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的脸,宁静而怔忡。
半晌,方轻轻道:“她是这宫中除了母后之外,唯一真心关心我爱护我的人,并不因为我是国主。她原来就是母后宫中的人,母后也很喜欢她。所以我们在一起时,母后并没有反对,反而也有意促成。萍儿为人善良,又纯真,曾陪过我度过很多艰难的日子。
前几年我与朝中大臣们的矛盾不合达到了最高峰,冯高二贼联合否定我的一项项决策,朝中所有大臣都支持他们。没有一个人肯支持我,那时候,我真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可是她在,她一直默默站在我身边,后来,我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做一个傀儡皇帝,我认命了。
不过我仍然感激她。但我越是对她好,她反而越不幸,所以,我也很愧疚。我曾和她讲过‘如有机会,朕一定让你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就是皇后么。
这个答案,在叶舞的猜测范围之内。
玄夜又道:“我只想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人欺负,让她每天都可以很开心,可以昂首挺胸地做一个体面的妃子,和我站在一起。让我这个孤家寡人,不再那么孤独。”
叶舞知道,玄夜说的都是真话,可是这话中,却隐约有了些寂寞的味道。
这一种寂寞,大概连玄夜都还未曾觉察。
每个九五至尊,都有属于他不同的寂寞,玄夜的寂寞,还不是“高处不胜寒”,他还未曾走到最高处,或者说是未曾走向真正的至高点。他的寂寞,是“攀登”所产生的孤独感,在内心有了攀登的渴望,而又无论如何走不到想到的位置时,那份不足与外人道的无奈,已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所以叶舞也相信,萍妃曾了解玄夜。
至少有过一些时刻,她给过他温柔抚慰的怀抱。
“放心。”叶舞冲他一笑:“我们会胜利的。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这次春季狩猎,永王爷也会去吗?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他,虽然只是入宫那夜与他匆匆一晤,但感觉他对你很重视。”
“他重视的只是李家王权,如果没有冯太师与高左相这些人,朕只怕他早就策划第二次逼宫了。”提到永王,玄夜总是充满了敌意和戒备。
叶舞纳闷地道:“第二次逼宫?他已经逼过你一次?”
玄夜道:“没有,十年之前,父王还在位时,永王与当时的四王宰相等势力相均衡,为了争夺皇位,他们先后中了父王的计谋,叛乱被提前扼杀,四王死后,宰相逃离永江,永王母妃自缢于琼华宫,妹妹摩云公主远嫁镜城,而永王自已,则被发配至西望群山极荒凉之地,一直到父王临死前,才突然下旨,让他回京,重掌军权。
我本来一直奇怪,父王为什么要把他叫回来,现在却有些明白。不管怎么说,永王始终是李姓子孙,是他的儿子,权力太多分散在外臣手里,他不放心。”
“可是——”他又道:“有他在,我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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