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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怀璧其罪

“从今往后,我的死活与你们无关,让开!”绾婳眸色通红,动作也是半点不留情,不等上官翎反应过来,她已然手腕轻翻推了出去。

上官孑见自己大哥被她打伤在地,当即便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明知他身体不好你还这么对他!”

绾婳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底的红色也稍稍散了些,她抬了抬手想要上前去,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的丞相府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们都给咱家看好喽,哪怕一个苍蝇也别放过!”一公公打扮的太监阴阳怪气地对着府外的御林军吩咐一声,这才领人走了进去。

绾婳来不及再作他想,收回了正要迈出的步子,转而往黑暗处飞掠而去,她知道有一条密道可直接通往丞相府的议事厅,事不宜迟。

“你快去看看。”上官翎见状心下大惊,再顾不得胸口传来的疼痛,忙朝上官孑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追上去,可别让她出什么事才好。

“照顾好大公子。”上官孑见状也是一愣,显然不知道自己方才的一番话竟这般严重,因而上官翎话音方落,他便也紧随着追了上去。

绾婳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夜色之中,凭借着她对密道的熟悉,倒是并未费多大力气便顺利进到了府中,只是意外地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是我不好,老爷,你说夏侯烜会不会真的......”不远处,打扮雍容得体的妇人秀眉微蹙,许是太过紧张,一时竟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那方精致的丝帕早已被她无意识的动作给绞弄得起了明显的褶皱印子。

绾婳闻言脚步当即一顿,她听得出来这就是娘亲的声音,正想赶紧迈步走上前去,却不想手腕被人紧紧一扯,她只好又退回到了原位。

“哥哥?!”她诧异道。

“嘘。”富察熠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保持安静。

好半晌,那中年男人终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如今丞相府上上下下已被尽数软禁在这座宅院之中,他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夏侯烜此人心机城府极深,世人看不透他,却也知他从不做损人不利己之事,此番他甚至不惜枉顾天下人的想法也要杀自己,定有他的理由,至于是什么,其实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富察托庸转眸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是他害苦了她,若当初没有那次意外......他明知夏侯烜为人秉性如何,却为何还坚持要娶她为妻。

是啊,他早该想到这个结果的,夏侯烜那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主,他得不到的,便要亲手毁掉,江山和美人,那都是不容许他人染指的。

若还有其他原因,那定也都是为了那张传说中的藏宝图罢了。

得藏宝图者,得天下!

四年前,信陵君公子竣顺势直上,终天下一统,后为争夺龙脉宝藏,诸侯倒戈,烽火硝烟弥漫,战事历时三年四月有余,民不聊生。

经此一战,天下四分。

北有燕北,东有东离,南有大越,西有西岐,大局势总体上是为和平,局部却仍旧是大大小小战乱不断,起因皆为夺取龙脉宝藏图。

传闻,信陵君公子竣失败退守昆山迷林阴阳谷鬼丧峰之上,群雄追击而去,虽然据天险地势守谷数月,却终因缺食少医而兵势渐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见事已不可为,公子竣索性将其武学秘籍和行军打仗的兵法以及历年来积累起来的财富全部藏于一处密洞之中,并借用西域秘术将此密洞隐匿起来,然后将此秘密绘入一张锦帛上。

大战之前,他将锦帛交给了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小信陵君,敕令其手下大将凤枭和敖律一同护送小信陵君逃走,以备他日东山再起......

搜山的朝廷军队找不到小信陵君的踪迹,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他们看来,即便小信陵君还活着,凭他区区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在这莽莽山林之中,即便不被活活饿死,也会被林中野兽无情地吞噬。因此,在他们向夏侯烜呈上的密报中,小信陵君俨然已经是一个死人。

此后,江湖中人也逐渐传开,一代传奇信陵君兵败失踪,其手下大将凤枭和敖律不幸身陨,连年仅十三岁的小信陵君也已就地夭折。

此事便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两年时间,只是不知怎么的,江湖上却渐渐开始流传起这样一个传言,信陵君当年所绘制的藏宝图就在丞相府中,一时间丞相府无故成为了江湖中人觊觎,夏侯烜忌讳的存在。

虽然事情来得莫名其妙,可细想却也不难理解。四年前,信陵君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谁知无意间得一黑匣子,内有兵书战略以及各种奇门遁甲之术,之后以“隐”为名,纠集数千部众揭竿而起。

据闻,公子竣率众亲临阵地,铁骑所到之处官兵无不闻风丧胆,在短短半年时间,他就几乎夺去了大越的半壁江山,只是后来因为内奸出卖及朝廷全力反扑下,造反宣告失败,公子竣也自此不知所踪。

而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匣子,也经此场战役后终于湮灭于江湖,销声匿迹。传闻,黑匣子里,除了有兵法战略和奇门遁甲之术外,还有信陵君留下的无边财富以及绝世武功,这些东西,哪怕只得到其中一样,轻者也可以称霸一方,重者甚至可以谋夺天下,成就不朽的帝业。

夏侯烜性子乖张暴戾,根本就是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之人,与他的江山社稷相比,不论这个传言是真亦或是假,在经历信陵君一事后,他也绝不可能放任丞相府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在他面前安然存活。

富察托庸叹了口气,这些传言他何尝没有听过,只是从未在意罢了,然而如今事情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也是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想到这里,他脸上那一贯挂着的和蔼慈善也渐渐地敛了下去,一张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苍老容颜此刻看起来更仿佛是瞬间憔悴了十岁。

他转头,想着即将面临之祸,眸子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忧色,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重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人如果太久不犯错了,那本身就是一件错事,权术之道,重在均衡,盛极则衰,周而复始,我若是能早些参悟出来,也不至于让他动了杀机啊......”

他并不怨谁,大概这才是他富察托庸的命,他不怨谁,他恨只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徒徒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陪着自己一同送死。

富察托庸转眸,望向身侧也正目露忧色看着自己的夫人,苍老的容颜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的柔意:“夫人,是我不好,苦了你了!”

他突然很是庆幸,如果当初给绾婳取名时不稍多考虑,即便今日有将军府的倾力庇护,她侥幸保住性命,日后也逃不过被追杀的命运。

只是,难为那孩子了……

正说着,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二人心下一惊,急忙循声望去,果不其然,片刻的工夫,一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便统统鱼贯而入,如铜墙铁壁一般,彻底将丞相府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位公公模样打扮的人手持着明黄的圣旨,大步走上前来,扯高了嗓子,尖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查明,丞相府私与外敌串通,企图祸乱我朝,证据确凿,其罪当诛。今为匡扶江山社稷,保我大越百姓和平安宁,敕令予以富察氏一族,斩首之刑。钦此!”

富察托庸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反而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既没有失声痛哭,也不曾高声喊冤,只是突然笑了起来,神色平静。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疯狂,那公公不由得有些失望,翘起兰花指装模作样地晃了晃手中圣旨,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丞相,接旨吧!”

“臣,谢主隆恩!”富察托庸恭敬地伸出那双布满了老茧的大手,那恭敬的模样,似是等待着他的不是要他性命的魔鬼而是能使自己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圣物般,让一旁等着看热闹的公公也不由暗暗吃惊。

通敌叛国,这四个字向来就是昏君诛杀臣子的最锋利恶毒的武器,如果皇帝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你性命,你就是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无用。

“老爷......”

“磨磨唧唧的在干什么,走快点儿,跟上去...”

这时,院子里站满了老老少少的人,其中有的是闻声赶了来的,有的则是被官兵驱赶着也不得已来到了这个不算大的院子,而一同前来的,除了富察一族一干亲系,还有丞相府那上上下下上百名仆人。

看样子,夏侯烜今日果真是不打算放过这丞相府中的任何一个人了,即便明知他们是无辜的,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彻底斩草除根,大概只有杀得干干净净了,才能避免给他日后的百年江山埋下滔天祸患。

丞相府里的仆人们大都是些资历比较老的,平日里蒙受了丞相府太多的恩惠,此时此刻面对起生死,他们脸上竟大都是出奇的平静。

他们一介布衣,的确是不懂得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是为何物,但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私通敌国的大罪无论是谁也担待不起的,丞相不去反抗,怕也只是为了避免会给后人留下话柄,徒增猜疑罢了。

“陛下仁慈,念在丞相过去曾为大越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份儿上,只要您主动供认罪行,自我了断,即可放其他人一条生路,请吧。”那公公尖声说着,轻轻拍了拍手,官兵随即便捧着托盘走上前来。

话音方落,一时气氛变得格外沉闷,沉闷得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是好半晌过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仍旧没有人动作。

远处的富察熠想大喊出声,好阻止自己父亲的动作,他年纪虽轻,却也知如果自己暴露便只有死路一条,却还是想要毫不迟疑地冲上去挡下父亲那致命的一剑,然而,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却怔住了。

“哥哥......”一道稚嫩的轻唤自他身后低低地响了起来,稚气好听的嗓音此刻却像是带了几分压抑的啜泣之意,叫闻者,心生不忍。

富察熠当然知道,她是不希望自己去送死!

他转身,望向那只紧紧拽着自己衣摆、颤抖着的手,迟疑了片刻,到底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轻轻蹲下身,叹了口气:“乖,我们走!”

“哥哥,我们如果就这么走了,那爹爹和娘亲怎么办?”绾婳看着他,却被富察熠给死死捂住了嘴,直接就带着往密道的方向奔去了。

“谁在那儿?一群废物,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人给咱家抓来!”那边的公公似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小动静,冷不丁地尖声喊了一句。

如果没有看错,方才那个难道是一块衣角么?

“师......师父!”富察熠显然也是一愣。

“没时间了,快走!”就在二人惊慌失措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绾婳蓦然抬眸,果然是她那消失了许久的便宜师父。

“师父......”像是突然见到了希望一般,绾婳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们离自己越来越远,眸子里的神色悲恸万分。

从一开始的满是惊恐,再到后来的趋于平静,继而渐渐地变得波澜不惊,最后,明亮的眸子深处便只剩下显而易见的麻木了——

“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快走!”白居岐身子顿了顿,随即还是狠了狠心,朝富察熠使了一个眼色,趁他们还没追上来,示意他快跟上。

“站住!”然而经过方才的耽搁,官兵已经追上来了。

富察熠见状心下大惊,年轻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慷慨赴死的豁然,他当即不再迟疑道:“师父,你带着婳儿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话音方落,官兵面无表情地举着长枪朝他刺了过来,肩膀受创,小小的身体微颤了颤,他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只道:“快带她走!”

“不——”绾婳失声道,然而下一刻只觉颈间一疼,昏了过去。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月亮高高挂上了枝头,绾婳这才微微睁开眸子,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富察熠最后有没有跟上来。

白居岐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见她失魂落魄至此,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两人摸着黑,开始轻车熟路地绕过丞相府的假山,一路前行。

等到走出来时,整座宅院静悄悄的,似乎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绾婳颤巍巍地迈着小却极为坚定的步伐,慢慢地,慢慢地走向那不远处的一抹熟悉的身影,分明只是这短短的几步距离,此时此刻却似乎像是有了几万光年那么长那么长一般,竟叫她走得格外地沉重。

血腥隐隐出现在眼中,越是靠近,她的脚步就越是放慢,最后,几乎被泪水迷住了眼睛,她才站在沾满鲜血的尸体之前,怔怔不语。

她看见浑身浴血的父亲就站在面前,一只手往后伸出,紧紧护着身后的母亲,两人贴着墙壁站着,父亲一只手握住短剑,从自己胸腹中直穿而过,短剑直直贯穿了两个人的身体,一直没入了后面的墙壁。

不知道是因为短剑始终在固定着,还是那两个人至死也不肯倒下去的决心,他们像是作战时一样站得笔直,只有头颅微微地垂了下去。

落叶一片片落在他们头上和肩膀上,几乎把两个人都隔离了,鲜血从身体中流出来,浸染了一直流淌出来,此刻早已凝结成块的血腥。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紧紧握着短剑,怎么也不肯松手,可神色却有些温柔的,他微微偏过头去,好让身后的母亲得以垂下头来,可以贴着他的脸,染满鲜血的脸上,他似乎在笑,可是笑容却永远地凝固了。

绾婳踉跄了两步,整个人忽然直直地倒在地上——

“小心!”白居岐见状不忍,连忙飞奔过来扶住了她。

“我求求你,救救他们!”绾婳颤抖着抬起手,用力推着白居岐。

“人死不能复生,你冷静一点。”白居岐叹了一口气。

他一眼看见死在一起的两个人时,就知道救不活了,他知道绾婳也一定看出来了,否则不会害怕成这样,肯定第一件事就是上去救人。

目光落在院中二人的尸体身上,他一时竟也有些怅然。

富察托庸性子刚烈,可他还是选择在夏侯烜面前虚与委蛇,因为他必须这么做,他得时刻警惕着自己的每一言、每一行,生怕稍有不慎便会给丞相府带来灭顶之灾,这后果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的。

如此赤胆忠诚之人,却因自己的忠诚断送了性命。

那些不该死的人全都死光了,而该死之人却都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何时,这个世道竟是这般不分是非黑白、不分善恶对错了?

也许,他该早早地带着她远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然而破天荒的,他没有,因为不忍,也不能。

良久,白居岐才伸出手,机械地擦去她脸颊上那在银白的月光下微微散发着亮光的清冷液体,一遍,又一遍,似是永远也擦不完一般。

由于常年习武,白居岐的手掌早已留下了厚厚的茧,此刻拂过脸颊,绾婳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磕疼,可她却并不在意,只是面色阴冷地看着前方,腥红的血迹愈发衬得她白皙的小脸多了几分冷沉。

“我很冷静。”绾婳深吸一口气,冷道:“所以我不会放过他们。”

白居岐蹙眉,却还是把她扶了起来。

绾婳慢慢走到富察托庸的身边,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二人苍白如纸的脸,如同冰雪一样寒冷,她立刻将手缩了回来,心里阵阵刺痛。

“对不起。”她咬着早已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

她说过,只要她在,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可是......

“你若真想报仇,就得学会忍,而不是去白白送死。”白居岐道。

绾婳摇摇头,没人会懂,她承诺给他们,却没有做到的那种心痛。

她上前一步,似是想把二人的身体放下来,丞相府里的人都已经全部死光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站着,此时没有了短剑的支撑,二人的身体先后倒下来,她和白居岐一人扶住一个,慢慢放在地面上。

“师父,你帮我.....”看着二人,眼前瞬间被水雾笼罩,绾婳狠抓着袖子,狠戾道:“我定要那狗皇帝不得好死,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夜里狂风肆虐,落叶横飞,在呼啸声里,她的声音被压得很微弱。

丞相府别院中,狂风落叶全都尽数倒灌进了这个如同禁锢一样的建筑之中,满院的凄迷,一地长长的鲜血,从她手下,一直往前延伸。

四周一片安静,除了风的回声和她的心跳之外,什么气息都没有。

“好。”白居岐看了她一眼,虽然不解,却还是叹了口气道。

白居岐再望去时,她的手上不知何时紧紧地举起了一把正熊熊燃烧着的火把,火光映着她苍白的小脸,忽明忽暗叫人读不懂她的心思。

她不说话,目无焦距地在满院的尸体上相继扫过,她的父亲、母亲、兄长,还有丞相府那上上下下的下人们,脸上的神情显得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察不出来其中是否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喜怒哀乐。

那一刻,白居岐竟不由得有些心疼。

富察熠让他护着她离开这里,其实,正是另一种凉薄入骨的残酷。

他想让绾婳活下来,何尝不是想让她亲身经受、见证这一切——

绾婳手里举着火把,良久,她才轻轻地笑了,声音不大,甚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脆悦耳,只是不知为何,偏偏就在这样稚嫩空灵的声音里,白居岐听到的,却是一种根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悲凉和沧桑。

“想好了?”如果当真一把火烧了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

白居岐看着她,心中不由一凛,他平生从未见过那么绝望寒凉的笑容,仿佛终于能彻底肆意地将人带入无尽的深渊一般,叫人心惊。

“即便没了这座府邸,富察氏的血脉和灵魂也将永生不息。”

绾婳却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转眸望了一眼那沾染了血迹却早已干涸了的地面,手指微动,随即轻轻松开了紧紧握着火把的小手。

星火燎原,不过就那么眨眼的工夫,火苗便迅速窜上了地面上早已毫无知觉的人们的衣服、头发,继而紧紧裹住了他们整一个身子。

大概,从这一刻开始,昔日风光的丞相府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白居岐轻轻走上前,大大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小小的冰冷的手,感受到她那不可抑制得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牵着她,慢慢地,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这一片愈烧愈烈的火的海洋。

她再坚强,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罢了,有时候这命运实在是太过不公平,这个年纪的她本不该承受这样的伤痛......

绾婳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踩着白居岐的步子,跟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座承载她太多美好记忆、也最终被自己亲手焚毁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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