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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原来,一切未曾重新来过

大四上学期好多人都出校实习,尤黎和吴哲双双通过了同一家公司的面试,焦娇家里给她在老家安排了一份工作,所以她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急得想像热锅上的蚂蚁,何美芽毕业之后留在本地,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但是她没相中,那个人长得憨厚老实,不过照何美芽的原话“嫁给他,就贱卖了自己”。

楚筱呢,自从那次“失恋”之后,就下定决心去欧洲留学,每日奔波在学口语的路上,林冉,那个男孩,在完完全全蜕变成另外一个人之后,却依旧可以占据一个长情女孩最美好的四年,女孩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永远学不会在爱情里的等价交换。

方朝要跟荀靖一起去B市,他已经接连投了好几家知名的外企,至于荀靖嘛,A。E已是囊中之物了

林冉,这个已成为定格在童年记忆里的人,在人海中不见了踪影,他们两个的世界,唯有记忆还有藕断丝连的交集。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这样平淡下去。

荀靖没有想到,那幅好久好久的画,两个人牵手的背影,会是张镇泽寄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方朝在收拾宿舍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那个画框,画的背面写着一行工整的小字——如果记得那个湖,你会留下它的,我最爱的你,二十岁生日快乐。Z。

方朝因为这个跟荀靖大吵一架。

“我真的不知道,这幅画会是他送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久。“荀靖拿着这幅画,无力地倚靠在墙角。

“不知道?那你会把这幅画放在床头,你们一起去过的湖,哈,我还一直把它放在我的床头,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我他妈就是个****。“方朝冲荀靖大喊。

“你听我解释,我跟他根本没有过联络,我们……“荀靖抽泣着,已很难再说出一句话,她恨自己太笨,那个湖自己怎么就没有认出来。

“姜雅莉跟我说,你当初跟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忘记你的初恋,就是那个去美国的男朋友吧,你为了他那样歇斯底里地哭过。“

“方朝,之前我的确没法忘记他,但遇到你之后我就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是吗,你前男友,叫张镇泽吧。”

荀靖诧异地看着他。

“那天,我们和朋友一起出去聚餐,你喝多了,在车上睡着了,你在梦里突然说了一句‘张镇泽,你个混蛋‘。”

“方朝,那真的是个误会,我什么都不记得啊。”荀靖站起来。

“我告诉自己,那是你的过去,我不在乎,我也克制自己,不去相信姜雅莉的话,但是今天看到这幅画,我知道了,我多么幼稚,你常说我幼稚,你是对的。”方朝冷冷地看着荀靖,面无表情。

“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我追你那么久,你都不答应,当初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有多么喜欢我,是他让你太难过,是吗?“

“方朝,现在,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跟你走下去,我…。。“

“我只问一句,是不是?“方朝紧紧钳住荀靖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承认,但是已经过去好久了,现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荀靖抱住方朝。

荀靖的泪水打湿了她垂落的发丝,但方朝没有丝毫怜惜,将她一把推开。

方朝出奇地平静,一个平日嘻嘻哈哈的大男孩,在这一刻,没有丝毫表情,不落泪,不气愤,不原谅,不怨恨,他的眼神里有种不屑,这种不屑,让荀靖的骄傲和自尊,一下低到尘埃里。

“分手吧。”

荀靖的泪水模糊了目送方朝离开的视线,两人那么近又那么远,她明明听到自己在呐喊,让方朝留下,四周却一片死寂。

荀靖一直呆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教室,蜷缩在角落里,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阳光,那么刺眼,一直痛到她的心里。

尤黎找到荀靖,已是夜晚。

教室里突然亮起灯光,适应了黑暗的瞳孔紧缩起来,抵御着这不友善的入侵。

荀靖抬手遮住眼睛。

“你缩在这里干什么,我们都在找你,还以为你被拐跑了呢。”

荀靖抬起头,尤黎发现了她脸上的泪痕。

“怎么哭了……”尤黎关心地捧起荀靖的脸,帮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尤黎,我跟方朝分手了。”荀靖干涩的嘴唇艰难翕动。

“开什么玩笑,几天前,你们不是还一起回了他的老家吗?”

“我没开玩笑,分手了。”荀靖梦呓似的话一直在尤黎耳边回荡。

“怎么回事?“

荀靖在恍惚中讲述着事情的始末,主角更像是她认识的一个什么人,而不是她自己。

“荀靖,“尤黎坐到她的旁边,”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方朝,对吗?“

荀靖点点头。

“方朝很喜欢你,他表面上吊儿郎当还有股娇生惯养的少爷气,有时候还任**耍脾气,但是对你,真的好体贴,给他点时间,我相信他只是一时想不通,不过,那些都是你的过去了,如果他没有办法包容你,就怪缘分吧。“

“其实,他为我做了太多,而我,做的太少,我一直认为自己忘不了张镇泽才选择跟方朝在一起,但是当他说分手的时候才发现,在我心里张镇泽已经是一个影子,这个影子模糊不清,只是曾经出现过,我只想跟方朝好好走下去。”

“这些话,你有没有说给他听?”

荀靖摇摇头,在荀靖的心里,她一直认为方朝填补的是张镇泽的缺憾与空白,但事实上,方朝是她心里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那个人,他的位置,才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靖,相信我,所有的事都会好的,他也会明白,你的心到底属于谁。“

两个人不再说话,那幅画已一条一条,被撕成碎片。

荀靖没有像高中的那个暑假一样可笑地买醉发疯,她按部就班地做着毕业前的准备,提交作品,写论文,准备A。E的最后一轮实习面试。

方朝从那天起几乎不出现在学校里。荀靖给他打过电话,发过消息,都没有丝毫回应。

我给你时间,我会等你,但我不会再打扰你,如果你想要安静。荀靖发完最后一条短信就再没有联络他。

A.E的面试顺利通过,荀靖正式成为它的一员。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自己这也算是职场得意,荀靖相信,给方朝时间,他会回来的。

楚筱马上就要去英国了,她们在B市玩了一个星期,算是毕业游,算是为楚筱践行,因为她要直接在B市登机。

荀靖领着楚筱来到自己最爱的后山,两个人并肩坐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山上的风凉爽而惬意。

“楚筱,你可不要一去不回啊!“

“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移民,你怎么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

“你万一嫁个英国老公怎么办啊。“

“那我就把你接到英国养着你。“

“一转眼,十年了。“

“是啊,好快,荀靖,我们不只要走一个十年。“

“要一起走完所有的十年……“

“十年了,该走的会走,只留下了该留的,我曾经贪心地请求时间可以赐我一段永远,但时光又何曾永恒过,荀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不要因为其他人这么委屈自己,不值得。“

“不值得……“

难道这就是荀靖想要寻找的答案。

荀靖没有去机场送行,说是不想打扰楚筱一家三口,实际是怕自己会哭得很惨,她不想让楚筱难过。

马上就要毕业了,荀靖还是没有等来方朝的原谅,她鼓起勇气去男生宿舍找他。

方朝的宿舍开着门,里面却没有人,他的床空荡荡的。其他人要么出国,要么实习,要么和女朋友举行毕业游,要么就和曾经海誓山盟的那个人忙分手。

“荀靖!“班长回到宿舍,只见荀靖在方朝只剩床板的床前发呆。

“班长,方朝去哪里了,我见不到他,手机也打不通。“

“荀靖,你,不知道?“班长的神情有些躲闪。

“嗯?“

“方朝和姜雅莉去了法国,走了半个月吧。”

“你,你开玩笑吧,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哎,你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嘛,他……”班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班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女生那里就没有一点传闻吗?“

“我最近都不在学校,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听说,他去法国,哈,这太离谱了,跟姜雅莉一起?“荀靖绝不相信,方朝就这样丢下她。

“姜雅莉怀孕了,这样他们两个才一起去了法国,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我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进展这么快,之前也没有要去法国的预兆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方朝离开之前天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姜雅莉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怎么最后是他们俩走到一起……“

怀孕了?

荀靖已听不进去班长后来说的话。

姜雅莉,怀孕了。她又问了自己一遍。

“荀靖,荀靖……“

荀靖不再回答,她转过身,走过方朝走了无数遍的路,奇怪,她一点都哭不出来,也不想哭。

要走的那一天,荀靖跟舍友们在校外那家光顾了无数次的小餐馆聚会。

“祝我们五个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孙晓柔举起一大杯扎啤,一饮而尽。

“我去,孙晓柔,你至少也是有对象的人了,怎么喝起酒来还跟单身汉似的。“

“何美芽,你丫跟我杠了四年,怎么要走了,你还不好好对我啊?”孙晓柔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哈哈,孙晓柔,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你怎么还哭了呢?”尤黎贴心地给孙晓柔擦着眼泪。

“我不想做个男儿,我就是个软妹子……”

“来,为软妹子孙晓柔干一杯!”荀靖一饮而尽。

“你别喝这么猛!”尤黎按住荀靖的手。

“爱妃,朕喝酒的时候你要在一边伺候着,懂不懂。”荀靖一把勾过尤黎的脖子。

暧昧的动作引得所有人起哄。

“我去,荀靖,你不会开始喜欢女人了吧,人家尤黎可是名花有主,你可别当第三者。”

“何美芽,你说什么呢,我才是尤黎真正的男人,你不信,就问问尤黎。”

“闭嘴。”尤黎拿起一个小馒头,塞进荀靖的嘴巴里。

“有你们真好,可惜,我马上就要回南方了。”从不喝酒的焦娇也举起杯子,一口半杯下肚。

“傻丫头,我们又不是永别,以后每年,不,每半年,不,每个月一聚,谁不来,就罚她,罚她,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荀靖,你又说胡话了。”

“男人可不能随便嫁,找个有潜力的男人你们一起打拼,谁知道等你年老色衰的时候人家会不会要你,找个又年轻又事业有成的男人,人家不一定看上你,找个年轻却没什么成就以后也不会有成就的人,说是裸婚,可你也得找个能让你婚姻裸奔的地方,买房子,生孩子,孝敬公婆丈母爹丈母娘,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地方不用钱,这些啊,就是骗骗衣食无忧的小公主玩的,所以,趁着年轻,就找个年纪大点儿但钱不少又没多少子女跟你争财产的大叔嫁了吧,钱永远不会劈腿,钱才是最亲密的爱人,让我们为以后人人成为腰缠万贯的女富翁,干杯!”何美芽就着一番豪言壮语喝下一瓶啤酒。

本来荀靖对何美芽现实到庸俗的言论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听听,有些话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尤黎,你什么时候跟吴哲结婚啊,为你即将成为我们宿舍第一个结婚的人,干杯!”孙晓柔又举起杯子。

“谁说我要结婚啊,他还没通过考验期呢。”

“考验了这么久还不够,等哪一天你们家吴哲发达了,被考验的就是你了。”

“大不了一脚踹了他,资本时期,男女平等,男人有钱可以胡搞,女人怎么就不可以,不是说男女平等吗,凭什么女人一定看男人的脸色,现在中国还有三千万打光棍的,还怕找不着吗?”荀靖愤愤地说。

“不错啊荀靖,深得姐姐我真传。”

“何美芽,你别在这里传播你那套畸形成功学……”

“尤黎,等到那一天,你就明白喽!”

“来,让我们干一杯,为中国未来的腰缠万贯,后宫三千的女富翁,为以后可以强大到打光棍的女汉子,干一杯,还有,我们毕业了!”

“毕业了!”

荀靖默默地说。

五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啤酒溅满了每个人的胳膊。

紧紧抓住大学的尾巴,使劲矫情,一个人骑个车儿去流浪也没人骂你神经病,顶多说你不成熟,太幼稚,大学毕业,其实人生才刚刚开始,但是爱情,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已经结束了,至少荀靖的是这样。

荀靖本想和尤黎去一个城市工作,但无奈尤黎适应不了B市快死人的节奏。

离校之前,荀靖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去看过三仔了。

三仔老远见到她,尾巴就摇个不停,荀靖蹲下来,三仔亲热地舔着她的脸。

荀靖给三仔带去了好多狗粮和用品,把自己兼职的钱和实习费都花光了。

看着三仔在草地上愉快地和新来的毛绒玩具玩耍,荀靖淡淡地一笑。

老爷爷在一旁剪着花枝,阳光放大了他脸上横亘的皱纹。

“爷爷,三仔就交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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