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杀人放火?我还打家劫舍咧,有没有搞错呀你们?”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鱼心简直无语了。
“这就是在现场找到的证据,你虽然有当今皇上的亲自任命,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呀,绑起来带回衙门。”领头的官差张平贠严肃地说道。
“大胆,你也说了她有皇上的亲自任命,如若她犯了法也应该由皇上下令缉拿才是,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柠善上前一步挡在鱼心的前面,虽说自己是被派来的卧底,但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是有命在身的。
鱼心再次在心里哀号,自己从来到这京城后怎么净是惹上官司,是不是这藕儿的八字不好,看来要选个良辰吉日去拜拜,改改运势才是。
“那是因为皇上被其蒙蔽,不知道此恶人的真面目,如今证据确凿看她还有何话说,来日呀,把东西拿上来,这荷包可是你的。”将莲藕图案荷包捏在手上亮到众人的目光中。
鱼心大惊,脸色瞬间煞白,这不是自己在谪全镇买来的莲藕图案荷包吗?只因这身体的原主人叫藕儿,当时自己便毫不犹豫买了下来,并将那张对藕儿来说无比重要的纸缝到了夹层中,平时自己便用这荷包用来装花瓣,这件东西太重要了所以一直都未曾离身,好像只有因为受伤,这几日没有想起荷包的事,难道是被劫之日荷包丢在了那妓院,对了,他好像说死的是个老鸨,既然是证物,那肯定是在死人的旁边捡到的了,自己明明就是受害者现在反而成了嫌疑犯,鱼心彻底无语了。
察言观色,张平贠得意地道:“怎么,不敢承认了,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你曾用过此荷包的。”
紧紧地盯着随张平贠说话而不停晃动的荷包,鱼心连否认的理由都想好了,这荷包又不是天下只此一件,街上到处都有的卖,但想了想始终没有说出口。冷冷地道:“我跟你们走,但前提是你要将荷包还给我。”
冷哼一声,命令道:“来人,此贼人已承认所犯之罪,绑起来押回去听候处置。”
毫不畏惧地瞪着张平贠,缓缓道:“慢着,我说过你要先还荷包,我才会跟你走,若不然我只能在此等皇上来了,我还真想知道这天子脚下的官差是如何对皇上敬畏的。”
扫视围观的一干人等,自从这鱼心出事后,潹頾豊便将此客栈整个包下供她居住,现在旁边站着的全是宫中之人,自己稍有不慎,那便是掉脑袋的事,但为了那金花花的银子,只能拼上一拼了。不屑地道:“这可是重要证物岂能给你,若是你毁坏,我们何来秉公办理之说。”
“我说过了,我跟你们走,这荷包你们还我,至于证据你们在找其他的好了,这荷包虽在我手里,但我还是会承认该承认的事,你们不会是想只凭此证物,不升堂问案,直接将我问斩吧。”鱼心不客气地道,并在心中想,冤案就是由此而来的吧。
被说中想法的张平贠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平时的威风劲早就消失殆尽,忙不迭地掩盖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等到了公堂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的,东西给你,来人把她带走。”
“不要抓我鱼心姐姐,你们放手,放手……”心急如焚的宸昊上前去撕咬要抓鱼心的官差。
见那些官差个个虎背熊腰,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怕宸昊受伤,鱼心赶紧将宸昊拽回身边护起来,命令道:“宸昊听话,姐姐去去就回,你要在家看好我们的家当哦。柠护卫,宸昊就拜托你们了。”
女牢。恶臭不断刺激着鱼心脆弱的鼻孔,鱼心在心中庆幸,幸好自己不怕老鼠蟑螂这类的爬行动物,要不然自己不吓死也要哭死。看到面前有巡房牢官走过,鱼心因一天未吃饭而气血不足地问道:“喂,我都来了一天了怎么还不升堂问案呀。”
扯起嘴角冷哼,不屑一顾地说出事实:“这里有来了一两年的都还没有升堂,你刚来一天瞎嚷嚷什么,老实地呆着吧。”
低声嘟囔道:“拽什么拽,只要不死,我就有机会翻供。”但鱼心在脑海中曲曲折折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特别可靠的人来,早知道那日就不把皇上得罪了。
“你说什么?”怒目圆睁,一副想将鱼心生吞活剥之相,但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释然地冷笑道:“反正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跟你废那么多话干嘛。”
“活不了多久?喂,你什么意思。”鱼心赶紧朝那人走去的地方喊道,并在心里骂着过分,这冤狱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呀。
“不要浪费口舌了,保存些力气多挣扎一会吧。”苍老虚弱的声音在鱼心身后响起,紧接着那铺的整齐的草床被翻开,一骨瘦如柴,两眼深陷如鬼般的妇人颤颤巍巍地从下面爬出。
“你是谁呀,干嘛躲在草堆下面,幸好我没躺,要不然你不被我压断气,也得压地半死不活,你可不要再害我摊上一件人命官司。”反身看去,没有恐惧,只有无奈。
轻松地笑笑,沙哑着虚弱苍老的声音道:“你就叫我程大娘吧,平常他们看不见,也许就会把我给忘了,我兴许能少受点折磨,吃饭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来了。”
毫不惧怕地走上前去扶程大娘,“来,我扶你,啊,你的腿?”
看看自己干扁的残肢,无视鱼心的惊讶,独自挪到墙壁处挨着,“断了,他们怕我跑了,就将我的双腿打断了,这样也好,我也就省得出去劳作了,或者受其他的罪了,只管吃饱了就睡。”
这时的鱼心终于开始为自己以后的生存担忧,这根本不是个讲理的地方,生与死只不过是别人的一句话,甚至只是那打钩的一笔,叹口气,早知道自己就该交代宸昊贿赂的法门了。犹犹豫豫地问道:“你犯的什么罪呀,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家人不管你吗?”
眼睑大大地张开,仿佛要吃人一般,凄凉恼怒地笑着,但眼中却有心痛至极浑浊的泪花显现,不停地道:“我犯的是养虎为患的罪,我犯的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罪,我犯了太多的罪,我对不起我们家小姐,是我害了您,小姐是我害了您呀。”
拉住程大妈不停捶打地面的手,上面已血糊糊的一片,安慰道:“程大妈您别激动,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您的言辞和相貌上看,您不像是个坏人,如果您愿意说,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的。”
“吵什么吵,该吃饭了。”去而复返的牢官显棤将盛有饭菜的碗从大牢栅栏间隔处递进,并特意吩咐解释道:“这碗是你的,那碗是她的,你的家人会做人,给你加餐。”
鱼心心中大喜过望,宸昊这小家伙还真是无师自通哦,端起满碗的大鱼大肉闻了闻,还真香。顺手递给程大娘,关心地道:“您吃吧,我刚进来,对这些东西没有太深的感情。”
定定地看着鱼心,眼泪在眼中聚集,颤颤巍巍的接过那碗自己梦寐以求的佳肴,吸了一下鼻子,道:“看姑娘也是个心善之人,如果姑娘有机会出去,能不能帮老妇人我去找一姓琹的人家,对他们说我对不起他们,我不该养虎为患害了主人家。”
鱼心无所谓地笑笑,安慰道:“程大娘放心,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不会丢下您的,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您这双腿决不可白白瘫痪了。”
“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那我就吃你这份了,嗯,好吃,好吃……”笑容满面地将碗中所有的食物消灭殆尽。
端起那放有几根青菜的瓷碗,实在没有胃口的鱼心又放回了原处,将荷包拿出观看,心中踏实了很多,这样自己就不会太内疚,等自己走了后,她的生活应该又恢复平静,她也可以寻找自己未了的心愿了,将荷包放回腰间,轻拍了两下,心情轻松了很多,看来自己的良心还蛮好的。
“嗯,嗯……”难受的呓语声从程大娘的口中飘出,只听她喃喃道:“原来不是毒药是疯药,我的头好痛。”
感觉到不对劲的鱼心赶紧缓过神来,紧张地道:“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在草堆上的手上传来热烘烘的感觉时,低头望去,只见一快要断气的老鼠在自己的手上挣扎,心情一紧张手一抬将老鼠甩开,向别处看去,自己因没有心情而放在地上的饭菜,上面黑压压的一片不低于五只老鼠,边吃边扭动着肥胖的身体,不一会儿,碗中的食物便被吃完,紧接着个个在地上抽搐打滚,一分钟不到便断了气。
颤颤巍巍地抖动双唇,呓语道:“这不是毒药是疯药,原来我的那碗才是毒药,永华巷琹家,姑娘拜托你了,对大小姐说不是那人负了她,一切是丫鬟作祟呀。”说完最后一句话,还有点自己意识的程大妈推开鱼心,转动上身,毫不犹豫地用头狠狠地撞在墙壁上,血瞬间便溅了开来,“离开这里……”
捂住不断翻腾的胃部,趴在还有余温的程大娘身上,泪在眼中打转,发誓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把话传到的,谢谢您程大娘。”不是毒药是疯药,看来那人还不敢要自己的命,现在只能做场戏先离开这里再说,将死老鼠用干草盖起来,头发抓乱,乱糟糟地又蹦又跳嚷嚷道:“好好玩,哇塞,流血了,太好了,小河流水哗啦啦,来,我用碗接好了,你喝下去就又补回来了,来张口呀……”
“嚷嚷什么嚷嚷,啊,还想不想好了。”听到动静的显棤适时地出来训斥道。
“哇,这有还有会说话的人呀,老奶奶快起来看耍猴的,快起来呀,不要睡懒觉了。”不断地朝已死的程大娘摆手,边不停地透过牢房栅栏的缝隙伸手去抓显棤。
“你才是猴,找死。”拿起鞭子毫不客气地抽在鱼心伸出外面的手臂上。
“发生什么事了?”闻声而来的另外几个女监官问道。
之前的显棤眼神阴戾,命令道:“把门打开,她把里面的那个老婆子杀了。”
其他人听闻此事,不敢怠慢,拿出钥匙打开牢门查看程大娘的情况,摇摇头轻叹:“已经断气了。”
“那我们赶快押上她上报去吧,若是晚了,怕是也要连累我们受罚。”其他女监官嚷嚷着就去抓鱼心。
显棤赶紧拦住,解释道:“如若把她押去只怕我们或轻或重落个看守不当的罪名,不如这样,现在她一副疯疯傻傻的模样,留在这里也只会给我们添麻烦,不如做件好事将她放出,而后我们在上报说其杀人越狱,到时遇到逮捕,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一时的慌乱让其他人暂时没有了主意,只有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