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听肖玲唠唠叨叨地:“你说这里的水是怎么啦,每天这个水壶里都是一层厚厚的细沙,看得我都反胃,看来只能买矿泉水喝了。你说这济南不是泉城吗,就算没泉水给咱们喝,也不至于这样吧!难道就没有老百姓给自来水公司提意见吗?难道就没有这代表那领导的关注一下民生吗?”好不容易盼到有天休息了,我本想再睡一会儿的,被早起喝水的肖玲叨醒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姐,这个季节这里的水就是这样的。”
我决定陪肖玲去逛逛济南城,顺道考察下泉水里能不能插根自来水管。济南城又称泉城,有72名泉,其中最具盛名的要数趵突泉和黑虎泉。
我首先带肖玲来到了紧邻泉城广场的趵突泉,它有天下第一泉的美誉,由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定名,意寓跳跃奔突,迸发喷涌不息。肖玲看着注解呵呵地傻笑:“啊,原来趵突泉的趵字是这个趵啊!我还以为是虎豹的豹呢,如迅猛的豹子突袭般猛烈的泉水。还好没用这个豹字。”我呵呵一笑:“现在趵突泉的水位下降了,想当年也是可以喷得很高的。这样静静地做天下第一泉不是很好吗?要看喷泉晚上到泉城广场去看,高到你目眩。”
玩笑归玩笑,看到清澈见底的泉水,天生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一波波在水中游荡的鱼,好像在漠视着我们的存在,据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这七秒能记住些什么呢,或许非要像它们这样什么都不想才能活得自由自在吧!坐在泉边,拍着泉水,一股懒洋洋的惬意悄然而来,我们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就这么背靠背地坐着。
趵突泉里三口咕嘟咕嘟的泉水开得不亦乐乎,我不禁想起了韩复榘的伟大诗词:“趵突泉里常开锅,就是不能蒸馍馍。”我终于理解韩司令的遗憾了,如果这泉水里咕嘟咕嘟的是火锅该多好啊,一定是美味佳肴,若是再配上济南城出名的“草包”,更是美不胜收。肖玲轻蔑地瞟了瞟我,轻声地说:“我会在里面放猪肉和粉条,再来收拾你这个草包。”呵呵,哥有文化哥怕谁,我又声情并茂地朗诵起了韩司令的另一首著作:“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头有蛤蟆,一戳一蹦达。”我边说边用手指去戳肖玲的头,肖玲边笑边用手指来戳我,我们一路上追追打打,一会儿就出了趵突泉来到了黑虎泉。
一看到黑虎泉肖玲就愣了,我戳了戳她的背:“蛤蟆中邪啦!”她没有理我,痴痴地看着虎口下那汪黑洞洞的泉水,我真以为她吓到了,用力的拉了拉她手,她好像清醒过来了,可是,一看到旁边那条绿盈盈的溪水,又陷入了深深地痴迷中。我无暇看风景,赶紧把魂不守舍的肖玲拉到一旁坐下休息。看到我焦急的模样,肖玲终于开口了:“你相信我在梦中见过这些吗?”我疑惑地望着她,她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讲述起了梦中一模一样的景像。我松了口气,笑她是被神仙附体了,她不理会我的打趣,只是问我:“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梦到这里的吗?”我哈哈大笑:“肯定是尿床!”她一点也不笑,等我笑完了才专注地说道:“就在来这的头天晚上,我在睡觉前请老天爷告诉我我将情归何处?”我看到了她深情的眼神,我相信这是真的,而且梦境已经成了现实。
我和肖玲戴着情侣墨镜在泉城广场晃荡,一缕缕微风吹过,惬意之情继续把幸福指数拉高。肖玲仔细地看了看我,认真地说道:“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以你这形象气质再加上天马行空的扯淡,不摆个地摊算命太浪废资源了。”我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位小姐,你如此会看相,想必也是同道中人。”
离广场喷泉的时间尚早,我拉着缓缓而行的肖玲去看泺口浮桥。一听浮桥肖玲马上两眼放光,问我是不是那种人走上去会晃来晃去的那种,我说是车走上去也会晃来晃去的那种。一听对上了号肖玲三步并两步反倒拉起我来。一到目地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静静的黄河。初见黄河的肖玲当即呲牙,一脸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水这么脏?”我告诉她那就是黄河。肖玲难以置信地问道:“黄河不是奔腾不息,滚滚而下的吗?”我解释道:“你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是黄河壶口瀑布,黄河的上游水质较清,水流稳定,到了下游就是这种名符其实的黄色的河。”肖玲失望地看着她眼前的黄河嘟了嘟嘴。
浮桥上车来车往,桥体上到处都是斑斑锈迹,肖玲说要不是我告诉了她事实,她还会以为是铁锈染黄了河面。我嘲笑她的天真,如此宽广的河面,经久不息的河流,得要多少座铁制的浮桥才能染黄。她说她只是想往好的方面想,只是尽力把它想像成为一条美丽的河。我说:“那你就慢慢等待吧,你会发现它独特的美丽。”看到我走到河边慢慢地坐下,肖玲也跟着坐了下来,眼睛开始四处张望寻找我口中独特的美丽。她焦急地环顾了一圈又一圈,然后眨巴着眼睛问我:“你是逗我玩吧!你眼中的美景是不是桥上来来往往的美女?”我连“啧”了两声,叹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耐心等待!”
夕阳渐渐西下,火红的余辉映在河面上,河体呈现出的并不是通透的红晕,而是浓厚的红褐色。河边也没有出现都市里那种璀璨的灯光,而是星稀的几点白炽灯,淡淡地发出微黄的光与河色融为一体。虽然没有万家灯火,也没有花团锦簇,可是这一切并没有让人感觉荒凉,而是一份来自父母般朴实无华的温暖。肖玲背靠着我娓娓而道,好像深有感触:“粗茶淡饭是一种风景,咖啡美酒也是一种风景,不同的风景带来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享受,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你记忆中的那一道风景?”女人真是多愁善感,这种没来由的醋意我已经习惯并能从容面对,于是,深情款款地对她说:“你是我各色风景中独一无二的女主角。”当我转过头时看见肖玲已是一脸满满的感动,我的心也化了。
寂静的河边好像放眼望去找不到几个人影,肖玲的身体开始紧缩着向我靠拢,我知道她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黑暗让她有些害怕。我用力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大声地说道:“走,看喷泉去!”肖玲又来了精神,挽着我大步往回走,还兴奋地哼起了张信哲的歌:“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我也随着她一起哼唱:“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爱是一种信仰,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来到泉城广场已是另一种心境,四周五光十色的灯光,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水池中的灯光照在水面上格外亮眼,霓虹包围让人感觉有些梦幻。音乐声起,一柱高过一柱的喷泉接连喷射,人群中阵阵的赞叹声使人更加振奋,哪怕是水雾溅在了身上,脸上也不想闪躲。肖玲仰着头专注地看着水柱满脸的欣喜,就像一个纯真的孩子。各处大大小小的喷泉池,水柱高低错落,仿佛在随着音乐摆动。“小城市的喷泉和大城市的真的没法比,我像不像乡下老表进城!”肖玲自嘲着向我看来,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新鲜劲一过,肖玲也终于缓过神来开启吐槽模式:“唉,你说他们就不能放点浪漫悠扬的音乐吗?几乎全部都是嘭嘭响的交响乐,愉快的心情都变了,我感觉自己坐在庄严肃穆的大礼堂。”看到她认真调侃的样子,我呵呵地笑了起了。肖玲的思维天马行空,又想起了一出:“你知道在我们家乡办丧事,乐队流行唱什么歌吗——《好日子》。”我说不可能吧,主家哭哭涕涕的,悲痛欲绝,还请人敲锣打鼓地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肖玲说:“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理解,终于能离开这个劳碌的世界,对于他的人生来说就是彻底的解脱,就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好日子。”我说:“听着也在理啊,没想到小城市来的人思想境界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