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祭奠大厅里依旧人多，整个城中依旧一片哭悸哀凉。
冯炼站在外面，倚靠着栏杆，吹着夜风，在他身后站着烟蓝烟明两兄弟。
冯炼摸了摸口袋，想要掏口香糖，却发现已经没了，冯炼收回手，又看向远方，说道：“你们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烟蓝烟明在前两天冯炼的劝说下，已经把衣服换成了现代装，和他同样穿着这里部队中的灰色军衣，只是烟蓝烟明他们两个没有军衔，衣领衣肩上光秃秃的。
至于他俩的长发冯炼就没什么要求了，冯炼当时看着他们两个的头发，就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去到人之间，北海硬将他头发给剃掉的事情。当时冯乐想起这个就不禁乐了起来，对于冯炼来说，那段日子真的是他人生中感到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烟蓝这时有些慌道：“是不是我们打扰到老师您了？”
冯炼摇头，“这倒没，我只是觉得你们也有你们要做的事，没必要什么时候都跟着我。”
烟明嘿嘿笑着说道：“老师，能陪在您左右就是我们最想做的事。”
烟蓝也一脸认同的微笑着。
冯炼心中暗叹：那个烟云洗脑有一手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这些妖怪这么忠于他的……
冯炼很清楚烟蓝烟明甚至那些什么烟宝儿烟月，并不是诚于他“冯炼”，他们想要为之奉献的对象是烟云。
就算烟蓝烟明两兄弟说他是烟云的转世，可他还是一点实感也没有，他就是他啊，他就是冯炼啊，并不是什么烟云，就像来到这个世界，身体变成了一个叫做“曹涣”的人的，可他就是冯炼，不会成为“曹涣”，更不会是什么烟云……
冯炼知道和他们说不清楚，他们这么执着于他这个什么前世烟云的身份，就让它们执着好了。反正自己又不亏，还能利用它们的力量为北海报仇……
想到这里冯炼就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还真是一点改变也没有啊，当初和断缔结契约也是，现在面对烟蓝烟明也是。
明明只是想要简单的活下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复杂的？冯炼思来想去，发现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平静生活？呵，不过是自己对自己说的一个绝大的笑话罢了。
冯炼笑得越加的悲凉，笑得越加的大声。
烟蓝烟明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冯炼怎么了。
而祭奠大厅里的众将领原本听到笑声都不禁众怒，可当他们看到是冯炼，尤其是当时在南方战线上的将领，全都纷纷沉默了，就算有不认识冯炼的也被一旁的人劝下，并说明了原因。在他们想来，冯炼此时的笑是因为悲痛到了极致的笑，是对自己老师去世的感伤，难道你们就没听出他笑声里的悲伤吗？
李朝兵和李朝军看向冯炼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内心里也真正的把他当成了家人……
冯炼不知道他们的脑补，也不想去解释什么，他对李奉生的死是感到了难过伤心，但绝对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夸张，他之所以这样，只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可悲。
这几年里，因为自己的原因，真的是失去了很多东西，失去了很多……
冯炼笑罢，就转身双手用力的握住栏杆，望着远方的城市夜色，目光变得深邃。
“还有七年半……”
…………
同一时刻，御之界北境圣堂大厅里，显得空空荡荡，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位是身为圣堂堂主的飞山雪，只见她高坐在主位上，而另一位则是圣堂的主事满苍海，满苍海坐在她下方的左侧。
飞山雪一副慵懒模样，像只猫儿一样躺靠在椅子上，她闭着眼睛感慨道：“御之界这两年多来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满苍海穿着一身蓝袍，一脸温和的笑着道：“两年半前的那件事，西南冯家的人认为是我等杀害了他们家的家主冯炼还有那冯乐，举着报仇的名号彻底与南境柏氏皇族划分界限，然后举整个西南之境的力量向我等圣堂宣战。”顿了顿，又道：“和我们打了两年半，在我想来柏天雄恐怕早已偷着乐去了。”
飞山雪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柏天雄那小家伙自然希望我们打得越凶越好。”
“想要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吗？”满苍海也是满不在意，“那就如他所愿好了。反正我们的志愿也不在此，你说呢，夫诸？”
飞山雪笑而不语。
满苍海说道：“不过我也不好说你什么，毕竟我也不是真正的人类，和你一样是个伪装成人类的妖怪罢了。”
飞山雪微微摇头笑道：“我哪能和你比？五灵之主满苍海。”
满苍海笑道：“你可说笑了，你到底有多深的实力，就连我也看不清，真不愧是进入过万化大道的妖怪。”
飞山雪呵呵一笑，然后就转过话题道：“那个小家伙呢？”
满苍海闻言，就开心得眯起了眼睛，说道：“它一直都闹得很凶啊，整个御之界还有狱之里都被它给闹得沸沸扬扬，听说他们还给它取了个外号，叫做‘黑狐’。”
飞山雪嗤笑道：“真是个俗套难听的外号。”
满苍海笑眯眯的道：“两年半了，却没有一个御妖师能消灭掉它，反而有很多御妖师和妖怪都栽在了它的手中。我该说真不愧是我曾经看中的妖怪吗？”
飞山雪道：“我可听说了的，当年你在昆仑山时还想要和那小家伙缔结契约。”
满苍海呵呵笑道：“虽说它只是个半妖，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它体内有一丝不寻常的东西。”
“不寻常的东西？”
满苍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况且它当时不仅能得到天书的认可，如今堕落为魔了竟然还能保持理性，你难道不觉得它越来越有趣了吗？”
飞山雪听完，心里就已对它的身份肯定了十之八九，但飞山雪并没有选择说出来，而是道：“可它的情况想来要变得不好了。”
满苍海苦笑道：“闹得这么凶，又如何能善了？”
飞山雪道：“据说柏天雄要出动他的皇室御用御妖师了。”
满苍海沉吟道：“那些和五大神兽缔结契约的大御妖师么？”
飞山雪补充道：“而且是由那个老不死的祖龙带队。”说完，飞山雪就笑了起来，又道：“你怎么说？”
满苍海嘴角一扬，说道：“世人皆说五灵要差上五大神兽一筹，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