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樛木只觉的做了一个很长的,很悲伤的梦。
他睁开眼睛时,再一次看了阿紫。他心中一喜,露出笑容想要跟她打招呼时,脸上的表情却僵硬了。
他看见阿紫远远的避开他,看他的神色又是惊惧又是愤怒。而在她身旁半躺着一位老人。那老人身着肮脏而残破的道袍,在他胸腹之间,沁染了一片暗红,显然是胸腹之处受了很严重的伤。
阿紫轻轻为老人包扎伤口,血已止住,暂无性命之忧,但她仍是一脸担忧之色,想来这老人对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她时不时的向方樛木这里看来,似乎是戒备着什么。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很快被重逢的喜悦感冲淡了。阿紫,方樛木这样轻声唤道,同时向阿紫那里走去。而阿紫显然听到了方樛木的呼唤,却感到有些茫然无措,她犹豫片刻,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方樛木愕然停下脚步,脸色大变。
那个老人,方樛木终于记起来了。在熊熊火焰中隔开时他曾见过的,残忍的杀害了诸槐和依兰姐姐的那个人,不,应该说是那只该死的鹿妖。方樛木觉得怒火在胸口灼烧,身体仿佛要脱离他的指挥自己想要扑上去将那个鹿妖杀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心中那股杀意。
鹿妖胸腹之间鲜血流淌,显然是受了重伤。方樛木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不过看起来他一时半会不得动弹,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杀意不禁浓厚了几分。
可是一转眼看到阿紫,方樛木冷静了一些,在犹豫片刻后,却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阿紫救过自己的命,当着她的面杀死她的爷爷,方樛木实在有些下不了手。而且以自己目前的身体,怕是连阿紫都打不过,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苦笑。
提及自己的身体,方樛木又想起了被刚才那个妖僧抓起来的场景,心中一阵恶寒。连忙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严重的伤。但这一凝神,忽觉头脑中一阵晕眩,身体像是不受操控的重重砸在地上。疼痛让他的神识清醒了些,但全身上下如同被沉重的泥土所覆盖一般,那种负重压抑的感觉让他连一只手指也动弹不得。脑中那股晕眩阵阵袭来,他强睁着双眼勉强与其抗争。
老人不停的咳嗽着,看着方樛木倒下,嘿嘿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容中满含着悲苦和愤怒。笑了一阵之后,他强撑起上身,在方樛木身上瞥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眼已经不成模样的巨榕树,心中气愤难平,对着阿紫沉声道:“阿紫,把这个坏事的小东西给我杀掉。”
阿紫见方樛木无故倒了下去,吃了一惊,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突然听到这话微微有些愣神。但不等她反应过来,老人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爷爷?”阿紫站立不动。
“你耳聋了,没听到我的话。”老人显然没想到阿紫竟然不听自己的话,怒火不禁更盛了。
阿紫看了一眼方樛木,他也眼巴巴的望着阿紫,一脸乞怜的神色。她摇了摇头,哀求道:“鹿爷爷,阿紫下不了手。鹿爷爷和方樛木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只要把话说清楚就能和好了。”
“嘿嘿,误会。哪有什么误会,你也看到了,他不仅把鬼榕树毁掉了,还放走了那我族世代镇守的瘟魔和那个屠戮我们村子的妖僧。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杀了吗?”老人怒道。
“阿紫明明看到鬼榕树是那个坏和尚毁掉的,而且那个瘟魔也是自己跑掉的啊。鹿爷爷怎么能说是方樛木干的呢。”阿紫面带疑惑的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个小东西恐怕跟那个妖僧是一伙的,要不然我族这颗鬼榕树困住了那个和尚这么久,怎么偏偏这个小东西一来,那个妖僧就脱困而出,还把神树给毁了。”鹿妖哼哼道:“连这里封印瘟魔的大阵整个都毁了,说不定他们来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放出瘟魔,好来为他们做事呢。”
“可阿紫明明看到那个坏和尚还跟方樛木打起来了呀,怎么说他们是一伙的呢。”
“哼,你懂什么,人类向来喜欢自相残杀,想来他们都想独占功劳而内讧呢。你不要乱想了,听爷爷的话,快去把他给杀掉。”
“可是,可是,阿紫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阿紫急急的说道:“阿紫觉得方樛木跟那个坏和尚不一样,他是个好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只要问一下他就知道了。”
阿紫看向方樛木,期待着他说些什么,可是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说话。不过通过他们的对话,方樛木总算是理清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这里原来封印着一个瘟魔,但为人所获知,于是就有邪道之人来此抢夺,并将这里的妖怪杀的干净。而自己一行人于此时来到这里,自然会被那个鹿妖误解,试做一伙人。如此看来自己这一行人死的还真是冤枉。
但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听说此地有人冒充玄风门弟子,肆意屠戮周边村落。想来也是那个妖僧所为吧,但为什么会传言有误,他也想不明白。而这个地方的阵法似是玄风门的前辈所做,但恐怕年代已十分久远,所以门中的长老掌门也不知道,否则兹事体大,就不会单单派几个弟子这里了。
而这件事他不仅无法辩解,而且也辩无可辩。毕竟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与传言就有所谬误,他们来这里的理由就显得很可疑,若说实话,恐怕连自己也觉得很假,跟别提哄弄那只久经历练的鹿妖了。所以面对阿紫望过来的焦急目光,他只有回以可怜巴巴的神色。
“好人,呸,我早就跟你说多少次了,人类之中就没有什么好人。阿紫,你被这个小东西给骗了。”看着阿紫仍然难以做出决断,在两难之下仿佛要哭出来的神色。鹿妖心下微微有些不忍,却硬着心肠软下口气说道:“阿紫,爷爷知道你很善良,可是你这样更容易被人骗。难道你忘了爷爷跟你讲的你娘的事情了吗,难道你要和你娘一样的下场吗?”
“爷爷。”阿紫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鹿妖却依然说了下去。
“你母亲就是因为爱上了人族,轻易的相信了人族所说的山盟海誓。我那时并不赞同,还将你母亲是妖的事情告诉那个人族,想要绝了他的念头。可是那个书生信誓旦旦的发誓说不论是人是妖,都会一辈子对你的母亲好。我那时也是糊涂啊,竟然就这样相信了。结果呢,当你母亲诞生下你时,就因为你非人形而是兽身,为了保住面子,那书生竟然找了一群道士僧人要杀掉你母亲和你。结果你的母亲因为将你平安的带回来了,自己却身受重伤香消玉殒了。”老人似乎想起了嫣然轻笑的那个女子,自己将她当做女儿看待,却不料自己的一时不察害她落得如此下场。从那以后,他就深深的恨上了人族。
他提及往事,不禁感怀悲痛道:“你难道还要相信人族吗?上一次只是你母亲一人被害,现如今已经是全村遭屠。人族不仅常行暴虐屠戮之事,而且背信弃义,连飞禽走兽尚且不如。阿紫,听爷爷的话,去杀了他?”
“是,爷爷,阿紫知道了。”阿紫擦干眼中的泪水,将脸上神情尽数收敛,一步一步向方樛木走了过去。方樛木似乎明白的她的意思,眼中一片绝望。
数寸长的指甲悄无声息从她指尖伸展出来,抵上他的咽喉。阿紫在就咫尺之距,她的眸中充盈着泪光,满含忧伤的看着他。
那尖尖的指甲带着她的体温,硬硬的抵在他的脖颈,并没有想象的冰凉与锋利,但方樛木知道。这尖尖十指会比刀刃剑锋更容易撕裂他的脖颈,让鲜血汹涌流淌出来。明明马上就要死去,他突然不那么害怕了,嘴唇微微动着,想要说些什么话安慰眼前伤心的小女孩。但是他却做不到,只能对着她笑了笑。
然后他看见阿紫眼中的决意,听到她轻轻对着他说:“快逃。”
他还未来的及反应,就看到了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白光如同流沙般快速的凝聚在她身后,在瞬息之间便凝结成一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尾巴。
那尾巴伸过来将他身体轻轻卷起,轻轻一抛,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待回过神来,自己已然越过无数林木,被抛却到百丈之外了。
在他腾空的那一瞬时起,他仿佛看见了阿紫的容貌渐渐模糊下,露出了一张狐狸的脸来。而他也听到听到鹿妖震怒而悲痛的呼喊声。
即便经过数重树枝的阻隔下,他仍然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好在林中的土面皆是半干的软泥,而上面还长着青草为垫,他虽然从高空中落下来,除了很痛之外,倒也没摔个折胳膊断腿。
待疼痛缓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手脚能够动弹了,挣扎的坐起身体之后。忽然发觉似乎连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好了许多。
刚才自己明明连动一根手指也做不到,现在竟然能够坐起来,甚至自己的伤势还好了不少。他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是与那鹿妖和阿紫有关。
他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与那两人毫无干系,而只与他身体中的血煞有关。
他曾被那个怪和尚险些拉出魂魄,虽然被血煞救回,但神魂已然动荡,与身体的联系不如之前的紧密,于是便留下了身体时不时无法操纵的后遗症。而他身上的伤势,则是受到了血煞汲取的万物之精华血气滋补,所以好了许多。
他身上那种神魂受损造成的后遗症发作起来虽然厉害,却并非无药可治,只要找些鬼道之人施展一些安魂定魄的术法便会无碍。但鬼道中人不仅人数稀少,而且大多数性格孤僻,少与人来往。况且鬼道之术向来为人所不容,不仅是因为人类对鬼天生的恐惧和厌恶,还因为这种术法太过恶毒,动辄绝人魂魄,断人轮回。修行这类邪术的向来都非善茬,个个都心狠手辣,私欲极重,想要得到其帮助更是不易。
方樛木站起身来,他向四面看去,但见林中树木枝叶皆枯萎凋零,更无之前所嗅到的那股花香,想来是随着鬼榕树和封印大阵损毁这里的迷阵也已经消失。
他想了想,祭出松明剑,飞到空中辨明方向。他此时灵力接近枯竭,御剑不能及远,但现下因为阿紫放了自己,那鹿妖恐怕对自己更加愤恨,正向这边追过来也说不定。他现下处境危险,自然是跑的越远越好。
他御剑不过一柱香的功法,已经飞过数十里,眼看已经飞过树林的一半,但却再难以为继,他只好从空中落下,将剑收起。
经过一阵子的御剑他已经神困疲乏,仍然硬撑着的向前走。虽走不了多快,但走的越远就越远离危险,他这么激励自己。还好玄风门在修道时不仅注重对自身肉体的锻炼,所修的道法仙术也能一定程度的改善体质。所以他虽然年龄稍小,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身体的耐力却胜过一般大人。
在走了大概几里路后,他已经气喘吁吁了,感觉已实在走不动。若是平时他走这几里路自然不至如此,只是身体如今受了重伤,虽说好了大半,体力却没有恢复,此时勉强不得。
他无奈之下,四处看着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休息。在一扫之下,他惊奇的发现在一棵树下躺着一个人影。那人俯身朝下,以面伏地,一身青白色衣衫格外醒目,方樛木一眼便认出那是玄风门的服饰。
方樛木心中一惊,连忙走过去,将那人身体翻转,扶起上身。他这才看清躺在这里的竟然是许氏兄弟中的弟弟许文远。
手指放在许文远的鼻子下和胸口上,在感受触到了他的鼻息与心跳,确认他还活着,方樛木不禁松了口气。
方樛木叫了几次,也试过摇动他的身子,但他总是不醒。也许那个鹿妖很快就会追来,这里很危险,并不是久留之地,但他无法丢下许文远不理会。
方樛木没有办法,先找了个隐蔽的树洞,将他的身体拖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他不知道许文远是不是也跟自己一般灵力耗尽,刚才检查他身上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伤势,想来应无大碍。
他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许文远的修为在五人之中应是最低的。修为高出他一截的诸槐和依兰都已经身死,而他却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想来是他运气好,鹿妖没有遇到他而已。毕竟这么大的树林,那鹿妖要找出找齐
五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许氏兄弟应该是在一起的,现下只有弟弟许文远,哥哥许文哲却没有见到。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分开。这些只能等他醒来问他好了。
闲来无事下,方樛木开始想要打坐恢复灵力,虽说聚灵大阵已破,但这里的灵力久经阵法汲取,已经十分淡薄,若非积年累月难以恢复。在这里打坐修炼虽说要艰难数倍,但在此险境之下,还是聊胜于无。
但他打坐许久,却难以入定。想起阿紫私自放走了自己,还不知道那只鹿妖会对她怎么样,会打骂责罚她吗?应该不会吧,听阿紫所说,那只鹿妖对她很好,也不生她的气吧。可是刚才为什么那鹿妖为什么要逼着阿紫杀自己呢,在阿紫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的时候,他目光瞥见那只鹿妖已经站了起来,想来他所受的伤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严重。
待他终于摒弃杂念,心静如水时,却突然听到身边一声轻嗯。
方樛木睁开眼时,发现许文远已经醒转,正茫然的四处看着,神魂似乎还有些迷离。他喜道:“许文远,你醒了。”
许文远这时似乎才发觉身畔还坐着其他人,当他目光移向方樛木时,似乎受到惊吓一般叫出声来。
“许文远,你怎么了?”方樛木有些奇怪。许文远发现自己的情绪异常,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虽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但仍难以掩饰面上的苍白之色。
“许文远,你怎么会在这里晕倒呢,还有你的哥哥许文哲到哪里去了,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许文远闻言身子一震,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方樛木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看他这幅样子,想来是有难言的恐怖经历。
“大哥他……”
“嗯?”
“我和大哥遇到了那只鹿妖,却发现这片树林太过诡异,在这里集我兄弟二人之力也打不过他,只好分开跑掉了。之后我就在这林子里迷路了,也再也没有见到大哥。他大概被鹿妖杀死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他被鹿妖杀死了。”方樛木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却发现许文远的身子又抖了抖,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我,我……我们两兄弟分开跑,那鹿妖只能追一个人。而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也没有遇见鹿妖,想来那鹿妖去追大哥了。而且我们两个人都打不过鹿妖,现在只有他一个想必是凶多吉少。唉,要是鹿妖追的是我,大哥就不会死了。”许文哲话还没有说完,就痛哭起来,连连说道:“是我害死了大哥,是我害死了大哥。”
“这只是许文哲运气不好,不是你的错。而且现下不见他的踪迹,侥幸没死也说不定。”方樛木想要安慰他,谁知道这话一出,许文远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许文哲这一阵痛哭,让方樛木不觉想起诸槐和依兰的惨死,他眼睛不禁一酸。
待许文哲的哭声稍歇,才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经历:“我跟大哥在林子里搜寻了很久之后,却发现自己迷了路。这片林子像是被人施展了阵法,很是怪异,不仅难以御剑遁出,连讯剑也发不出去。我和大哥只好拼命的搜寻想要和你们汇合,但找了整整一天连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在几近绝望之时,忽然发现前面隐约有人的身影。等我们追上去之后,才发觉那人竟然就是鹿妖。”
“我们本想着将鹿妖杀掉,没想到那只鹿妖可以操纵周围的树木。我们拼尽全力都无法冲到他的面前,反而被那些树枝树藤消磨的没了力气。万般无奈之下,我和大哥只好分开逃跑,即使鹿妖来追也只能追上一个,剩下的那个就可以逃生。现在我活了下来,大哥的处境就……唉。”
“我从鹿妖那里逃走之后,就在树林游荡,依然没有离开树林的办法。不知道久,我突然发现周围的树木都枯萎了,就知道这树林中的阵法似乎有了变故。果然我御剑之下,竟然能够穿出树林了。我本来想着一股作气直接御剑飞出这片树林。没想到在在空中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珠子拖着股黑色的邪气从我身边飞过去,我闻到那股黑气中皆是腐败的气息,就感到头晕目眩。”
“后来,我昏昏沉沉的御剑向森林外飞行,还没有飞出多远,又听到身后破空疾驰的声音。我转头看去,恍恍惚惚的好像看到一个光头的和尚。他的目光里充盈着红光,身上散发着黑雾,十分可怖。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那黑珠子想来就是瘟魔了,而那个和尚就是屠灭了妖怪村子的妖僧了。没想到你会遇到它们。”方樛木沉思片刻说道。
“什么瘟魔,什么妖僧。你知道它们的身份?”许文远奇怪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是那只鹿妖说的,”提起鹿妖,方樛木这才想起他们还身处险境,刚想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谁知许文远听他提起鹿妖,忽然神情大变,截断他的话头质问道:“鹿妖还说什么了,不对不对,鹿妖怎么会跟你说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樛木像是被吓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许文远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连连催问道:“快点说啊,鹿妖还跟你说什么了。”
“许文远你干什么,抓疼我了,快点放手,别忘了我是你的师叔。”许文远这时才醒过神来,动作一僵,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方樛木揉揉被抓的红肿的手腕,奇怪的看着他。
半晌,许文远才干笑几下说道:“那只鹿妖杀了我哥,我对他恨到骨头里去了。所以小师叔你一提到它我才这么激动,还以为你知道关于它的一些事情呢。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了,难免变得有些敏感和异常,刚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了,还请小师叔不要责怪于我。”
“我怎么会责怪你呢?这些天发生太多事情了,诸槐和依兰姐也被鹿妖杀死了,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了。”许文远听到了只不过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
“我也很恨鹿妖,但也许不是鹿妖的错,这件事情说不定是一个误会而已。你刚才所见到的那个妖僧为了得到瘟魔,屠戮了鹿妖的村子,还毁坏了它们的鬼榕树,也许它是把咱们当成他的同伙了,才痛下毒手的。”
“这些都是那只鹿妖跟你说的?”许文远紧紧盯着方樛木问道。
方樛木被他盯得紧张,咽了口口水答道:“不是,这些是阿紫跟我说的,妖僧毁坏鬼榕树的时候我倒是亲眼看到了。”
“阿紫?”许文远疑惑的说道:“阿紫是谁?”
方樛木刚要开口,忽然想到阿紫放了自己之后,那只鹿妖是不是更加怨恨自己。说不定此时正在树林里四处寻找他呢,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些不安。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恐怕说不清楚,这里还很危险,那只鹿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到这里。因为阿紫的事情我想它更不会放过我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许文远似乎也不想再遇到鹿妖,沉思片刻便答应了。
他们走出树洞后,许文远刚要御剑,这时方樛木才发现自己修为已失,连忙问道:“你还有多少灵力可用,我现在可是灵力枯竭,不能御剑离开,得和你共乘一剑。你还有余力载我吗?”
“小师叔不必担心,我的灵力足以支撑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许文远闻言眼中似乎有一丝异光,他似乎在思虑着什么,手中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似乎终于察觉到方樛木的目光,许文远慌忙祭起灵器,那是一柄紫色宝扇。那扇子盘旋数圈后,已变得如同木舟一般大小。
“小师叔,你先在灵力已失,不如站在我的灵扇前端,我站在后面好护住你,以免你不小心掉下去。”许文远忽然说道。
自己虽然灵力已失,但御剑过这么多回,他自然懂得保持平衡,怎么会掉下去呢。方樛木虽然觉得奇怪,但这是他一片好意,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他没有踌躇多久,就登上扇子前端,任由许文远站在他身后。
许文远驱动灵扇,缓缓攀升。开始御空飞行时并不平稳,灵扇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左摇右晃,是不是还倾斜颠簸几下,方樛木在扇子上战战兢兢,虽然拼劲全力仍不足以保持平衡,若非有许文远扶住自己,就这般从扇子上掉下去也说不定。
“许文远,你是故意的对吧,趁我没有灵力了好伺机报复。”方樛木煞白着脸忿忿道:“就算以前我确实欺负你了,现在也扯平了吧。若你再不稳住扇子,我可就真生气了。”
你现在已经没了灵力,就算是真的生气又能怎样。许文远虽然心中这般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小师叔,我可不是诚心这样做的。只是醒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脑袋还是昏沉沉的,致使御器的时候难以把控。不过小师叔请放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必再耍这种把戏了。许文远说完后,扇子的御空飞行果然平稳了许多。方樛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窥探的目光,更不会想到许文远颠簸扇子的用意,只是因为扇子终于平稳飞行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