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寂静,都默默地看着场中两个男人紧紧相拥,一个身穿作战服的中年大叔和一个一身正装的年轻人,看似很不和谐,但无人指指点点。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只有周明宇还不知所措地思考是怎么回事。
从卓尔金历5267年到卓尔金历5290年,整整二十三年!这是一场横跨二十三年的相遇!让周父都有种“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之感。二十三年前,两个人都还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二十三年后,一人依旧如往日年轻,一人早已被岁月侵蚀而老去。可能对于林通来说,这二十三年仅仅有三年是真正度过的,而他知道对于周渊,那是整整二十三年!是一个人短暂一生的四分之一!
林通当年与周父一同参加的阿喀琉斯计划,一起熬过了最难熬的三期试验。但是在最后宣布幸存者成功了之后,林通出事儿了,他的免疫细胞开始出现逐步坏死现象。所幸林通的父亲是SMA的高层,而且林通本身还有着很大的价值,于是被强制执行冬眠,准备待技术成熟之际,再唤醒他。冬眠的过程本是不会做梦的,但是林通却觉得那是自己这一生中做过的最漫长的噩梦。醒来时,时间已是5287年,林通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父亲已经在一次堕落索玛的进攻中以身殉职,留下的只有一块老旧的腕表。世界已经改变了,而自己仍旧活在过去。他是时间的旅行者,却迷失在自己的时间里无法自拔。
他想起他那个时代的许多人,有多少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一闪即逝,有多少人还未说再见,就再也见不到了。真是应了那句话:“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醒来的林通并不能使用他从阿喀琉斯计划中的得到的能力,后经鉴定发现,由于过去并不完善的冬眠技术,造成林通的身体状况还未彻底恢复,这个恢复过程是漫长的。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的都是同一个道理。
两人从拥抱中分开后,都自然而然地走向周明宇的被告席,一人一面站在周明宇两边。
这审判会还审判什么?SMA目前和未来的两把剑都插在了这个人身前,这象征着权力天平的倾斜!
“我宣布审判会现在闭会,择日宣判!”主审法官敲了敲法槌。
全体起立,陆续离场,那些人眼中什么神色的都有,最后也都不忘看看聚在一起的那三个人。
“真想不到你还活着!”周父上下打量着林通,嘴上感叹着。
“而且还依然这么帅,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不是?”林通嘿嘿一笑,如果用一个最为贴切的词,那就是“恬不知耻”。
周父伸手,头一低,眼睛上挑,只说了一个字:“停。”
“老爸,师兄!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什么奸情?”周明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于是周父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番,周明宇听罢也是无比震惊。
“师兄,你叫我爸周哥,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林叔?”周明宇被这辈分搞得有点乱。
“以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林通拒绝道,“可千万别把我叫老了!”
“对了,周哥,你这阿贝特太炫了,是什么啊?”林通转向周父,仔细地观察着他腰上的刀型阿贝特。
“这可是机密了,”周父一脸神秘,表示不能说。
这个“机密”一词搞得周明宇和林通都想笑。
三人一起往外走,走到大门位置时,看着被一刀劈成两半的大门,心中对那把叫“烛龙”的刀型阿贝特不免更加好奇。
“周渊,请留步,”主审法官的全息投影并未散去,仍盯着周父。
“昌老?找我有事?”周父停下脚步,回头好奇地望着那个被他称作昌老的主审法官。
“嗯,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说着视线平扫过周明宇和林通,仿佛已经说出让他们离开。
周父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先走,于是周明宇和林通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在这说?”周父四下打量,由于自己强行冲了进来,这大厅的损毁也有一些严重。
“当然不是,”昌老笑笑,那笑容如蜻蜓点水般散去,眼神如深邃的泉水,古井无波,“请移步隔壁的会议室吧。”
周父迈开步子,进到昌老所说的会议室中。
全息投影落下,昌老坐在长桌的另一端,面前的银制餐具盛放着精致的食物,旁边是一个冰桶,里面是一瓶成色不错的红酒。一位侍者站在旁侧,面前是一个玻璃制醒酒器。
周父在长桌这一侧落座,身子靠在椅背上,轻笑:“昌老真是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啊,不像我,匆匆忙忙赶过来捞儿子,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据我所知普罗透斯分局局长是你的好朋友,他会很愿意给你送点吃的,”昌老插起鹅肝,小咬一口。
“不需要,我已经被某些蠢货气饱了,”周父摇晃着二郎腿。
“说说你窃取装备部最新型阿贝特的事吧,”昌老擦了擦嘴,坐直了身子。
“窃取?不不不,”周父拿出“烛龙”,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它本来就是我的。”
“‘烛龙’只是试验品,而你只是它的原型机‘试使用人’而已,”昌老强调。
“我不这样想,装备部这回做出来的原型机,只有我能使用,是它选择的我!”
“这我了解,新型阿贝特实际上是仿照‘归墟古卷’中的神器制造的,它有个特性就是只有灵魂能与其共鸣的人才能使用它,你能使用仅仅是凑巧!”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这玩意儿是怎么做出来的,”周父敲了敲那把“烛龙”,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只知道这玩意儿很好用,而且只有我能用!这就够了!它是我的!”
“好了好了,”昌老语气平缓了下来,“我不会抢你的布娃娃的,拿着它杀敌去吧,而不是用它对准你的同伴。”
“那也得是我的同伴才行!”周父微微眯眼。