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妃终于听明白了叶舞的意思。
她和丁丁离开很久了,叶舞才发现,望月楼的阴影下站了一个人。
是尹忘。
他来了多久?都听到了些什么?
自从被囚禁入望月楼,叶舞和这个双料间谍之间就没有过太多交谈。
平常叶舞读书或者坐在院子里数桃子,他偶尔会出现一下,也不说话,只是站远处默默地望着叶舞,等再过一会儿,叶舞回头,却又不见了他的踪影。
除非宫里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他才会来和叶舞汇报一下。譬如太后已经十天没有让国主进宜安宫的大门,譬如半个月后,太后终于还是让儿子进了一趟宜安宫。再譬如国主的侍卫曲蓝不知为什么,竟然一直没有回宫。
在这些消息里,叶舞最想听的,还是小灵和玄夜的消息。
可是尹忘像是窥破了她的这种心思,偏偏不提小灵,连玄夜的消息,也仅是在提到太后时一句带过。
他不说,叶舞就不问。
不知为了什么,对尹忘,叶舞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人。
有时候她会觉得这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在做怪,可有时,这种感觉又很强烈。
尹忘忽然向她走了过来。
夜色里的他,就像一个幽灵。
走到叶舞面前时,他突然弯下腰去,搬起地上的小凳子,轻轻道:“很晚了,你该回房了。”
这一句话,让叶舞略感意外。
尹忘又似漫不经心地道:“真是个矛盾的孩子呵,既不忍伤害,也无法左右命运的安排。”
叶舞已准备进楼,听得这一句话,她又停住了脚步,“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只是一个女人,仅此而已。”又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叶舞的眉毛挑了挑,虽然很不悦他这一句话,却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女人又怎么,关君何事!”这话太冲,容易表现出她在愤怒。“不错,我正是一个女人。”这话气势又太弱,而“废话”两个字,本身就很废话。
一时之间,她竟只能沉默不语。
“呵呵——”尹忘又笑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柔声道:“你的道理太多,而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没有道理的,还有很多事,不用讲道理。一个女人,更不需要对人讲太多道理。”
而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没有道理的,还有很多事,不用讲道理。
他的这句话,使得叶舞眸子里的光忽闪了一下。
尹忘转身就搬着小凳子走进望月楼。
他的脚步很慢,背影很萧萦,夜又很暗,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叶舞突然有了一种新的感觉,或者,这个人,并不如自己和玄夜看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