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笙箫阁,顾钰便闭关疗伤去了。叶初染满心担忧,便一直守在他的房外,寸步不离。
忽然,一阵强烈的气流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叶初染迅速伸手抵挡,奈何不敌,整个人便被那股气流给推到了台阶下。
“师父!”叶初染竭尽全力撑住了身体,试图往屋里冲去,却半分都前进不得,“师父,你怎么样了!”
“不要进来!”顾钰的声音传了出来,失了以往的温和沉着。
叶初染焦急不已,却无能为力,险些就哭了出来。
缓缓地,那股气流散去,周遭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叶初染立刻冲上台阶,正要推开,房门却被顾钰从里头紧紧压住,半点都推不开。
叶初染急得拼命拍打房门:“师父,你开开门啊!”
屋里十分安静,听不到任何声响。片刻,顾钰才开口道:“小染,师父没事,你不必担心。”
“师父,你让我看看你,就看一眼,求求你了!”
“师父真得没事。”顾钰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小染,师父饿了,你去给师父熬一碗粥来。”
叶初染半信半疑:“师父,你真得没事吗…”
顾钰道:“师父何时欺骗过你?”
叶初染只好应了下来:“好,小染这就去。师父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叫小染啊!”
她刚走到后院的小厨房里,胸前的残月吊坠突然发出了一阵光。她心下一惊,连忙握住那吊坠,企图掩盖它的光芒。可吊坠发出的光却在她的掌间散开,逼迫她面对。
眼见着那光芒越来越盛,叶初染紧张到额上沁满了细汗。无法逃避它的呼唤,也怕它惊动了顾钰,她只好先行回到魔界。
魔宫,阴冷的气息缭绕不绝,与天外天的明亮纯澈形成巨大的反差。再次回到这里,叶初染只觉满眼陌生。
“终于舍得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叶初染转身看去,只见叶初瀚一脸冰冷地朝她走来。
“哥。”她低低唤了他一声。
叶初瀚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哥?我原以为,你早已忘了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叶初染道:“血浓于水的亲情,我不会忘。”
“好一个血浓于水!”叶初瀚微微勾唇,满是鄙夷,“只是…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却连半分都比不上你与顾钰之间的师徒情深。你说,父母当初生下你,又有何意义!”
叶初染身心都跟着一颤。她的确没能替父君报仇,这是她的错。可是,她不后悔。纵然受尽唾骂,她也绝不后悔。
叶初瀚继续步步紧逼:“你杀不了顾钰,我暂且不与你追究,可你却为了天山而与我魔界为敌,这又是什么意思?叶初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离弄并非我师父的对手,若我不那样做,他必死无疑。”叶初染抬眼看着他,眼中有坦然,也有气愤,“你明知道离弄会有危险,却为什么还要派他去攻打天山?还有,你们要杀的明明是顾钰,却为何要对天山下手?”
叶初瀚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攻打天山不过就是攻上仙界的第一步。若是离弄连这关都闯不过,他还有什么资格做我魔界大将!”
叶初染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同时也感受到被人欺骗的伤忿:“原来…你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杀顾钰,而是占领仙界!原来你所谓的为父报仇,不过就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原来在你心里眼里,从来就只有自己无限膨胀的野心!”她伸手用力拂去不争气流下的眼泪,眼中满是怨恨,“你想都别想我会帮你,我绝不会助纣为虐!”
“住口!”叶初瀚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叶初染脸上,直将她甩到地上,“你给我记住了,无论我的目的是什么,你都必须要杀了顾钰!否则,我便杀了你!”他的手已掐住她的脖子,满眼杀气。
叶初染倔强冷笑道:“要杀便杀!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伤我师父一根头发!”
叶初瀚气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叶初染则缓缓闭上了双眼。她不怕死,只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所以才会舍不得离开。
“不要!”就在叶初染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时,一道人影扑了过来,跪在叶初瀚面前,“君上,求求你,放过小染吧!”
叶初染睁开眼睛,见到南宫璃的那一瞬间,她再次忍不住落泪。
叶初瀚的手依旧停留在叶初染的脖子上:“璃儿,你不要管这件事,我今天必须杀了这个不忠不孝的丫头!”
南宫璃决绝道:“若你杀了小染,我便随小染共赴黄泉!”
“你!”叶初瀚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字,“滚!”
叶初染缓缓站起身,悲切一笑:“那一日,我受了那样重的伤,险些丧命。若非师父舍命相救,我早就已经死了。可你却从未关心过我的生死…”
“小染,不要说了,我们走吧。”南宫璃忙扶着叶初染往殿外走去。
“璃姐姐…”直到出了大殿,叶初染终于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南宫璃,“我好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么绝情…”
“小染,你受苦了。”南宫璃亦忍不住落了泪。
叶初染哽咽道:“为什么我最亲的人要逼我杀害我最爱的人…”
南宫璃心下一惊:“小染,你…你真得喜欢上顾钰了么?”
“我不知道…”叶初染拼命摇头,“我只知道,我舍不得伤害他,一点点,都舍不得…”
南宫璃心疼不已:“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