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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风呼号者卷起戈壁上碎小的石砾和黄沙,这里紧挨着古罗的边界——慕朗玛山系。从山上流下的山泉纷纷深入戈壁,在戈壁滩上点缀着片片绿洲。其中源出于慕朗玛山系的所有河流中有一条最长,她横穿了西凉,是西凉的母亲河——红河。每当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慕朗玛山系的山尖都会被镀上一层金色,红河会变成耀眼的红色。

这是一片神秘的戈壁,西凉人都叫她“科布多”。意思是生命开始和终结的地方。翻过慕朗玛就是大片茂密的森林,这里是银创的国土。茂密的森林覆盖了银创大片土地,银创人信奉树神。虽然在银创内部又分为三大主族,各族有各族不同的神物,但他们认为树是一切神物栖身的地方。银创除了皇族以外又分为水族,冰族,雪族。每个族部都有自己的特征。皇族都为金发金目,掌控封龙索,那是一种由历代银创皇主的毕生灵力凝聚而成的幻器,无形无质,却是焐荒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之一,由历届银创皇主掌管。水族都是蓝色头发,但双目颜色不一,水族受到水凰的庇护,水凰也是水族抵御外敌的武器。冰族为紫发,崇拜冰狐。雪族人白发,信奉雪虎。所有这些被信奉和崇拜的神物都是由历代部族首领死后的灵力凝聚的并由下一届首领掌管。不过,五百年前冰族的神物冰狐丢失,从此冰族一蹶不振。银创要有最强大的君主,就必须选择最强大的皇后,自从冰狐失踪后冰族再无力与其他两族抗争,而雪族人性格孤僻,并不善权利的争斗,因此五百年来皇后的人选一直从水族中挑选。

这次是银创大皇子的成年大礼,银创异常的热闹,因为这次同时还是大皇子和水族长公主水夜的定婚礼。在慕朗玛的脚下有一个小城,虽然小城不大却热闹非凡,这里是各国与银创交易的地方,因此是一座商城,他的名字叫乌沙克兰,它就是银创传说中的日落城。

鸿福酒楼位于小城的一角,虽然地处偏僻,但也是人来人往。小楼一共两层,全是木制的,相当的别致清雅。二楼的一扇窗前坐了一位白衣男子,金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浮,他聚精会神的看着街上的人群,眉间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少皇子殿下,”

男子身后一男一女,都是蓝衣蓝发,其中那个女孩子轻声开口,怕惊扰了眼前这个人的深思,“少皇子殿下,要不要我给您叫点酒?”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刚刚说话的女子下去了。少年依然望着热闹的街面,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何要在如此偏僻,简陋的客栈呢?”

白衣男子似在对身后的男子开口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忽然,少年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身后的侍从,开口道:“穹,你说,水夜会和虬幸福吗?”

蓝衣男子摇了摇头,他明白少主对水公主的心意,可是他什莫都不能说。少年看着穹摇头,眉间的忧愁有多了几分:“哼,真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这辈子只能当别人的工具。”

穹惊慌地抬头开口分辨道:“少皇子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是不知道怎莫回答才摇头的,是我太笨,请殿下怪罪。我想我们不会有人知道长公主是否会幸福,我们只能祝愿。”少年慢慢地展开了眉头自嘲地笑了笑。

“冰花酒一壶,石榴糕一盘,”店小二拖着一个托盘上了二楼,将酒食放在白衣男子跟前,“客官,请慢用。”店小二意欲转身之时,白衣男子迅即出手,稳稳的卡住店小二的手腕。店小二看着那一双金子般璀璨的双目,双眼立刻便溢满了惊恐,不过,装得相当不像。

“客官,您,您这是干嘛啊?您要是有什莫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我只是想问小二哥一个问题,”男子一扫先前的消沉,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店小二,“埃篁堂堂一个大元帅哪来的兴致当起了店小二,如果店小二是元帅,那小二哥的主子,会是谁呢?”

“客官看您说的,我倒是想当元帅,可咱不是那块儿料儿不是?您抬举了。”

“果真不是?”

“当然不是。”

“那好吧,我出五银铢买下你的一样东西,怎莫样?”

“客官,您这是什莫话,只要是你常来光顾本店,别说一样,就是十样我也不皱一下眉。”

“好,那你就把你的这支耳环卖给我如何?”

白衣男子迅速出手,摘下了店小二的耳环,这是一个纯银打制的耳环,一圈还镶有紫色的六芒星。店小二一惊,随后劈手便是一击,少年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凳子的一端,连人带凳轻轻的一转,便躲过了店小二的攻击。店小二见没击中,也不回身,顺势将手插入少年的凳子下,猛力一抬,便将男子和凳子一起抛了出去。白衣男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足尖点住一起升空的凳子,借着凳子又往上升了几分。凳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可男子却稳稳得停在了另一张桌子上。手里依然掂着那枚耳环。二人打斗的声音惊动了整座酒楼。就在店小二想要再次出手时,只听一声断喝:“戒凉,你在干什莫?”店小二立刻收手,退到了来人的身后。来者身材高大,浑身都透着一股英气。白衣男子轻轻跳下桌子,来到陌生人身前,将右手放在心口,曲身行礼。“在下银创少皇子苍凌,恭迎埃篁皇主陛下。”来人尴尬的一笑,忙道:“让少皇子见笑了,不过你猜对了,我就是埃篁皇主蒙源。”来人转向身后的店小二,“戒凉,你怎敢跟少皇子动手?”店小二就是埃篁十大元帅之一的戒凉。只见店小二不服气地说道:“是殿下先动手的。”苍凌听后将手中的耳环递还给戒凉:“大元帅功夫果然了得,既然你如此珍惜这枚耳环,想必一定是对你很重要了。那我就不要了,物归原主。”戒凉赶忙收起耳环,向苍凌深深一礼。

埃篁皇主请苍凌入座,二人重新点了酒菜。然而苍凌并无心在此过多的逗留,因此向埃篁皇主询问何时启程。不料蒙源却面露难色:“少皇子可否再等一下?不瞒你说,我此次来银创只带了三个人,红泪和清瑜第一次来,所以,嗯,他们没见过银创,所以就出去见识了一下,应该快回来了。唉,他们经常受到老头子的管束,难得出来一回,要不是我拉着戒凉不让走,这会儿给你端茶倒水的就该是我了。”苍凌少有些不耐烦,回道:“既然二位元帅没有什莫重要的任务,那我就得罪了。”他对身后的穹命令道:“你去找一下两位元帅,要快!”穹领命离开了,蒙源紧紧地盯着苍凌,毫不顾及应有的礼节,苍凌眼中有一种东西,让他有点心寒。蒙源断定眼前的人必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苍凌迎视着蒙源凌厉的目光淡然一笑:“我想古罗荣恭亲王和苍塬皇主应该已经到布拉木了。我只是不想皇主在众人面前失礼罢了。”

听闻此言,蒙源笑了笑:“没关系,因为我为银创皇主带去的贺礼是他们谁也比不上的。我说少皇子,我们家那个老头子,嗯,神巫,会占星,嗯,会很多东西,又能说会道。可我就不喜欢他一点,老是婆婆妈妈的,一会儿说见了其他皇主要怎么做,一会又说见了臣子要怎么做。又要懂这规矩,又要懂那礼节的,我烦都快烦死了。我至今最得意的事就是灭了西凉,完成了先祖的遗愿,可这之后就没什莫优越感了。现在啊,我很羡慕那些老百姓,多自在啊!”

看着这个坦率的如同孩子一样的皇主,苍凌就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在宫廷政变里死去的哥哥一样。如果他没死,现在就轮不到苍虬。黯然的愁绪瞬间便爬满了他的眼睛,掩去了那灼人心神的金色。蒙源知道他肯定是触动了苍凌心中某个不能碰出的伤疤,于是急忙转变话题。

“不知少皇子今年多大了?”

“四十九岁了,明年就成年了。”

“是吗?那明年你的成年大典我一定到。”

“哼,我是什莫东西?怎莫会有为我庆祝的大典呢?皇主说笑了。”苍凌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

“噢,嗯……嗯,不好意思啊……那个……不知少皇子是怎莫认出戒凉的呢?”

“有三点,元帅的破绽太明显了。第一,是他在银创却不向我行礼,就算我在银创再没有实力,那也是皇族。第二,他托上来的是炻柚糕,不是石榴糕。第三,是他的耳环,上面镶有紫婴石做的六芒星。能拥有紫婴石的人会是谁呢?我想,应该就是埃篁十大元帅之中紫缨枪的主人吧。”

“怪不得,你可真是心细如针啊。”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跟着苍凌的蓝发女子回来了,先向蒙源行礼后便俯在苍凌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脸上带着些惊喜之情。蒙源看到苍凌的眉头越锁越深,不禁心里很诧异,但也不好开口询问。待蓝发女子说完,苍凌便挥手让她下去。这才看向蒙源,虽然是与蒙源初次相见,但通过刚才的对话,蒙源那与哥哥相似的率性使得苍凌对他产生了好感。在苍凌的内心深处,坐在桌子对面的已不再是埃篁的皇主,有一个身影,已经与他重叠了,那就是哥哥。所以,他很愿意把自己知道得告诉他,自从哥哥死后,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拼杀,保护母亲,他觉得很累。不过毕竟是在血雨腥风中走过,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不过……至于这件事,他是必须告诉蒙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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