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火山爆发之际,钟虢盛忽然停下手来,道:“我的小宝贝,我要保持体力,以应付任何情况,等我们相聚的时候再来,好吗?”
米娜失望得呻吟起来,但她也听到了外边越来越大的嘈杂声,只得无奈点头答应。看她娇羞而失望的样子,钟虢盛第一次为自己军人的身份感到一丝遗憾,他在军人生涯中第一次希望没有战争。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此刻的他甚至开始嗅到空气中铁与血的味道。
钟虢盛不得不起身告别米娜。
米娜蓦地起身,死死地抱住钟虢盛,泪水不一刻就打湿了钟虢盛的肩头。她好不容易才寻到自己心仪的男人,却又要片刻失去,怎能不让这个饱经磨难的女人伤心?
钟虢盛忙温言抚慰米娜,还对天赌咒发誓,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找她。
米娜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拦钟虢盛的,伏在钟虢盛的肩头哭了好一会才抬头,她默默地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给钟虢盛系上脖子上,说:“这是奴婢的祖母给奴婢的,是保佑奴婢平安的,奴婢现在给爷系上,愿爷能够平安归来。”
钟虢盛大为感动,项链不大,却系着一颗少女的心。这让远离地球家园的钟虢盛,又一次有了家、有了有人牵挂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他猛地举起米娜,狂吻了她,这才穿好衣服,背起自己的行李,告别了米娜。
随后,钟虢盛又去了关押哈鲁的帐篷。
此时哈鲁仍被捆在帐内的木柱上,但低头睡着。看守的武士说,哈鲁哭了大半夜,后来才沉沉睡去。钟虢盛把行李放下,又出帐去找哈玄。
哈玄则刚刚起床。他的眼圈有些发黑,可以看出昨晚并没有睡好。哈玄一见到钟虢盛,顾不上寒暄,忙问:“阿鲁的事情怎么样了?”
钟虢盛微微一笑,还是那般胸有成竹。他没有直接回答哈玄,而是请哈玄给他挑选一名身材和阿鲁差不多,但是绝对忠诚、甚至愿意为慕华、哈玄赴死的武士。哈玄想了想,说了一个名字“旭烈”,并派人把他叫了过来。
钟虢盛一看旭烈,很满意,就点了点头。哈玄见状,遂交代旭烈说:“从现在起,你要绝对服从钟队长的命令,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是。”旭烈躬身答道。
此时一武士进帐禀告:外边的170名武士已列队完毕。哈玄携钟虢盛一同走出大帐,当众交代了任务。这170名武士,听后大都面面相觑。有人脸色惨白,有人甚至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慌,嘴里嘟囔着什么。可是在哈玄的积威之下,谁都不敢说出怨言。
见此情景,哈玄眉头一皱,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连鞘匕首来,当众递给钟虢盛道:“这匕首是奉阳慕华慕大爷送给我防身的,跟我三十年了。它来自景国的铸剑名匠,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现在我就把它转送给你,你就用它替慕大爷和我多杀马匪、为民除害!”
“是!”钟虢盛朗声答应。同时心里暗叫厉害——这哈玄虽然油滑,可总能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你看他说话似乎毫不经意,可句句点中要害。当众送匕首之举,这是在给他钟虢盛立威,相当于给他一把尚方宝剑。那没有说出的、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的潜台词就是,谁要是胆敢不从,这匕首就是哈玄赋予钟虢盛的杀人执照。而哈玄下令时的从容气度和慑人心魄的气场,更令钟虢盛叹服不已。
刚刚有些嘈杂的武士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钟虢盛接过匕首,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的任务很艰巨。但是作为战士,保护好商队,我们责无旁贷。只要大家听从我的指挥,团结一心,勇敢作战,就一定能够打败马匪那群乌合之众。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钟虢盛说完,象当初在自己的侦察连队列前讲话一样,习惯性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可是却没有出现自己预期的热烈反应。他马上意识到眼前这支队伍远不同于与自己带过的解放军侦察连。这支武士队伍,没有受过严格的政治教育,没有政治信仰、没有军魂,只是一支用钱驱动的雇佣军而已,如果可以勉强称为军队的话。
好在钟虢盛已经深入了解这个星球所处的历史阶段与文化,他马上机灵地改口道:“等我们回到奉阳,哈爷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金钱、美女大大的!”说完,钟虢盛暗骂自己,怎么“大大的”这种日本话也突然冒出来了?真是有点慌不择言啊!
哈玄见冷了场,也马上补充:“对,完成好任务,回到奉阳,美女让你们随便挑,赏金翻10倍!”
队伍闻言发出“哄”的一声,一扫刚才冷场的沉闷,众武士们精神一震,好像被注射了肾上腺素的公鸡,一个个焕发了神采,还有几个人甚至打起了口哨,传出了笑声。
钟虢盛见状,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情景不禁令他怀念起自己的侦察连来。那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军政优良,不怕牺牲,敢打硬仗的拳头!只要他在队列前寥寥几句,那战士们就会兴奋地嗷嗷叫。
可眼前这是啥子队伍啊?靠这样的队伍去抗击十倍于己的马匪,钟虢盛昨晚的信心没了一大半。
唉,将就吧。毕竟才带了这支队伍3天,连人头都没有认全呢!这时钟虢盛想起军事指挥的精髓,那就是建立有效的指挥系统。他当即把170人分为4个排,每排40人,请哈玄为他指定了几个武士分别充当副连长、排长和副排长,剩下的10人为连部的机动力量。
随后他命令各排协助商队完成出发准备工作,并领取打击马匪的武器和物资。而他则趁空隙带着旭烈来到关押阿鲁的帐篷里。此时阿鲁已醒。钟虢盛一见,马上命令旭烈:“打晕他!”
旭烈随即挥起一掌,狠切在阿鲁的脖根处,阿鲁立刻昏了过去。
“嗯,不错。”钟虢盛点点头,认可了旭烈的身手。他又命令旭烈道:“现在,你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睁眼,不准偷看!直到我叫你睁眼,你才能再睁眼,明白了吗?”
“是!”旭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遵令行事。
钟虢盛随即打开行李,取出便携式3D打印机,把它的摄像头对准哈鲁的脸开始取像。摄像头射出一束束幽蓝色的光,打在哈鲁的脸上,上下左右逐行扫描着,蓝光映着帐篷里的篝火,显得格外神秘。
很快扫描完成,钟虢盛又把摄像头对准旭烈的脸开始扫描,很快也完成了。
钟虢盛随后在键盘上敲入命令,驱动3D打印机进入打印状态,约莫过了15分钟,一张惟妙惟肖的阿鲁面具制成了。钟虢盛取下面具,把他贴在旭烈的脸上——严丝合缝,巧夺天工,活生生第二个阿鲁出现了!
钟虢盛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他收好面具,准备等哈玄走了,再交代旭烈自己的计划。省得让哈玄看见,再大惊小怪、刨根问底一番。此刻钟虢盛可没有那个心情。
钟虢盛把面具揣到怀里,把3D打印机收好装进行李,又取出2枚手雷、手枪和攀登绳别在腰上,想了一下,他又拿出一个野外生存包一并挂在腰间,这才重新捆扎好行李。
一切收拾妥当,钟虢盛才叫旭烈睁开眼睛,等在帐篷里。而他背上自己的行李,来找哈玄。此时哈玄正在检查着撤离队伍的准备情况。
钟虢盛把行李交给了哈玄,叮嘱他一定带好自己的行李,并照顾好米娜和嫩草。哈玄一一答应。
哈玄知道马贼人数众多,又都悍勇狠毒,钟虢盛此战能否幸存,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此刻能做的,唯有伸手抓着钟虢盛的肩头感激地说:“一切拜托你了,定要保命到奉阳来见我,我哈玄会为你好好照顾米娜和嫩草的。”
钟虢盛谢过。
这时,都海、风海、慕兰前来禀报,队伍已经准备妥当。
哈玄又握了握钟虢盛的手,转身告别而去。
都海、风海则跟哈玄身后一起离去,可慕兰却停下脚步,带着几分关切神情对钟虢盛说:“你留在这里很危险,不知你怎么对付那些凶恶的马匪?”
钟虢盛对慕兰昨晚随自己跪求哈玄的举动颇有好感,见她对自己这般关心,就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对策,听得慕兰不住点头称许。
慕兰又问:“那我们白天这样走,会不会被马匪发现?”
钟虢盛说:“不会,我审讯阿鲁的时候已经确认,为了让我们顺利进入他们的埋伏,兽魔生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安排马匪跟踪报信,一旦有什么情况尹达会安排阿鲁报信。所以你们尽管放心走。再说,商队携带的货物贵重,你带的女眷众多,夜里行走多有不便。”
慕兰点点头。这时大队已经开拔,慕兰的女奴车队都已经走远,慕兰知道没有时间多说了,她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鼓足勇气才说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在奉阳等你的。”说罢,俏脸竟一红,她猛地转身,翻身上马,竟头也不回地追赶队伍去了。
钟虢盛看着她跃身上马的婀娜身姿,回味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涌起了一丝甜意。
钟虢盛驻足良久,直到看不见商队的影子了,才回过神来。
他带着队伍朝黑石谷方向前行了七八里,发现了一座长满参天大树的小山坡,山坡的前面,则是一片地势平坦的草原,一直延伸到巍峨高大、气势雄浑的莽龙山。
站在小山顶上极目四望,草原上绿浪随风起伏,间中点缀着野林疏树和萦绕而过的河流小溪,大自然美得使人神往。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可惜现在不是赏景的时候。钟虢盛从军事防御的角度,很满意这里的地形,遂决定就在这里抗击马匪。
他带着武士队的几个排长,绕着小山转了一圈,熟悉了地形,钟虢盛利用在地球掌握的现代军事知识,指点他们如何在山头布防后,随后由他们分头负责防御阵地施工。
170人的武士队立时忙碌起来,在小山的前面,他们开始挖掘陷坑,里面插上削尖的木桩,在小山斜坡上的树林里,则多设绊马索、飞石滚木一类的东西。同时,钟虢盛命令,在山顶最高处,要把所有的林木都砍伐干净,留出至少100米的净空区。而在净空区四周的边缘,则准备好火油等引火之物备用。
安排好工程任务后,钟虢盛叫来旭烈,交代了任务。当旭烈依言带上钟虢盛制作的面具,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他完全惊呆了!对钟虢盛更是敬服得五体投地。
钟虢盛告诉他,记熟与兽魔联络的暗号,然后冒充阿鲁,前往黑石谷去告诉兽魔,就说商队的首领哈玄突然得了重病,不能移动,只得命令商队就地休息3天,然后再继续前往黑石谷。
钟虢盛这是先来一个缓兵之计。他是这样考虑的,首先以哈玄得病的名义,拖延3天。拖延多了,兽魔可能就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同时做为马匪,他们也会坐不住。所以这只能拖3天。而他在3天之后发觉不对时,纵马疾驰赶过来至少也得一天的时间。这样钟虢盛就有4天的时间做准备。那么只需要再顶住2天的进攻,就可以大功告成,然后想法逃走了。而如果只顶2天,钟虢盛觉得自己就有八九成的把握了。
旭烈走后,钟虢盛四处视察指导工事的准备工作。由于武士们知道要面对强敌,所以挖陷坑、削木桩、砍树木、下拌索,人人都格外地卖力气,一排热火朝天的景象。
钟虢盛本来也想象在地球时那样,与下级一起参加劳动,但是他转念一想,与马匪的交战无疑将会是激烈的,而自己做为一个现代职业军人,对古代兵器,如剑、刀、弓箭的使用还不很熟悉,于是就请来武士队里的高手来虚心请教。
他一边学,一边把他们的剑术刀术去芜存菁,虽然只短短三天,但也摸索出几招天马行空般自由却颇具杀伤力的剑法刀术。虽仍感不足,但这会哪里去找可以求教的明师,只好先将就着。
三天过去,一整套完整的防御工事在精壮武士们的日夜抢工中建成了。钟虢盛检查完后,终于稍稍舒了一口气。而晚上,旭烈的归来,更让钟虢盛心里有了底。旭烈说,兽魔完全没有疑心,他让旭烈扮的阿鲁赶回商队,再有情况随时报告。
钟虢盛闻言笑道:“旭烈,你无须回去了。现在咱们的防御工事都已经赶完,就等着兽魔自投罗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