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轻轻皱着眉头,虽然他能清晰的察觉到那山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但此时却由不得他不小心,毕竟村里已经有外人来过,而且这些外人还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若是这丝微妙的感觉是他们设下的计谋,想以此引自己过去的话,那岂不真个是自投罗网了?
又站在门外听着那淅沥沥的山泉声思索了片刻,夏北自嘲的笑了笑,就自己现在的这点实力,随便派两个凝脉或是结丹的弟子就能把自己给收拾了,恐怕人家想对付自己还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吧……
那是去看看呢?还是转身回去睡大觉呢?
夏北纠结了许久这个问题,眼看着雾气越来越浓,刚刚还隐约可见的山体已是彻底被白雾淹没,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那不断流淌下来的清泉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似是在不停撩拨着夏北本就不是很坚定的内心。
终于,夏北一拍大腿,做出了最终决定:“去!”
这山中那让自己感觉到有一丝联系的神秘存在,究竟是什么呢?自己在这村中生活了十几年,这座小山更是不知爬上爬下了多少次,可从来没发现过有什么东西啊,更遑论产生这种古怪的感觉?
难道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才被人放置在山上的?那又是何人所放呢?就算真是虎踞门针对自己所设下的陷阱,可是究竟是什么才会让自己产生了如此毫无理由想去亲近的感觉?
夏北先是轻身回屋找到蜡烛跟火石揣入了怀中,然后又取出了先前卸下的黑棍,将原本丑陋冰寒的黑棍紧紧握在手中,此刻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温暖可靠的感觉,原本纷乱嘈杂的内心也仿佛被其抚平了一般,渐渐安宁下来。
虽说依旧是对山中吸引着自己的神秘存在满怀好奇之心,但夏北的步伐并沒有慌乱,而是紧握着黑棍,一步一步沉稳缓慢的踱步在雾气之中,看上去竟是如同饭后散步一般悠闲惬意。
待走到山脚下,夏北拍了拍有些被雾水浸湿的衣襟,抬眼看了看这座他熟悉不已的小山峰,耳边哗啦啦的流水声依旧是响个不停,而穿插在雾气之间的小山,比起以往却是更多出了几分诡异莫测。
夏北在清泉附近点上蜡烛,借着烛光将附近山石看了个仔仔细细,甚至还不是用手中黑棍上去戳动几下,但依旧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一草一木对夏北来说都是如此熟悉,十几年如一日皆是这般如此,有哪里有半分不对之处,暗洞之类的东西夏北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在这小山外面凿出来一个暗洞的话,其可是远远及不上在那万壑千岩之中的隐蔽度。
不管怎么来说,这座山也实在是太小了。更何况,就算是真有暗洞之类的东西存在,凭借着夏北对此处的熟悉程度,也只需一眼便能够将之寻找出来了。
夏北见这边没有什么发现,便举起蜡烛准备绕着山脚走上一圈,仔细的观察一遍,但过了不久之后,夏北的身影却又从浓雾之中回到了原地。
“什么都没有啊……不应该这样啊,在感觉当中应该是离我很近了,既然山外没有发现,而且也没看到有开凿暗洞的痕迹,那除了山体之内的话,还有什么地方呢?难不成会在地下吗……”
夏北自言自语着看了一眼被他踩在脚下的大地,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无奈的摇了摇头,夏北准备转身回去休息,但刚刚跨出两步,便急忙跑回来,盯着那叮咚作响的泉水发起了呆。
“地下?那还有水下呢?有可能吗……”夏北小心的护住蜡烛,避免其被溅起的水花扑灭,蹲着身子仔细打量着接住山泉的那条沟渠。
在夏北的印象中,这条沟渠挖得很深,小时候陆远心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从来都是禁止他凑近这渠边来玩的。虽然夏北也不知道这条沟渠究竟有多深,但要是说这下面能隐藏着一条通道的话……
夏北认真的思量了一番……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既然想到了,那便立即行动!夏北将蜡烛与火石用布包好放到岸边,只依然紧握着那根黑棍,毫不迟疑的便是纵身跃入水中,在略显狭窄的沟渠中逐渐下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夏北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却看到脚下散发出一点微微的青色毫光,夏北顿时兴奋的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拼尽了剩下不多的一丝气力,在泉水中向那光芒散发的地方飞快游去。
虽然他早已是锻骨九重的境界,体质又异于常人,但毕竟还是没有引气,自然无法在这深水之中呆上太久。毕竟就算他一口气能抵上普通人的百口气,也依旧还是会有吐尽的时候,而若是在成功引气之后,体内灵力流转,便是在水下这种没有空气存在的地方,也是能安然待上一两个时辰而毫无问题的。
所以夏北在钻进那光芒之中后,来不及打量一眼四周,也不管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吐尽体内的最后一口气,便是全身无力的瘫倒下去,将地面上印出一大片水渍,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甚至夏北意识模糊之下,竟是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直到许久之后,夏北猛然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在呼吸?而且还没被淹死?
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看过这是什么地方,坐起身一看,夏北便张大嘴巴愣在了原地……这里居然没水?奇怪,自己不是在沟渠之中吗?都快差点被水淹死了,怎么这会又一滴水都没了?先前那道光又是什么东西?
而且,那丝莫名的感应,在这里竟是强烈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夏北将两臂往地上一撑爬起身来,走了两步捡起先前滚落到一边的黑棍,便开始小心谨慎地打量起此处的环境来。
这里与其说是沟渠下面,还不如说是在那坐小山的地下,因为夏北能清楚的看见头顶的地面,而沟渠中的水,则是被一面不时散发着微微青光的光幕所挡,竟是连一滴都不曾漏进来。
夏北走了过去,好奇的将手伸向了那道光幕,却是毫无窒碍的将手就这样穿了出去,光幕外的手霎时间被冰冷的泉水包围,而光幕内却是干燥无比,甚至被自己捅破的那个窟窿也是紧紧贴着自己手上的皮肤,毫不留情的阻挡着泉水的进入。
要是说起来,这道光幕也实实在在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夏北收回手,看着这道神奇的光幕,忍不住砸吧了两下嘴,好生感叹了几番,这才转过身开始研究起另一边的一扇石门。
说是石门倒还真是个简单至极的石门,其上竟是沒有半点打磨过的痕迹,更不用说花纹之内的装饰了,看上去就像是从一块巨石上切下来的那般。
夏北摩挲着平整光滑的石门表面,而后使劲推了推,但一身力气使出去却是如同泥沉大海一般,那石门纹丝不动,便是连一丝灰尘都没能震落下来。
而就在夏北不信邪的咬紧了牙关,准备使出吃奶的劲再试一次的时候,那石门竟是如同有了感应一般突然大开,夏北收力不及,顿时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出现在门后的白衣男子怀中。
尴尬的站好身子,夏北警惕的退后几步,悄然握紧手中的黑棍,看着那一脸温和笑意的男子,小心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