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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叶生叶落,岁月依旧静好

小泽在荀靖的父母那里是张镇泽最好的通行证,张镇泽和荀靖决定就在他们相遇的这座城市结婚。

张镇泽和荀靖的婚礼没有伴娘和伴郎,这是他们对尤黎和吴哲特殊的纪念,荀靖给尤黎留了一个最重要的位置,她知道,尤黎一定很高兴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

楚筱在荀靖和张镇泽挽手走上红毯的那一刻泪流满面,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荀靖和张镇泽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雨。

荀靖与张镇泽十指相扣,在证婚人的指引下,宣告着她在电视上,小说里听到过,看见过无数遍的新婚誓言——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耳边响起一首熟悉的歌曲: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

愿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是否刻骨铭心并没那么重要

只想在平淡中体会爱的味道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

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荀靖和张镇泽在这一刻交换戒指,出乎众人意料,荀靖只是热泪盈眶,而张镇泽却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荀靖在那个瞬间是幸福的,断断续续,太多次错过,最后剩下的,终究也不再计较那一次次的过错。望着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张镇泽,她明白了,原来刻骨铭心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在平淡中体会爱的味道,才让她的生活轰轰烈烈。

张镇泽被一大堆高中同学和荀靖的朋友们拉到一旁喝酒,荀靖无奈地笑笑,略带宠溺地看着被整蛊的张镇泽在众人中傻笑。

“荀靖!”

班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她的身后。

“大班长,一群人都聚在那边使坏,你怎么跑这来偷闲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荀靖打趣道。

“新娘子,是不是该给我个拥抱啊,让我也粘粘喜气。”班长极为绅士地展开自己的双臂。

“哈哈,班长,以前没少向小姑娘索抱吧。”荀靖笑着轻轻地抱了一下班长。

“这么郑重地索抱,可是第一次啊!”

“班长,你这不正经,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对啦,”班长话头突转,语气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给你这个。“荀靖从班长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木盒。

“这是?”

“是,是他,托我带给你的,新婚礼物。”

“他,还好吗?”荀靖会意地一笑,怎能够渴望得到他的祝福,这对他来说,已是最大的让步了。

“在你的面前,他希望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好,荀靖,我真心地祝福你,最后留下的那个人,大概才是最合适的吧。”班长不无感慨地说。

荀靖走出礼堂,下意识地环视四周,继而,她自嘲似地笑笑,默默地打开那个精致的小木盒,项链的挂坠是一所银色的小房子,一对年迈的夫妻正坐在摇椅上,相互依偎着。不知为何,荀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三仔,那只大金毛,是她养的第一只狗,但是小泽出生之后,她竟对狗毛过敏起来。

泪水从荀靖的两颊滑落下来,整个婚礼,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她赶紧擦拭泪水,刚要转身,却发现一个落寞的背影,正缓缓地向酒店门口移动,他的步伐那么沉重,竟不知承载了多少沧桑和磨砺,才这样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翁。

荀靖怀着侥幸,期望方朝可以回过头,至少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微笑,或者挥一挥手,未曾善始,也不敢奢求善终,只愿再见时,不会形同陌路。只是,方朝慢慢消失在荀靖的视线里。

是你感觉到了,但故意只留一个背影道别,还是姻缘注定这就是我们道别的方式,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荀靖,”楚筱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怎么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

“我出来透透气。“荀靖斜靠着楚筱的肩膀。

“这是谁送的?“楚筱指指荀靖手里的小木盒。

荀靖心里有一刹那的犹豫,“是一个大学同学,他,祝福我跟镇泽。”

婚礼散场,张镇泽今晚被整得很惨,还好,他不会酒后失态,不然,今晚这酒壮的胆,够他把整个礼堂砸掉。

荀靖一个人坐在尤黎的位置上。

“尤黎,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但是我们,要重新开始。”

曲终人散,结婚礼堂只剩下几个收拾桌子的餐厅服务员。

不知是谁发现的,在某张桌子的某个位置,有一个小木盒,里面有一条银项链。

荀靖坐在车里,张镇泽静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翻翻包,偶然发现那个小木盒不见了,奇怪的是,她怎么也回忆不起,自己把那个盒子放在了哪里。

夜晚,方朝一个人来到他和荀靖的大学,他躺在学校的足球场上,记得那个时候,有个女孩子问他“天上最亮的星星是哪一颗,我怎么看不到啊?”

“嗯,”方朝想了想,“那就回去找找镜子里有没有。”

“为什么照镜子啊?”

“猩猩嘛!“

接着,方朝便挨了一记拳头。

“哈哈。”方朝笑出声,他条件反射似地侧过头,只是,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在黑暗中渐渐模糊的霓虹……

方朝没有告诉荀靖,他在法国的事情。

那天,方朝接到母亲的电话,孩子玩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破了手腕,急需输血,他急忙买了回法国的机票,连夜赶回。结果验血报告让他大吃一惊,他的血型和那孩子的没有丝毫匹配。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有这个机会骗你,还要感谢荀靖,那一夜,是荀靖给我们的。”姜雅莉的声音有些沙哑。

方朝冷冷地望着姜雅莉,紧紧地握住拳头。

“你跟荀靖卿卿我我,打得火热的时候,我谈了一个男友,一次不小心,我怀孕了,那天晚上,我刚刚得知结果,恰巧看到你一个人在喝闷酒,我一直陪着你,之后,就有了第二天早晨的那一幕,是谁主动,哈哈,我记不清楚了,事后,我跟那个男人分手,并且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姜雅莉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所以,你有足够的理由恨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朝愤怒地瞪大眼睛。

“……“姜雅莉一阵沉默,”那一夜,你睡着了,我却没有睡,我们相拥在一起,我感受着你的体温,你的呼吸,你的心跳,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是多么爱你。”姜雅莉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你好可怕。”方朝颓然地说。

“我一直想有个,有个我们的孩子,但是,你从没有给过我这个机会。”

“纠缠了这么多年,你幸福吗?”

“你回家的时候我几乎都会失眠,一整夜,当我感受到你的呼吸的时候,我是幸福的。”

“……”

“方朝,这么多年,你又幸福吗?”姜雅莉站起身,走到方朝的面前,她的手滑过方朝的鬓角,“我看着你一直在变,你高兴的时候,我也高兴,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只是无论我高兴还是难过,我多恨你一分,却更爱你十分,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我挣脱不了。“

方朝良久地沉默着,他不知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注视着姜雅莉,竟可以那么久,那么久……

是啊,这么久,难道还不够。

方朝转身走出医院,他独自走过一条又一条街,一条又一条巷……

方朝还是与姜雅莉离婚了。

离婚的那一天,方朝整理好行李,这儿,已不再是自己的家,或者说,这已不再是自己应该栖身的地方了。

“雅莉,找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我相信,你会有更好的生活,“方朝伸出手,“握个手吧。”

“你恨我吗?”

方朝摇摇头,脸上挂着疲惫的笑容。

姜雅莉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上方朝的嘴唇,方朝并没有推开。

其实,方朝对姜雅莉的内疚远远多于怨恨,因为荀靖,他总为自己给姜雅莉的伤害找开脱的借口,那天当他从班长那里得知荀靖和张镇泽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了,只是,这些事情,在荀靖的婚讯传来的那一刻,才变得清晰。

“你说,如果明天过后,你不是今天的方朝,我也不是今天的我,你有可能爱上我吗?“姜雅莉的唇已感受不到刚刚那短暂的温存。

方朝淡淡地一笑。

当他决定回国参加荀靖的婚礼时,他便再没有丝毫想要挽回的冲动,红尘之中的相遇,不只为了那永生不变的执念和飞蛾扑火的誓言,还为前世擦肩而过时相欠的感恩与祝愿。

方朝呆呆地站在礼堂门口,一对新人正在宣誓,那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荀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如果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可能不会比现在幸福吧。

这是我,方朝,为荀靖做的最后一件事——没有怨恨,没有失望,没有冲动,没有执念,就这样,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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