹,书堂从不收女子,花湘灵破了先列,性格偏冷,是教书先生最喜爱的学生。
顾散铭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那次在学堂上,第一次见到花湘灵,顾散铭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
之后,慢慢的对花湘灵产生了爱慕之情,而花湘灵也是这样,毕竟是情脉初开的少女,面对顾散铭这样俊美的男子,也变得脸红心跳。
那一次的花灯节,在河边,灯火的映衬下,花湘灵的脸变得抚媚起来。
“灵儿,把你交给我,我一定会对你好。”顾散铭看着面前的女子说。
“不,不行,现在把我交给你,会毁了我的。”花湘灵说。
“我会娶你的,相信我。”顾散铭轻咬花湘灵的耳垂。
突然传来的触电般的感觉让花湘灵的身体变得酥软起来,“好,你若负了我,我就亲手把你杀了。”
当时的顾散铭只是认为花湘灵在开玩笑,“好,好。”直到彼此都香汗淋淋。顾散铭温柔的为花湘灵擦拭。
只是,在当时,凌无双喜欢上了顾散铭。也就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娘。
相国公府的大小姐,乃是嫡出。只是年龄比顾散铭稍大,当时的年龄对婚配是及其重要的。
苦读了十余年的顾散铭,终于有了机会,一边是深爱的女子,一边是功名利禄的诱惑,顾散铭还是没有选择花湘灵。
大不了成亲之后娶她当侧房,他已经等了十余年,好不容易等到出人头地的机会。
只是试想,那样骄傲的女子,怎会允许别人与她分享同一个丈夫?
新婚之夜,大闹相国公府,却还是不忍杀了深爱之人。
那个时候,花湘灵已身怀有孕,她拿剪刀捅向自己的小腹处,鲜血慢慢地流淌下来,映衬着大婚当日的红,只是这红色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绝望和罪恶?
看着眼前的人,血刺激着顾散铭,顾散铭突然觉得心有一部分空了。
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请郎中,却已来不及,还被查出怀有身孕。更是让顾散铭感觉晴天霹雳。
凌无双终生无法怀有身孕,一次在大街上看到乞讨的她,心生怜悯,带了回来,对她犹如亲生女儿。
对顾散铭声称,这是娘家的人,父母双亡。
花湘灵的死,顾散铭一直认为是凌无双的错,对她甚是冷淡,宁愿在外面过夜,也不愿回家。以至于后来凌无双的死,和此事都脱不了关系。
却没想到顾散铭竟然给年幼的她下了蛊毒。
人心皆薄情,果然说的没错。
她拿簪子往手臂上一划,血,滑落。回忆停止。
走近床边,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这么多年,尸体被保存的如此之好,一定下了不少工夫吧。
子蛊就要回到她体内了,她必须抓进时间了。
用簪子把女子小腹处划出一道血痕,母蛊感觉到寄存者血的气息,被吸引过来。
子蛊跟着母蛊来到女子身边。接着她把自己手臂上的血也滴到女子小腹处,子蛊与母蛊都回到了女子体内。那道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合。
只是,子蛊没了活人的血液浇灌,渐渐地感到窒息。
此时的女子,算是彻底没救了吧。
她可怜她,可是,她也要活。这就是生存,生命通常是等价交换的。
她把女子身上的血迹清理掉。此刻看起来,与原来无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顾散铭不知道,子蛊已经没了,只剩下母蛊还在女子的体内。
重新躺在地上,顾散铭是时候该醒了。
顾散铭醒的时候,已是晚上了,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地上。
看到她还在地上,不动声色的又把她放回她的屋子。
感觉到脚步声远去,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今天真是太累了,她该睡个好觉了。
只是,上天却不如她的意。
梦里,是满地的红,却不是血,而是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被绿叶装点着,显得格外妖异。
一个绿衣男子拿着一把剑,对着红衣女子。
“你心真狠!”一声幽幽的叹息,透着绝望与不甘,却直刺人的心。
“你爱过我吗?”男子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
“。。。从未。”红衣女子说。
“哈哈哈,好,好极了!”悲痛到极限,听见的只是那肆意的笑,带着几分凄凉。
心,好疼。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绿衣男子把剑插入地下,“我君无恨在此起誓,从此,绝不再爱伊若然,若违背此誓,愿坠入万邪魔窟,永不得轮回。”接着那把剑变成一缕光,没入男子眉间。
转身,女子流下的是抹血泪。“若有来生,只愿与君,白首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