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像似乎是铁制,浇铸而成,但擦拭得锃亮,显然有人精心维护,它做工精致,面部栩栩如生,这眉眼……..让钟虢盛很眼熟——这竟然像洪拉!钟虢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晃了晃头,怕自己没睡醒,再仔细观察,没错,确实像极了他!钟虢盛不敢相信,这里怎么会有洪拉的像?
他发现神像前有一个类似地球神庙里的牌位,忙跑近几步细看,不错,上面赫然写着“大圣贤智慧德明尊神洪拉之神位”!
OhMyGod!果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洪拉!他为什么会被供奉在这里?历经了八个多月磨难,本已有些模糊的影像一下又在钟虢盛的脑海清晰起来,顿感百感交集,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几个月前和洪拉还有苏姗在一起的生活,犹如昨天刚刚发生,历历在目。而他们俩的惨死,尤其是苏姗腹中孩子的死,是钟虢盛心中解不开的结。他一直在心中暗暗怨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在那天那个时候离开他们,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想到此,钟虢盛不禁双腿一软,竟跪了下去,伏地恸哭起来。这在意志刚强的钟虢盛来说,是罕有的。
也不知哭了多久,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稍显稚嫩却颇为难听的公鸭嗓音:“父亲,这么一个体格魁梧的大男人,在这庙堂之上如此失态痛哭,颇为可笑啊!”
本已快止住哭声的钟虢盛闻言,不禁大怒,他昂起头来,寻找声音的出处。
这时,殿内又想起了一个苍老的男声:
“孩儿,不得无礼!人家悲哭,自有人家的痛处,万万不可取笑!”
这声音颇带几分威严,但显得有气无力,不过在寂静的殿内,倒也听得清楚。这让钟虢盛的怒气消了几分。
由于说话之人在钟虢盛的侧后,位置逆光,钟虢盛眯着眼睛才看清,身后不远处站了两人。近处的是一个面如敷粉、略带稚气的少年书生,模样不过十五六岁,个头儿与地球的同龄人差不多,眉目清秀,穿着一袭锦袍,腰束做工精致的绣带,头戴一顶绒冠,帽顶缀着一块红色的宝石,朴素间却又带着一股奢华之气。他手里正晃着一柄描金小扇,正笑嘻嘻地望着他。虽然言语不恭,可他这副模样倒让人生不起气来。
看他那样,钟虢盛心想,这小孩可能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二世祖,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说话才这么无所顾忌。
而这孩子身后则站着一个头戴软帽、颜色款式与之相近袍服的中年人,这人眼袋下垂,有些虚胖,显得有些酒色过度的样子,但面庞白白净净、气质雍容,相貌与那小孩有七八分相似,想来是一对父子。只是这位中年人身材过于肥胖了些,这在这个世道显得颇为少见。
“父亲,这人身躯庞大,想来力大如牛,如在沙场,应该是把好手,不参军卫国,却躲在这里哭哭啼啼,毫无男子气概,难得还不许别人说得?”小孩口气明显之不服。
小孩的言语犀利,倒有几分道理,但不屑的语气,激起了钟虢盛强烈的自尊心。
钟虢盛腾地站了起来,足足比小孩高了一米不止。庞大的身躯着实把小家伙吓了一跳。
见到小孩有些惊惧害怕的样子,钟虢盛心里一软,本来有些愤懑的情绪消去了一半,他改缓口气说: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小家伙,你还小,懂得什么?”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钟虢盛随口一说的地球诗句,让那父子俩都是一惊。为父者见钟虢盛高大威猛的身躯,虽破衣烂衫,仍挡不住其英武刚毅的神姿,全身透出一种难得一见的凛冽杀气,而如此霸气外露之人,却出口成章,说出充满阳刚诗意的文句,端的是一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
而那少年,更是从未听说过如此刚猛与柔情结合得如此完美的诗句,加之钟虢盛浑身上下射出的慑人心神、傲视一切的霸气,瞬间让这孩子原本心高气傲的心理冰消雪融,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诗,一时间石化了一般。
倒是孩子的父亲反应得快:“哎呀,好一位魁梧的壮士!好一句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位壮士,出口成章,令人钦佩,敢问来自何方?尊姓大名?”
见中年人得体地询问,钟虢盛赶忙施了一礼:“小可不才,来自荒山野岭,其地名为绿水山,在下名叫……”钟虢盛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目前落魄到如此地步,自己的名字提也不甚光彩,不提也罢,那叫什么呢?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地球上一个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孙棣捷,遂改口道:“名叫......孙棣(di,四声)捷……”。
“孙棣捷,恩,你来自绿水山?恩,蓝天绿水,好名字啊!绿水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对了,壮士,你为什么在此痛哭?如果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跟我说一说,也许在下可以帮你一帮。”
“我刚才哭,是因为这里供奉着我恩师洪拉的牌位。我很想念他。”钟虢盛又是悲从心起。
“什么?洪拉是你的恩师?”那中年人显得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