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和荀靖来到一家很有情调的酒吧,光线是暖暖的暗黄色,酒吧中央的小舞台上,声音沙哑的女歌者自弹自唱,低沉的旋律和轻快的吉他声和谐地交织互补,那歌声长满毛茸茸的触角,搔动着荀靖的内心。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儿了?”方朝一向不喜欢这样的酒吧,他把这叫做慵懒无聊的颓废气质。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经常来这儿吗?”
“你怎么知道?”荀靖奇怪地问。
“我还知道,你前段时间有好久不在家。”
“就几天而已,你跟踪我啊?“
“哦,那我怎么觉得那么久,没有跟踪你,就是每天下班,都会经过你住的地方,有时候我就站在你家楼下,看看你。“
“……“
“看到你家的灯光,我就觉得安心,不过有时候看到……“方朝解开衬衫的前两个纽扣,抿一口红酒,”看到张镇泽,我的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方朝,我不想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也没有立场来听。”
“你跟张镇泽还好吗?”
“如你所见…。。”
“这个回答够直白的。”
“你想听到我骗你吗?”
“你了解张镇泽吗?”
“是否了解不重要,关键是他对我很好。”
“你知道他的过去吗?“
“他从没问过我的过去,我又何必去揪住他的过去不放呢?“
“我怕你受到伤害。“
“我没那么容易被伤害,太多人教会了我太多东西,我是否应该感谢他们?“荀靖的话暗含着方朝。
“哈……“方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一杯一杯地倒满,一杯一杯地饮尽。
“如果你想让我来看你喝闷酒,听你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那我没有兴趣留在这儿。“荀靖有些生气。
“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弥补,如果可以,就算失去所有,我也要说出来,但我不能这样做,我又想你过得好。“方朝说的话语无伦次。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今晚好反常。“
“假如有一天,你发现张镇泽跟你想象得不一样呢?“
“我曾经想象过很多人,他们都和我想的不一样,人是最难猜的动物,有时,连自己都猜不透,就像现在,你能猜透自己为什么总是跟我谈论我现在的男朋友吗?“
“我觉得,你嫁给他不合适。“
“那我嫁给谁合适?“
“如果合适,那为什么你们同居了这么久,还不结婚呢!“
“哈…。。“荀靖拿起包,”同不同居,结不结婚是我的事,你管的还真宽,我就当你说的醉话。“
“荀靖,有一天你会受伤的!“
“……”
“张镇泽他妈就不是东西!“方朝抬高分贝,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我希望一个结婚的男人不要轻易对别的女人施舍这种关心,我跟张镇泽很好,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只能怀疑你别有用心!“荀靖气恼地说,她丢下方朝,走出酒吧,有些后悔自己的心软。她不懂,方朝就这样不希望她得到幸福
“荀靖!“就在荀靖打车的时候,方朝追出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荀靖不理会方朝的话。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取车。”
就在这时,荀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刚要上车,却被方朝拦下。
“方朝,你干什么!”方朝死死地抓住荀靖的手腕。
“你去把车开来。”方朝对酒吧门外的保安说了一串车牌号。
“方朝!”荀靖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荀靖,我们已经错过好多年了,我不想再错过,张镇泽不是一个好的对象!“
“你放开!“荀靖紧紧抓住车门,她的叫声引来了旁边的保安。
“跟女朋友吵架,你他妈来凑什么热闹!“方朝推了那保安一把。
荀靖被方朝硬塞到车里,他迅速回到驾驶座。
方朝一路不说话,把车开得飞快,凌晨过后,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
“你把车停下,我要下去,方朝,你发什么疯,把车开得这么快干嘛!“
“……”
“你要带我去哪,我让你把车停下。”
“……“
不一会儿,方朝就把荀靖带到了他家楼下。
“走!“方朝紧抱住瞎扑腾却徒劳无功的荀靖。
“方朝,你带我来你家干嘛?“荀靖有些害怕地看着一反常态的方朝。
“……“方朝不回答,荀靖几乎被他一路抱上了电梯,几个晚归的人都对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方朝,你想干什么啊?“荀靖几乎带着哭腔问他,而他只是阴着脸,拿出钥匙开门。
方朝摸索地打开一盏不太亮的门灯。
“方朝,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朝脱下西服,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我要回去了!“荀靖转身去开门。
方朝一步冲上前,把荀靖堵在墙角,方朝慢慢靠近荀靖的脸,想要攻占她的唇。
“方朝,别再让我恨你一次!”荀靖蜷起手臂,把脸扭到一边,她意识到方朝想要做些什么,她在方朝的眼睛中看到让她恐惧的渴望。
“荀靖,跟他分手,我会离婚,你跟他不合适,他不值得你爱。”
“就算你离了婚,我分了手,我们也绝对不可能重新开始。”荀靖决绝地说。
“……”
方朝把荀靖禁锢在墙角,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攫住荀靖的手臂,猛烈而不由分说地占据荀靖的唇,他的吻让荀靖窒息。
荀靖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灵魂好似暂时脱壳,逆来顺受地接受着这一切,却找不到应对的办法。
方朝经过的每一处皮肤都留下灼热的痕迹,他的手在荀靖身上游离,不加掩饰地撩拨让荀靖短路的大脑划过一丝不洁。
黑暗中,方朝把荀靖赶到床边,对她的攻占却没有停止,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压倒在床上。方朝不断冒犯着荀靖的私密,荀靖渐渐恢复了意识,她开始用力,想要挣脱方朝,而方朝给予她的,是更强烈的冒犯。
就在方朝奋力想要解开两个人衣物的束缚的缝隙,荀靖用尽全力去推方朝。
方朝被荀靖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荀靖用被子遮住身体,她摸索着打开台灯。
方朝上前,想要卷土重来,攻陷这座他渴望已久的城。
“啪!”响亮的耳光声震荡了凝结的空气,方朝光着上身,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荀靖,喘息着。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泪水流到嘴角,涩涩的。
方朝逐渐恢复了理智,他颓然地坐在地板上。
荀靖用被子裹住自己,去拿被方朝扔到别处的衣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方朝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方朝转过身,去喝那瓶剩下的冰镇矿泉水。
荀靖迅速穿好了衣服,她拿起包,擦干眼泪,向门口走去。
“对不起,我……”方朝哽咽着说。
“……”
“荀靖,张镇泽一直在说谎。”
“……”
“荀靖!”方朝挡住她的路。
“……”荀靖绕过他,沉默不语。
方朝安静地跟在荀靖身后,荀靖默默地走在前面,刚才那一幕一直冲击着荀靖的内心,如果说荀靖对方朝依旧有爱的话,这一次,更增加了恨。
荀靖一个人走在前,方朝紧跟在她的身后,马路上没有了人迹,只有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
冷风吹拂,方朝清醒了不少,他十分懊悔,不时扇自己一个耳光,他意识到,这次,是自己把荀靖推给了张镇泽。
荀靖回到家,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尤黎。
“这么晚才回来?“
“今天加班,你没睡啊?”荀靖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还不是在等你,你眼睛怎么红了,头发还乱乱的。”尤黎发觉了荀靖的异常之处。
“没事,外面风太大,眼里进沙子了,你快睡吧,我去洗个澡。”
“真没事?”
“真的……“
荀靖打开淋浴,她蜷在墙角,把头深深地埋进膝间,身体因为哭泣而抽搐着。
她在这个时候,突然如此思念张镇泽,她对方朝是有爱的,但是却让他自己消磨殆尽。
洗完澡,荀靖侧身卧在床上。
对不起。方朝发来短信。
手机提示音不断地响起,荀靖拆下了电池。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脸埋在枕头里。
张镇泽比预定的时间早回来了一天,尤黎去跟潘林约会了,家里只剩她一个人。
荀靖正卧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张镇泽悄悄地走到沙发旁边,在她的脸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谁!”荀靖迷迷瞪瞪地大喊,刚要踹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一脚。
“是我…。。”
“你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荀靖拥住张镇泽。
“忙完了没事,就赶回来见你喽,睡的这么死,万一是小偷怎么办?”
“小偷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再说真的是坏人,就听天由命了。”
“想不想我?”张镇泽揽住荀靖的腰。
“巴不得你再在外面呆几天呢!”
“真的?”张镇泽伏在荀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你真讨厌!”
这时,尤黎突然回来,张镇泽和荀靖尴尬地分开。
“你回来了,不是跟潘林出去吃饭吗?“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吗,原来男朋友回来了啊!“尤黎跟张镇泽点头示意。
“工作完成得早,就提前回来了,这半个月,多亏了你陪着荀靖。”
“我可是陪我的朋友,不是陪张夫人。”
“尤黎,你又胡说!”
张镇泽微微一笑,不像荀靖一样害羞。
“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刚好潘林在下面,我让他送我回去。”
“你们进展这么快啊!”荀靖表情夸张地说。
“别乱想,只是送我回家。”
荀靖站在窗户边向楼下张望。
“尤黎的男朋友不是叫吴哲吗?”张镇泽走过来。
“吴哲劈腿了。”
“哦!“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你是不是觉得很正常。“
“哪有,我也不至于义愤填膺吧,怎么把矛头对准我了。“张镇泽有点小抱怨。
“七年的感情就这么完了。“荀靖不无伤感地说。
“就算结了婚也不一定成为定局,何况没有结婚呢。“
“……“荀靖看张镇泽的眼神极具杀伤力。
“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别人,又没说我们。“
“你是个骗子!“荀靖本想跟张镇泽开个玩笑。
张镇泽的眼神却有些紧张和躲闪。
“你紧张什么啊?”荀靖狐疑地说。
“我没紧张!“张镇泽有些生气。
“就是开个玩笑。“
“我想去睡一会儿。“张镇泽说完就向卧室走去。
“莫名其妙…。。“荀靖自语道。
荀靖并没有忘记方朝说的话,她虽然没有原谅他,但至少知道,方朝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那天的事情荀靖觉得疑点重重,却不愿去想,张镇泽是个骗子,这句话让她心烦意乱。
那夜的事情发生后,方朝就再没有出现过,荀靖有时会在晚上关窗帘的时候下意识地搜寻楼下某个角落是否会有个熟悉的身影,却会把窗帘关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